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三肆二章 宇宙蹦極

    ——約20小時後·月面航天管制台——

    「同盟那些戰艦的信號真是無論什麼時候看都覺得礙眼啊，正好擋在貨運航道上，就不會換個地方嗎？」接待完了一波貨船停泊，繁忙的管制台迎來一段短暫的閒暇期，從地球上新調來的管制官抿了口咖啡對自己的老前輩抱怨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們在月面戰爭里實際上是打輸了呢？停戰的時候連月球都是被同盟軍佔據的，人家肯把月球交還回來已經是謝天謝地就不要奢談更多了。」老管制官嘆了口氣回道。

    「要不是李紹文那個混蛋叛變事情也不會演變至此，真是千刀萬剮了他都不嫌多……」新人咬牙切齒。

    「那傢伙的死法比千刀萬剮慘多了，聽說他是讓聯邦軍給扔到了廣寒的大街上被憤怒的民眾用垃圾和石塊給活活砸死的，最後貌似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熟知內情的老管制官道。

    「該！」新人還是一臉不解恨的表情，「我當時怎麼沒在那兒呢，要是在肯定讓他好受不了。」

    「行了人都死了就別說這些沒用的，又有新船快入港了，你看看是什麼船。」說是麻木也好老成也好，老管制官都比新人更淡定。

    「嗯，我看看……識別信號是聯邦C2153A工蟻號輕貨艦，目前正在穿過同盟艦隊駐留區，但沒有進入正確的入港路線。」新人連忙將視線放回雷達屏上。

    「他們可能是為了躲避同盟軍的航路吧，給駕駛員發一條引導路徑，就到換班時間了可別在我們這個班上出岔頭。」老管制官道。

    「知道了。」新人依言照做發去了引導請求，很奇怪的是對方半天都沒有任何應答仍然保持原來的速度和方向航行。

    「怎麼回事，不應答？」老管制官奇怪道。

    「不是通信系統出了毛病吧？」新人有點慌了，太空航行最怕通信系統出毛病，搞不好着陸失敗飛船會一下子撞上廣寒的外裝甲或者什麼更重要的玩意兒上。

    「沒辦法，再呼叫一遍，不行就讓空間救援隊出動。」老管制官當機立斷。

    「好！」新人依言照做，可當雷達系統再次回饋來信號時他整個人都傻了，「這、這怎麼……」

    「發生什麼了？！」老管制官忙問。

    「那條船的信號……突然就消失了！」新人滿臉見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老前輩。

    他可不知道，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那條船里的人正在打算着進行一場極其危險的「宇宙蹦極」。

    ——稍前時間·月面上空·同盟艦隊駐留區——

    「都準備好了麼？這一跳你們誰也不能出錯，不然就成宇宙漂流物了。」身着太空服，被同樣一身臃腫打扮的黑子扶着靠在貨船外壁上，瑪利亞通過無線電通信向其餘人確認道。

    「唉，傳送能力是真好用啊，不像我們還得自己蹦。」聽這萬事不着急的小女孩聲線就知道回話的是蕭夢羽，儘管對普通人來說這種宇宙蹦極幾乎是在玩命，高位能力者們卻可以靠着自己方式改變自身運動軌跡，當然上條當麻和維達這兩位AEP能力者除外。

    「行了你可上點心吧，這不是在虛擬世界裏玩遊戲。」自己的關心遭了輕蔑讓瑪利亞氣得一歪嘴，「那麼大家聽好我的口令，三、二、一，跳！」

    宇宙中傳不出太多聲音，每個人都只能聽到自己的腳蹬在艙壁上的那最後一聲，李靜雲和其他人一樣對準了眼前碩大的同盟旗艦猛地腿上用力，回頭再看時那條載着他們來到這裏的飛船已經因為失去能力供應消失在虛空中，也就是這時候起月面塔台才發覺到好端端的一條貨艦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失聯了。

    不過這些「罪魁禍首」可從來沒在乎過自己給下面的空管人員添了多少麻煩，他們此時也沒那個心情想——每個人，尤其是缺乏改變自身運動軌跡能力的人都全神貫注在眼前的一小塊空間，盡力控制着重心讓自己的身體向同盟旗艦伯倫希爾靠攏而不是轉向其他黑漆漆的宇宙空間或者被月面引力吸走。

    「呼……」經歷了實際簡短卻在感官上讓人覺得異常漫長的一段空間漂流，李靜雲的手勾住了戰艦後方引擎區外殼的一塊凸出，沿途無法自主命運的感覺簡直糟透了，他這時候才有空閒抬頭看看其他人發現多數人已經成功着艦，剩下的也都在正確的路線上。

    「李靜雲，你落哪兒了？」耳機里傳來瑪利亞的詢問。

    「我說不太清，反正靠着引擎噴口很近，具體可能是在第三或者第四引擎的外罩上。」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李靜雲判斷道。

