既然是阿喬,陸昭錦也相信當中有誤會,柔聲道:「阿喬,你應該叫我世子妃。」
「世……世子妃,」阿喬結結巴巴,但也反應過來,他是侯府的小廝,不是陸家僕役,這稱呼是萬不敢錯的。
知道阿喬生性羞澀,陸昭錦揚顎讓許四扶他起來,道:「許四,你來說吧。」
「是,小姐。」許四簡單道來,原來阿喬在馬房打雜時見小廝陳二突然有了錢,躲在馬房小屋裏大吃大喝,就留了個心眼,誰知竟發現陳二在偷偷練習彈石子。
陳二是後賣身入府的,進來前放過羊,手裏本就有幾分準頭,經過練習就更准了,有天練習完順口嘀咕一句:「一準叫她摔火盆里。」被躲在一旁的阿喬聽得真切。
阿喬人雖然老實怕生,卻十分細心,聯想到陸昭錦進門的事,立時冷汗淋漓。
當年他母親曾領過陸家布施的草藥救命,所以他那日原本是想拉住陳二不讓他彈石子,可惜陳二手腳太快,他措手不及之下,兩人雙雙翻倒在地。
「是阿喬沒用。」阿喬垂頭盯着鞋尖,垂喪道:「阿喬不知道您能避開,亂了您的婚禮,您懲罰阿喬吧。。」
「不,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我不是還被蒙在鼓裏?。」陸昭錦柔聲安慰。
她早知道阿喬是要報陸家的恩,卻不知他還為自己做過這件事。
那前世的他沒有被許四帶走,陳二不可能不告狀,他是怎麼逃過懲罰的?
「可……」阿喬緊張地攥緊粗布褲子,嘎巴着嘴說不出話來。
陸昭錦靜靜看着他,突然道:「你腿腳……麻利嗎?」
「麻利的,您有跑腿的活儘管交給阿喬。」阿喬忙不迭點頭,隨後訕訕,陸昭錦是什麼人物,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想替她跑腿的人能從府門排隊到東大街,哪兒輪得到他一個馬夫。
「真好。」陸昭錦鼻頭猛地一酸,不忍看阿喬憨厚樸實的笑,撇過頭去。
阿喬不是瘸子,阿喬不是瘸子,可她前世認識的阿喬卻說自己天生就是瘸的。
一定是因為這次的事,他被人打斷了腿,卻不敢告訴她實話。
「您,您說什麼?」阿喬不明所以,連站她身邊的綠喬綠綺都沒聽明白,什麼真好?
「沒什麼,」陸昭錦整理好心情轉頭過來,「你既然發現了陳二,可知道是誰指使他的?」
綠綺立刻滿臉怒容,綠喬也看向阿喬,許四推了推他,安慰道:「你放心說吧,這裏沒外人。」
「是……是,應該是……郡主。」阿喬結結巴巴,聲音雖小卻聽得清楚。
「真是太過分了!」綠綺怒氣沖沖,又惋惜道:「要是早知道就好了!今早就能一起在二爺面前揭發她了!」
「你不了解葉幼清。」陸昭錦搖了搖頭道:「你就是一起揭葉幼漣多少老底,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他都會覺得是妹妹太小不懂事,縱容下去。」
綠喬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小姐是很了解二爺了。
「但只要有過第一次,在他心裏種下了葉幼漣也會害人的種子,那麼下一次,他葉霸王眼裏就揉不得沙子了。」
陸昭錦神色平淡,似乎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小姐聰慧,體察人心,老爺在天有靈,看到您也會安心了。」許四不由感慨。
「長大了而已。」陸昭錦笑容苦澀,只是這代價太大,是你們所有人的命。萬幸,上天有眼給了她補償的機會。陸昭錦轉對阿喬,問道:「你是怎麼確定,是葉幼漣的?」
阿喬不好意思地底下了頭,看得眾人很是好奇。
「是……是郡主有次來馬房挑馬,阿喬記住了她身上的香……香粉。」
噗哧,綠綺笑出聲來,指着嘲笑:「瞅你這人老實巴交,竟還記人姑娘家的香粉味!」
綠喬也是掩面輕笑,阿喬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原本就緊張得不得了,現在更是一句話也說出。
「行了行了,你們不要嘲笑阿喬,他可是難得的細心人。」陸昭錦替阿喬解圍,問道:「你願意跟着我嗎?」
阿喬一怔,許四立馬推了推他,遞了個眼色。
「願意,阿喬當然願意。」噗通一聲雙膝着地,阿喬激動得不能自已。
「那好,我會想辦法弄到你的賣身契,不過在此之前,你還要先在馬房委屈一段時間。」
「不委屈不委屈,我娘說了,要是能為陸家賣命,就是阿喬三生修來的福氣。」阿喬叩頭不止。
陸昭錦趕忙讓綠綺去扶,俏面容色堅定,「我不要你賣命,我要你,你們,都享盡富貴地活着,好好活着。」
「是……」阿喬漲紅了臉應聲,不敢被綠綺扶,自己紅着臉低頭站了起來。
「那小姐,現在怎麼辦?」綠喬最是冷靜,問道:「雖然知道是郡主做的,可夫人已經對您不滿了,若是……」
「若是從前,我必會畏首畏尾。」陸昭錦接過話頭:「但如今不會了,侯門拜高踩低,你越是退讓就越讓人輕賤。」
許四點頭,綠綺綠喬都是若有所思,只有阿喬偷偷瞥了眼一邊俏生生的綠綺,還紅着臉。
「我本商籍,吏農兵商奴,夏朝五籍制里的底層,可見這府里沒幾個人瞧得起。」陸昭錦手指彈着桌面,「也正因如此,葉幼漣那驕橫的郡主脾氣,必要跟我討回來。」
綠喬眼波微動,就聽綠綺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就是小姐說的第二次,到時候我們把這些全捅出去!」
陸昭錦含笑點頭,聊了幾句後拿出三張紙來,分別畫上一種植物,正是空間中她不認識的三種。
「許四,你去鋪子裏幾個師兄掌柜那裏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人識得這三種藥草,有識得的,叫他來見我。」
看了眼將畫收入懷裏,許四應了聲是正要離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給馬幫新育的那批馬,頭撥的三百匹已經到了京郊馬場,小姐有機會可以去看看,姑爺也是常去的,您也好……」
陸昭錦整個人突然緊繃起來,許四駐步,小心問道:「小姐?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一拍桌子,陸昭錦滿面肅容,「我陸家是行醫濟世的,這育馬方子算哪門子營生。」
見陸昭錦動怒,許四趕忙應道:「蔡先生也是為了……」
「蔡先生,蔡師兄。」陸昭錦深吸一口,知道現在不是提這件事的好時候,咬緊牙關道:「許四,我知道你的能耐,現在有件事關乎陸家存亡,你一定要幫我辦妥。」
「是。」許四站的筆直,一瞬露出幾分駭人氣勢,「小姐吩咐。」
「看住蔡師兄,探清他到底在和誰聯繫。」陸昭錦杏目微眯,黛眉半蹙,又囑咐:「必是位極貴人物,切記萬事小心,要沉住氣。」
許四正色,小姐這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蔡先生勾結了外人。
「是,那有什麼事您就吩咐阿喬來找小的,他在馬房,出入方便。」許四遞了個眼色,可見他很看好阿喬。
「嗯,還有,你再幫我辦件事。」陸昭錦唇邊淺笑,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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