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二廿二章 內憂

    ――廣寒十二層?戰術會議室――

    「……截止三月四日早六時十三分，我軍最後一個立足點hf75停機坪被佔據，一層全線失守，全戰役時長共計十一小時四十分，以上是戰況總結。」廣寒一層防衛戰的總指揮官結束了他的報告。

    「辛苦了。」軍區司令官只是點點頭並未苛責這位打了敗仗的軍團長，「參謀長，損失報告。」

    「我軍在第一層佈置了陸軍第九、第十一步兵軍團全部人員並搭配獨立第一至第三特戰大隊作為輔助，另基於司令部要求，陸軍第十四裝甲軍團、廣寒軌道空軍聯隊和廣寒分艦隊均未參戰。」軍區參謀長拿着報告站了起來。

    「人員方面，此次戰役中兩軍團粗略統計死亡人數為三十九萬四千名、重傷十五萬七千名，無被俘，傷亡率高達55.1%，參謀部已經建議撤銷第九、第十一軍團番號構成暫編新第九軍團。另分散佈置在兩個軍團中的獨立第一至第三特戰大隊共計死亡人數七十九名，無重傷、被俘，死亡率計5.27%。至於物資方面，因為事先已經將物資集中在下層，除表層防衛武器被清除之外損失輕微。」

    「嘶……」這令人心寒的傷亡比率讓在座將校們倒抽一口冷氣。

    「還有一句話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各位：根據伺服系統最新的統計結果，我軍和叛軍的死亡比例是十六比一，而敵人無論是投入兵力還是能力者數量上都和我軍差不多，這懸殊的比例我想絕對不只是士兵們的責任吧？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請各位好好反思，以上！」參謀長陰沉着臉做完了簡短報告。

    「……」參謀長的發言讓場面有些冷，雖然沒點名道姓說，參謀長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指揮層面有問題。

    「好了，現在不是沉溺於失敗的時候。」司令官只能自己出言給將校們解圍，「敵人很快就要進攻第二層，參謀部的計劃是安排第十五、十八、二十，一共三個軍團強化守備，由十五軍團的軍團長李陸軍中將負責指揮，有什麼好的意見或者要求儘管說出來。」

    「司令官閣下，我有要求。」剛被提名為指揮官的李中將立即舉起了手臂。

    「說。」

    「閣下，我要求給第二層守備部隊加派特戰大隊。」

    「理由呢？特戰大隊是聯邦的寶貴戰力，即便是我也不能隨便使用他們。」司令官提問道。

    「理由很簡單。」李中將從座椅上站起來，「剛才參謀長的報告大家也聽到了，在遭遇同樣戰況下普通士兵的傷亡比率是特戰大隊的十倍。我的部下和第九軍團一樣都是新兵，作為一個指揮官儘量讓屬下保命是我的最基本職責。所以我希望特戰大隊能支援我的部隊，即便無法遏止叛軍的攻勢至少也能提供掩護，減少普通士兵的傷亡。」

    「我反對！」話音未落，席次的最末已經有人跳出來駁斥。

    「您是哪位？」李中將將視線投向那裏，是一個眼生得很的女性校官。

    「特戰副總指揮官，瑪利亞?艾森菲爾德參謀少校。」瑪利亞昂首回應道。

    「好，說說你的見解，少校。」發言的是自己看重的部下，司令官自然要給瑪利亞一個機會。

    「各位長官，我們特戰部隊顧名思義是為執行特殊任務而結成的，他們有各自的特殊本領，根本不應該消磨在常規的兩軍對陣中。下官不但反對給第二層守備隊投入特戰部隊，而且認為早在第一層的守衛戰中就不應該這麼做。」瑪利亞說出自己的解釋。

    「那麼你們特戰部隊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派上用場？等我們陸軍死光再來逞英雄？你們這是怯戰！」李中將針鋒相對地扣起帽子。

    「當然不是。」瑪利亞可不願意接過這頂大帽子，「特戰部隊擅長的是以機動作為防禦的游擊戰而非死守在陣地上消耗。當敵人進佔了一定區域以後將特戰部隊投入敵軍空虛的後方，打擊敵人本來就缺乏的補給才是正確做法。現在敵人分佈還相當密集，我建議讓特戰部隊暫時待命。」

    「在你所謂的『時機成熟』之前呢？難道我們陸軍就必須孤軍上去送死？」李中將怒道。

    「如果您認為正常交戰是在送死，您也可以這麼說。況且在這個時代陸軍的存在意義不就是消磨對方實力嗎？」瑪利亞回以冷哼。

    「你！果然你們這些能力者從來沒把普通人當做戰友！」瑪利亞把陸軍稱為炮灰的言論頓時讓李中將氣結，其餘在座的陸軍軍官也都用憤怒的眼光看着瑪利亞。

    「你們兩個，注意言辭！」老陸軍出身的司令官知道這時候自己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特戰隊和陸軍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他可不想在大敵當前時讓矛盾爆發。

    「抱歉，下官失言了。」瑪利亞也發覺自己說的過了，「不過下官的意見依然是反對。」

    「閣下，您可不能看着我們陸軍就這麼全戰死在前線上啊，他們中很多還是年輕的孩子！」李中將乾脆對司令官打起了感情牌。

    「都安靜，你們的意見我已經清楚了！」司令官喝止了雙方的爭辯，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我決定，特戰部隊的十個大隊都將投入第二層的防禦。」司令官命令道。