    「知道了，這就往你那兒去。」瑪利亞丟下句話切掉了通信。

    戰艦雖大，幸好大家的落點都比較集中，經過黑子和阿爾伯特兩名傳送能力者的努力，大概半個小時後行動隊員們聚齊在李靜雲現在的位置，萬幸沒人脫隊。至於為什麼要聚在李靜雲的所在地，那是因為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有能力給這麼厚的戰艦裝甲開口子的人，而戰艦引擎區是唯一一個始終保持真空的戰艦內區塊。

    「大家都準備好了麼？」李靜雲跟其他人徵詢道，見所有人都在對他點頭。

    「那好，我開始了。」

    暗自動用起如自身軀體般熟悉又因為長時間生疏而有點陌生了的分解粒子，一道劇烈的紅光開始侵蝕極端堅硬的戰艦合金甲板，合金內包容的高能讓被分解粒子焊開的通道里聚集起巨大熾烈的高溫等離子球體，眨眼間就好像在戰艦上點燃了一個人工太陽。

    「走！」很不負責地把這團危險的東西往外層空間裏一丟，李靜雲第一個從邊沿還流着融化貼水的孔洞中央跳了進去，其他人也跟着魚貫而入。

    等他們落地時歡迎他們的是全副武裝面容緊張的同盟軍士兵，即便現在是非戰備狀態，總帥旗艦的外殼被人焊開個大洞同盟軍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全都舉起手來不許動，不然要開槍了！」在場管事的同盟軍官通過公用頻道向行動隊員們大聲警告道。

    「照他說的做。」被黑子扶着勉強站立的瑪利亞第一個舉起了只手，「同盟軍聽着，我們沒有敵意，來這裏是要向你們的長官提供一項關於聯邦的重要情報。」

    「……」沒想到自己一句喊話對方就真的舉手投降了，同盟軍官有點傻眼，看看頭頂上深達十幾米邊緣還在往下頭滴着鐵水的大洞，他本以為這會是場惡戰呢。

    不用在真空裏打慘烈的近距離戰鬥自然是件好事，可問題也隨之而來——要不要相信這幫人的話？眼前明顯像是聯邦軍人的這些傢伙偷偷摸摸弄開了全太陽系最堅固的戰艦的裝甲板就為了給敵人送來個情報？這展開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我的建議是你先跟你的上級問清楚再決定怎麼處置我們，最好是將軍級別的上級。」瑪利亞早就看穿軍官在猶豫什麼便出言跟他建議，在必須跟同盟軍合作的現在她不想殺傷同盟的人讓兩方傷和氣。

    「閉嘴！怎麼處理你們是我的問題。」軍官給說得有點火大，對方這種氣定神閒不拿自己當回事的感覺讓自視甚高的軍官難以忍受。

    但是火大歸火大，軍官還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對，現在的事態說是能引起外交糾紛甚至戰爭都不為過，如果因為自己的獨斷專行違背了上面的意志，他這個小軍官絕對負擔不起責任。

    「艦橋麼，局勢已經得到初步控制，你給我接一下馮·奧貝斯坦將軍。」想了又想他還是採納了瑪利亞的建議聯絡上自己能接觸到的最高長官，旗艦中的內部安保不是交由同盟海軍而是情報局的戰鬥人員來負責的。

    「萊曼，現在的狀況是？」很快，奧貝斯坦那個獨特的沙啞聲線出現在頻道里。

    「我們俘虜了一群自稱有極重要情報向我軍報告的疑似聯邦軍人，事關重大所以我向您請示怎麼處理他們。」軍官忙道。

    「什麼叫疑似聯邦軍人？問清楚他們的身份！」奧貝斯坦立即不滿地呵斥道。

    「哦，是……我說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軍官給罵得一縮脖子，連忙去找瑪利亞問話。

    「白兵隊，如果你的上級資格夠的話應該聽說過我們。」瑪利亞驕傲地答道。

    「將軍，他們說自己是什麼……白兵隊？」軍官當然不知道白兵隊是什麼東西，只好原話複述給奧貝斯坦。

    「白兵隊，那群聯邦的叛逆麼？」要說一般的將軍說不定還真不了解白兵隊是幹什麼的，很巧這一次正碰對了人，要說對聯邦內部的情報熟悉程度總帥萊因哈特都不如奧貝斯坦這個情報頭子。

    「是，反正他們自己是這麼說的，不過將軍大人，這些人裏頭好像有很厲害的能力者，我沒見他們用什麼裝備就把後艙十幾米厚的裝甲給生生焊開了。」出於安全上的擔心，軍官詳細報告道。

    「……這麼說的話如果他們有動手的想法你們根本不是對手，讓他們進來吧，沿途小心些，我會讓船內的獵殺者接應你們。」奧貝斯坦躊躇了有十幾秒鐘，最終下定決心讓這些對他來說來歷不明的傢伙進入戰艦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