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人嘎嘎怪笑道:「尊駕又是何人,老夫還沒有質問你們為何擅闖我洞府!」
他享譽江湖數十年,可謂見多識廣,但對於進來的幾人卻是一點都沒有印象,尤其是剛才那塊石頭上附着的古怪功夫,簡直是前所未聞,不僅讓其很是奇怪。
丁鵬曬然一笑:「你抓了我的弟子,還來問本座為何到此?真是笑話!本座有要事在身,也不與你一般見識,快將本座兩名弟子交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就算罷了。」
要換做平日,丁鵬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不過他這次到中原是抱着十二萬分的風險,因此不想無故樹敵,以免多生枝節,如果對方好生交出丁智和石堅,那麼兩家互不干涉,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是最好的結果。
先前射出的一石便是警告,丁鵬不僅用了十成內力,還加了三分元元真氣,又灌注了玄冰毒掌的勁道,相信黑袍怪人已經掂量出自己的份量,他只要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可是丁鵬想錯了,黑袍老人聽了他的話,發出一聲不屑的笑聲,氣質一變,先前還有點詭異邪秘的樣子,忽然變得正大光明一身正氣,國字臉上帶着正氣凜然的表情喝道:「那兩人原來就是你的弟子,好個狼狽為奸的邪魔外道,那兩人其中一個用邪惡陰險的暗器,一個使詭異歹毒的毒掌,老夫看你們定是武林敗類,既然遇上老夫,算你們倒霉,今天便要將你們全部拿下,好為武林除害!」
丁鵬一愣,不僅是因為他的話,還因為他多變的氣勢,氣質其實是人內心的外在表現,除了演技精湛的演員,一個人的氣質往往就代表着他內心的某些想法,這個黑袍怪人現在的氣勢竟然變得正氣凌然,如果不是他故意偽裝,那就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就奇了,一個出場方式絕稱不上正大光明的傢伙,竟然也要來充大俠?
因為靈山滅門之事,丁鵬對於正道人士絕沒有一點好感,當下便生氣起來,語言不善道:「本座是邪魔外道如何,是武林敗類又如何,有本事你就將本座留下,否則本座今日必拆了你這座破洞府!」
黑袍怪人嘎嘎笑道:「那就留下吧!」
說話間,一道血光從他的手中衝出,化成一片淡紅色的薄霧向丁鵬三人罩來。
丁鵬一揮手,對身後的弟子說道:「你們退到洞口,注意掩住口鼻!」
老趙等人急忙退到光線較亮的洞口,他們知道以自己的本事絕無法參與這樣的戰鬥,但遇到這樣千載難逢的精彩之戰,又想親眼旁觀,於是便半個身子在外面,又小心地探進半個身子緊緊盯着場中的變化。
薄霧席捲而來,丁鵬眉心一紅,赤陽毒功分佈身體,那紅色薄霧碰到他周圍三尺便化為梟梟蒸汽無影無蹤,根本無法觸及他的身體。
「嘎嘎,有兩下子!」黑袍怪人一邊說着,一邊向丁鵬撲來。
丁鵬伸出右掌,隔空一抓,旁邊洞穴牆壁上鬆散的石塊紛紛飛到他掌中,他凝聚五毒神掌,使其中幾塊冰寒,其中幾塊熾熱,其中幾塊冒着腐蝕的酸泡,還有幾塊發出詭異的青綠光芒,然後石子以天女散花之勢,射向撲來的黑袍怪人。
黑袍怪人嘎嘎怪嘯,合身一撲,周身血光大盛,如一團紅雲,將石子全部包裹,然后裏面傳來沉悶的聲音,忽然紅雲散開,黑袍怪人怪嘯着向丁鵬身處一撲,丁鵬毫不慌亂,雙掌呈土黃色,向對方打出一記沉悶的掌力。
黑袍怪人猶如野獸般,不管不顧,只是一撲,丁鵬雙掌打在其身上,只覺粘稠虛軟,猶如打在一攤稠密的鮮血上,並不着力。
黑袍一撲之力這時才爆發開來,丁鵬好像被一頭狂奔而來的大象迎面撞擊,身體猛地被撞飛出去,臨到拐彎處的洞壁,丁鵬及時伸手在牆壁上一撐,觸手處原本堅實的岩石頓時無聲無息化為粉碎,不過丁鵬也成功地轉移了身體上附帶的巨大力量,勉力將身形穩住。