    李中將臉上浮現出得意的微笑，瑪利亞則滿臉失望。

    「不過……」還沒等高興的拍巴掌掃興的摔門，司令官又拐了個彎，「特戰大隊不會分散到各軍團中，交由特戰指揮部統一指揮。如果戰況需要兩支部隊協同，將提交給軍區參謀部協調雙方意見處理。」

    「閣下！」李中將還想再勸說。

    「好了！」司令官憤怒地打斷他的話，「你想質疑我的決定嗎？」

    「下官不敢……」李中將連忙閉嘴，他知道司令官已經對自己生氣，該是見好就收的時候了。

    「就這麼定了！」司令官拍下板來，軍議到此結束。

    ――廣寒十層?下級軍官餐廳――

    這是廣寒要塞打完仗的第一頓飯，寬敞的餐廳里涇渭分明地坐着兩種人――一種沉默寡言，有的身上還帶着傷，大多數隻顧低頭吃飯然後草草結賬走人，明顯是退下來那兩個軍團的軍官；另外一種則呼朋引伴大喝特喝，他們屬於即將要上戰場的三個軍團，他們知道自己要打一場勝算不高的戰鬥，所以借着這段休戰期喝酒買醉。

    無論聯邦還是同盟，只要不在執勤情況下都是不禁酒的，新式的解酒藥和體力補充劑可以讓他們只用十幾秒鐘就從宿醉恢復到頂尖狀態。

    「唔，姐姐。這飯真難吃，沒你做的百分之一好。」蕭夢羽一邊抱怨着伙食差一邊猛勁地把食物往嘴裏扒，作戰消耗非常大的她現在餓得要死。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做個火頭軍而不是當什麼特戰隊員。」李靜雲苦笑。對自己參加的第一場戰役，比起身體疲勞更多的是精神緊張之後造成的心靈疲憊。

    從火線全身而退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餐廳的光子屏幕正在播放聯邦某首知名徵兵歌曲。那歌手隸屬於聯邦軍部宣傳局，長得不帥聲音也不好聽卻莫名其妙地非常受人歡迎，很多聯邦媒體猜測他是心理系能力者，對此軍部保持沉默態度。

    「慷慨赴義就在今天，當你知道理由為何，公民們，我們為正義而戰！崇高的犧牲，當使命召喚你義無反顧，為了聯邦我願獻出我生命……」歌詞倒是寫得挺熱血。

    「嗚呼~~~~」某喝高了的中尉被歌曲所煽動，這傢伙踉踉蹌蹌地爬到在桌子上，對整個餐廳高舉酒杯。

    「慷慨赴義就在今天，弟兄們，敬聯邦！」

    「敬聯邦！」沒參加過戰鬥的軍官們紛紛舉杯。

    「哥、哥們你怎麼不舉杯？我們可是要敬偉大的聯邦啊。」中尉忽然發現鄰桌有人沒動作，他死皮賴臉地貼了上去。

    鄰桌是個十一軍團的少尉，他還沉浸在隊伍遭受重創的悲傷中，當然沒那份心情。

    「長官，如您所見我沒點酒。」少尉推開中尉巴在肩膀上的手，冷冷道。

    「那、那我請你啊……酒咱們有的是……」中尉晃晃悠悠地對服務員招手，「服務員，給這兄弟上杯酒！」

    「對不起長官，下官現在真的沒有心情。」少尉憤然起身離席。

    「等等！你……藐視長官，藐視聯邦……不給我面子！」中尉忽然攥住了少尉的胳膊，不依不饒。

    「長官！下官指揮的弟兄們一大半都已經為聯邦犧牲了，你說話有點分寸！」少尉腦門上開始蹦起青筋。

    「啊哈……我知道……十一軍團嘛，讓同盟的廢物點心打死了一半哈哈。」中尉現在完全是嘴上沒有把門的了。

    「你！」少尉徹底被激怒了，慘敗的怒火瞬間竄上了他的腦門，他想都沒想對着中尉的下巴就是一拳。

    「吆喝？！」中尉趴在地上捂着下巴，「跟老子玩橫！十五軍團的弟兄們，上！」

    幾個同樣醉醺醺的十五軍團軍官一擁而上，圍着那個少尉一頓連踢帶踹，見自己人挨打十一軍團的殘兵們也忍不住了。很快鬥毆像是滾雪球一般擴大，場面分成了第九、十一，第十五、十八、二十還有另外兩個被牽扯進來的守備軍團一共三個陣營打得昏天黑地，餐廳里一片狼藉。

    「這幫混蛋，吃個飯都不安生！」某個二十軍團的軍官挨了人一拳跌跌撞撞地向蕭夢羽的桌子靠過來，蕭夢羽毫不客氣抄起空盤子照臉就糊了上去。

    「小夢羽，走了！別趟這趟渾水。」李靜雲一把扯住想加入戰團的蕭夢羽，把她往餐廳外拉。

    「飯還沒吃完呢……」蕭夢羽對桌子上的殘羹剩飯依依不捨。

    「不夠就去別的餐廳吃，讓我請你去將軍廳吃都行，總之別在這添亂。」李靜雲知道蕭夢羽是個無論到哪都喜歡火上澆油的人物自然不肯放手，徑直扯着她離去了。

    當然這麼大規模的鬥毆不可能持續太久，不一會憲兵隊就衝進餐廳逮捕了所有的鬧事軍官。對於整場戰爭來說這次鬥毆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由此暴露出來聯邦部隊內部的派閥林立確實讓人對聯邦不甚看好。

    ps：話說有幾位讀者看過《星船傘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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