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遲暖抱着被子,卻睡不着。
她這幾天晚上,根本就睡不好,每天晚上都要到很晚才睡,而且也睡得不安穩,半夜總是醒過來,當撫到身側一片冰冷的時候,總會驚醒。
不到半個月,她已經習慣了身側的他。
沒有人的夜裏,她便能放肆地流淚,不需要擔心會被人看到。
眼淚,順着眼角流下,心頭,一陣陣地痛了起來。
她想他了……
朱唇,輕輕地喃喃地念了起來:陸戰,我想你了……想得胸口發疼……
她將被子蒙住了頭,痛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想,窮其一生,她估計再也找不到像陸戰那麼疼她的人了。
窮其一生,她也肯定不會再愛上一個男人,像愛陸戰這樣了……
……
……
老宅里,雖然多了一個遲暖,但一切卻是按步就班,平靜無比。
老宅里都是跟了陸老爺子多年的人,都不是多嘴之人,所以遲暖的到來,平靜得就像是海里滴了一滴水一般,激不起任何波瀾。
陸戰怎麼想也沒有想到陸老爺子身上去。
畢竟從小到大,老爺子就沒有管過他的事情,就連他結婚,老爺子也僅是看了一眼遲暖的相片就答應了。
連找了一周,也沒有找到遲暖的消息。
但是,陸戰,病倒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鐵血的男人,說倒下就倒下,連一絲症兆也沒有。
要知道陸戰的體能,在部隊裏那是數一數二的,曾經在寒冬中伏擊敵人長達一周,幾乎時刻崩着神經,就沒有怎麼合過眼,但是真正大戰的時候,他卻是最奮勇的那一個,絲毫沒有任何虛弱。
可是這一次,僅僅是五天,就倒下了,高燒不起。
請了醫生過來,吊上了點滴。
燒得迷糊的時候,他的嘴裏只有『暖兒』兩個字。
李副將坐在一旁,懊惱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就是想不明白,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地方那麼好,值得首長這麼痴迷。
而且,之前她去澳大利亞找老情人,首長不是都答應了嗎?
怎麼這一次她懷着別人的孩子回來,首長卻更痴迷了??
難道是……首長有這樣的癖好??就喜歡紅杏出牆的女人???
李副將想到這裏,一雙眼睛瞪得圓圓地,盯着床上的首長,好半天沒有回過一口氣來。
「首長人怎麼樣了?」陸戰生病,張秘書得到消息就來了。
這些天首長沒有去單位,每次打電話也僅是讓他按着處理,實在不行就向上找總統報去。
「還能怎麼樣?都燒糊塗了!」李副將重重地嘆了口氣:「不過也好,病一場也能睡一覺啊,他都五天沒合上眼了,再這樣下去,也是不行!」
張秘書抿緊了唇,看着床上的首長,又別有用意地看了一眼李副將,緩緩地吐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啊!想不到首長也有這麼痴情的時候啊!」
李副將聽到張秘書的話,沒有吭聲,隻眼底閃過一抹不以為然。
這樣的痴情,只會成為首長身上的一道笑話,不要也罷!
李副將臉上閃過的表情,自然沒有逃過張秘書的雙眼。
能當上陸戰的秘書,張秘書的聰明自然不在話下。他早就覺得李副將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特別奇怪了,此時一看,更覺怪異。
想了想,還是說道:「老李,出來一下,有幾句話兒要跟你說說!」
李副將看向了張秘書,倒也沒有多問什麼,跟着他一併走出了房間。
張秘書看着李副將,思慮了一下後才開的口:「老李啊,咱們認識也有六年了,說來,我還沒有跟在首長身邊的時候,你就是首長手下第一得力幹將了,第一大心腹啊!」
李副將看着張秘書,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似乎已經猜到張秘書這隻狐狸只怕看出了什麼了。
「首長是什麼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雖然待我們都好,但身為上位者,自有他獨霸不容人侵犯的一面,有些事情,是我們不能干涉的。」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應該清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錯了,如果是我猜錯了,那再好不過,但如果不是,老李啊,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吧!」
張秘書說完,便離開了。
李副將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但最後,還是平靜地轉身進去。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但是他不做,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
……
陸戰燒了一夜,打了點滴後終於在第二天早上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找到遲暖了嗎?」
得到的結果是沒有,他並沒有眾人想像中那麼衝動,反而是平靜了下來。
只是那樣的平靜,總讓人覺得無端壓抑。
在燒剛褪下的時候,他又開始上班了,繼續了從前的早出晚歸,埋頭在辦公桌前,無日無夜地工作着。
陸戰不懂,她為什麼說離開就離開了。
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他。
每當想起她的離開,他就覺得胸口痛。
於是只能強迫自己工作,不停地工作,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去想她,不去難過。
恰逢總統選舉的時間越來越近,每日的事情也特別多,換屆前夕,有許多事情是需要提前做好安排的。
陸戰便只能以此麻醉自己。
但是,他也沒有停止尋找遲暖。
畢竟,她還懷着孩子,懷着他與她的孩子,他必須找回她。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一個月。
遲暖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平靜。
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現在越來越嗜睡了,剛離開陸戰那會兒,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白天也睡不着,可是最近這幾天,卻是不僅晚上睡得沉,就連白天也總會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所以她白天會搬一張大椅子在大院子裏,再抱一床薄被,然後就在院子裏坐着。
看看日出日落,看看花開花謝,每天會畫一畫陸戰,然後,就這麼平靜地過完一天。
她覺得自己好像都提前步入了老年時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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