黑袍怪人並沒有追擊,而是在原地一聲悠長的呼吸,張嘴吐出一大蓬帶着土黃色的血液,皺眉道:「好功夫,這種霸道的毒掌老夫已經幾十年沒有遇到過了。你和毒心老祖那個老魔頭是什麼關係?」
不等丁鵬回話,忽然又道:「不對!你的毒掌與那老魔頭的毒功有些相像,但還要更強,小子,看你年齡不大,竟然有這等修為,你到底出身何門何派?」
先前,他根本沒興趣詢問丁鵬等人的門派,不過第二次交手後,黑袍怪人終於開始慎重地考慮這個問題。
丁鵬沒好氣地嘲諷道:「藏頭縮尾的老傢伙,自己修煉的武功比本座還陰險歹毒,竟然好意思說別人是邪魔外道,你先報上名字,說明出身來歷,本座再看情況告不告你!」
黑袍怪人嘎嘎怪笑:「好小子,這麼多年還沒人敢這麼對老夫說話,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親手試一下你到底有什麼本領!」
說完,黑袍怪人周身血氣一涌,周身骨骼發出一陣爆豆似的聲響,在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響聲中,先前被丁鵬石化毒掌擊潰的紅雲重新聚攏,然後繞着身體快速旋轉。
丁鵬鼻子微動,嗅到一股中人慾嘔的血腥氣,忙掏出一顆辟毒丹含在舌尖,不過很快丁鵬便發現對方這種血腥氣中並沒有毒素,也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用的。
雖然無毒,丁鵬卻不敢大意,仔細提防着對方的異動,只見黑袍怪人周身的血腥紅雲越轉越快,漸漸將他的身體遮蔽,突然眼前一暗,黑袍怪人化作一團不辨面目的黑霧向自己立身處滾來。
隨着黑霧臨近,丁鵬發現周邊的環境越來越暗,等到黑霧不足三丈時,周圍簡直漆黑一片,伸出手指都看不清輪廓。
丁鵬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待對方靠近,主動向其撲去,人未到,一掌向黑霧遙空劈去。
只見漆黑的濃霧中,隱約有一道手掌般的光影閃過,色呈純白,直接投入黑霧的最中心,光影穿過的地方,就連山洞的兩邊石壁都結上了一層薄霜,周圍氣溫陡降。
一掌打出,丁鵬毫不遲疑,又是兩掌凌空劈出,一掌呈火紅的掌印,一掌呈青綠,光芒閃過處,原本結了寒霜的地方突然溫度又急劇升高,一熱一冷那些冰霜頓時化為白氣升騰。
青綠的掌影穿過層層黑霧,打在其最中心,發出啵的一聲輕響,這聲好似並無多少力量的輕響卻讓黑袍怪人慘叫一聲,黑霧翻騰,在離開丁鵬只有數尺時,突然向後滾動,一直退到十數丈才停了下來。
黑霧迅速收縮,又露出周身環繞血腥紅雲的黑袍怪人,不過他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面色慘白如紙,黑袍上靠近左肩的地方好像被火焰燒灼了一片,最慘的是身體上下多處地方突然長出了一些綠色如同苔蘚的東西。
這些綠色苔蘚好像是非常恐怖的東西,讓黑袍怪人異常驚懼,他終於從寬大的袍袖中探出自己的手掌—如果那也算手的話。只見黑袍舉着兩隻仿佛鮮血凝固的爪子,不停地拍打着身體上的苔蘚,一掌拍去,綠色的苔蘚就會變成淡紅色,繼而很快從他身體脫落,黑袍怪人出掌如飛,連續拍落,很快就將身體上下多處苔蘚剝落。
這個時間,丁鵬並沒有攻擊,他當然不是突然成了不想乘人之危的君子,而是也在消滅自身的麻煩。
在先前被黑袍怪人逼近的時候,丁鵬以生生毒掌將對方重創,但同時他也被黑霧中的紅雲掃了一下,只是輕輕一下,就讓他半個身體中的血液不受控制,在血管中左衝右突,仿佛瘋了一般想要爆破血管而出。
面對這樣的危機,丁鵬顧不上追擊,急忙以元元真氣護體,然後將暴虐的血液慢慢壓服下來,有真氣護體,血管雖然是很脆弱的東西,但也固如金湯,很快丁鵬便化解了存在血液中的一股奇詭勁力,緩緩將它驅逐出身體。
幸好對方的紅雲中沒有劇毒,否則更是麻煩。
丁鵬心生戒懼,不敢再小視對方,這個黑袍怪人修煉的一定也是邪惡霸道的邪派武功,看似正面攻擊力並不算強大,但冷不防就會中了對方的暗算,而且還不知道這種邪功有多少後手,必須小心應付才是!
這時,那黑袍怪人也終於弄淨了身上的綠蘚,綠蘚乃生生之毒的表現,沾之既生,生生不息,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已練成相當於非人的血煞之體,恐怕拍掉一個同時就會長出兩個,最終生生之毒以他的血肉為養料,將他身體完全吞噬。
不過就是這樣,已經讓黑袍怪人非常忌憚,他重新審視了一下丁鵬,開口道:「你我實力相當,再打下去難免兩敗俱傷,不如這樣!剛才進洞窺視的那個弟子你可以帶走,老夫不追究他擅自闖入之罪,但是先前那個,是老夫門人辛苦抓獲,不能給你。相信你弟子應該不少,丟了一個重新再找幾個便是,咱們就此罷手如何?」
丁鵬聞聽此言,眼睛眯起,也仔細打量黑袍怪人,如果不是剛才一番較量,確定對方神智清醒,他真懷疑這是不是一個神經錯亂的傢伙,先前還一臉正氣喊着要為武林除害,轉眼就又說出罷手言和的話。更重要的是,按照他的邏輯,弟子可以隨便拋棄,大不了再找幾個便是,這種邏輯和他先前正氣凜然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如果先前不是偽裝,那麼這個黑袍人很有可能有精神分裂的兆頭。
對於黑袍怪人的提議,丁鵬自然不能贊同,他不是精神分裂者,也不是傻叉,沒有必要在一個武功並不強於自己的對手面前捨棄自己的弟子,那對丁鵬的威望是一種巨大的損傷。
因此,丁鵬冷笑兩聲,說道:「本座也有一個提議,你現在將本座的兩名弟子好好交出,然後再將綁架本座弟子的人交給本座處置,那麼今日之事即可罷手言和。」
黑袍怪人呆了一呆,才醒悟到丁鵬這是嘲弄之語,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陽某……老夫如不是今日有事,何曾會在你這樣的小輩面前主動言和,小子,你要是再不同意,別怪老夫不客氣!」
丁鵬敏銳地聽出黑袍怪人的口誤,一句「陽某」讓他心有所動,同時嘴上也毫不客氣,諷刺道:「你不客氣又能如何?本座倒想見識一下你的不客氣手段。」
黑袍怪人暴怒,大喝一聲,血氣狂涌,周身骨骼發出一陣爆豆似的聲響,說來也怪,在這種爆豆聲中,他的精氣神再次暴漲,不僅恢復了先前的鼎盛,甚至猶有過之,這從他身體周圍環繞的濃厚紅雲就能看出一斑。
丁鵬暗道一聲古怪,這黑袍人的邪功除了非常陰險外,應該還有快速復原的能力,不過邪派武功中的快速恢復內力傷勢身體等能力都是有代價的,快速的代價就是以透支身體損耗身體為基礎,雖然功力等狀態可在短時間恢復,甚至更勝從前,但必留下一些後遺症。
不過這種突發暴漲後的爆發也是很恐怖的,丁鵬不敢大意,小心防備起來。
黑袍怪人故技重施,血雲越轉越快,越轉越厚,漸漸凝聚成濃厚的黑霧,然後朝着丁鵬方位又是一撲。
這一撲既快又猛,丁鵬提聚功力,迅速出掌,赤炎毒掌、玄冰毒掌、腐蝕毒掌、石化毒掌、生生毒掌,毫不停滯,好不停頓,沒有絲毫間隔地隔空向對方打去。
如今的丁鵬五層毒掌大成,又有生生之毒繁衍不息,根本不擔心毒素和功力後繼無力的問題,元元真氣和生生之毒不停地在他體內運轉,丁鵬出掌的速度越快,生成的速度也越快,到了後面,丁鵬連續打出八掌,才感覺體內有些空虛感。
無數各色光芒的掌影穿透濃重的黑霧,將紅雲化作的黑霧切割分離,狹小的山洞也遭了殃,不是被冰凍就是火焰灼燒,要不然就是哧哧腐蝕之聲,二人打鬥的地方瞬間變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黑袍怪人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黑霧深處有幾道掌影打個正着,正當丁鵬心中一喜的時候,黑霧如沸水般猛烈翻騰,陡然化成了十數道血色光影,朝着丁鵬直撲了過來。
這些光影快如閃電,根本就不給人躲閃的時間,丁鵬一掌劈去,將一道血色光影打下,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化為一攤膿血樣的噁心物事。
丁鵬又是幾掌拍去,將幾道血影冰凍在身前,那些血影在冰層中先是呈虛幻的人形,忽然也化為慘紅色的鮮血四處流淌。丁鵬施展螺旋九影身法,一邊出掌,一邊急速幻化身影,在山洞中左右挪移,每次都差之毫厘地躲過血影的撲擊。
只剩最後兩道血影,其中一道合身一撲,丁鵬迅速閃過,揮手發出比煉鐵爐中的熱風還要可怕的焰風,將血影蒸騰為一團紅色的水汽,但是稍一耽擱,另一血影已悄悄躲到他身後,猛然一撲,丁鵬不及回身,反手一抓,凝血神爪將血影抓過正着,但這種血影全是虛體,陡地從他手臂穿過。
丁鵬打了個寒顫,凝血神爪又是一抓,將還想要撲上來的稀薄血影抓碎,然後爪上帶着的元元真氣劇烈震盪,將破碎的血影全部絞成粉碎。
已縮小成微微一團的黑霧中又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猛地撲來,未近前,黑霧已無法凝聚成型,散成一團,露出黑袍怪人殘破的身體,他的臉上帶着刻骨的仇恨,張嘴便是一噴,一團鮮血出口便凝成一顆赤紅色的血珠,向丁鵬打來。
黑袍怪人吐出血珠後,本來高大的身體頓時萎靡了一分,縮小了一分,但是他的眼中帶着得意和猖狂的光芒,目不轉睛地看着血珠飛速向丁鵬打去。
丁鵬知道血珠有古怪,不敢硬接,閃身一躲,血珠頓時打在他身後的石壁上,哧溜一聲尖銳響聲,血珠鑽入石壁中,不知打入多深。
丁鵬着實吃了一驚,以血凝珠已夠古怪,竟然還能在上面附加如此可怕的勁道,看剛才的聲勢,簡直比鐵珠鋼珠還要厲害,如果打在人體,即便有內功護體,恐怕也會輕易被洞穿。
正當丁鵬驚懼之間,黑袍怪人怒吼一聲,張嘴連噴,頓時又是三顆血珠,這還沒有完,他血煞之體被毀,今日修煉之功又被耽誤,已經對丁鵬恨之入骨,必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因此黑袍怪人不管不顧,張嘴又接連吐出五顆血珠。
每吐出一顆血珠,他的身體便乾癟一分,接連吐出八顆血珠,黑袍怪人的身體變得又瘦又小,和剛出場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是精血凝練的血珠,由於黑袍怪人練有某種邪門功夫,血珠出體不僅附着可怕的勁道,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與他的意識有某種關聯,可以微小調整飛行軌跡,只見這八顆血珠離體後,從四面八方擊向丁鵬。
丁鵬心念動處,身體忽然變成了三個,三顆血珠急速洞穿其中兩具,卻發現都是虛影,剩下的六顆一窩蜂沖向最後一具身體,丁鵬身形連續閃動,或是在前,或是在後,或是在上,或是在下,四顆血珠頓時擊空,最後兩顆卻避無可避,丁鵬站穩身形,表情凝重,攻行雙掌,眼睛鎖定兩顆血珠的軌跡,左右雙掌同時劈出。
一道白色酷寒的掌影,一道火紅赤熱的掌影,一顆急速飛行的血珠受冷熱兩股力道擠壓,頓時懸停半空,下一秒就爆炸開來,濺出的小顆血滴將四面的石壁射得如同馬蜂窩。
最後一顆血珠受掌風所阻,勁道大消,但在最後關頭,卻詭異地拐了一個彎,砰一聲打在丁鵬後背,丁鵬感覺仿佛像是被鐵錘擊中,張嘴吐出一口熱血,但是血珠最終無法洞穿丁鵬早已凝聚在後背的元元真氣,只破開他的一點血肉就力盡而竭。
老趙和阿依蓮同時發出一聲擔憂的叫聲,丁鵬後背的傷口有海碗那麼大,看着非常慘烈。
丁鵬又吐出一口血,發怒道:「可惡的老傢伙,本座絕不饒你!」
怒聲中,丁鵬身形連晃,無數幻影在其身後形成,黑袍怪人還沒有看清他的來路,已覺一股無可抵禦的龐大力道擊來,他一聲怪叫,伸掌一抵,勉力在胸膛被打塌前接住了丁鵬的手掌。
黑袍怪人又是一聲慘叫,齜牙咧嘴,左手被燙的皮開肉綻,右手被腐蝕的掌心起泡,但是他竟然抵住了丁鵬含怒的攻擊。
丁鵬大是詫異,這黑袍人已是強弩之末,為何還有如此功力?他只覺雙掌交接處,一股浩然正大的力道將自己雙手附帶的劇毒抵禦在外,無論他如何催動功力,就是無法將劇毒成功注入對方身體,對方掌心的勁道似軟實密,並且綿綿不休,好像永無止境,這讓丁鵬非常詫異。
這股力道和先前那股血煞之氣完全不同,倒像是名門正派的高深內功。
丁鵬忽然靈光一閃,臉色變得古怪無比,開口道:「一陽正氣訣?你……是祁連派掌門陽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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