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行之悠悠道:「用右手你不是我對手,我一出劍,你非死即傷,向舵主想清楚。」
向金寬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唾沫,沉聲道:「姓操的,你竟敢小看老子,看刀!」
這一刀走勢極怪,向金寬將大刀掩在身後,連人帶刀砸向操行之,操行之不解其意,先後退兩步,然後伸劍一指,虛點向金寬有可能的攻擊路徑。
向金寬來勢極快,眨眼兩人只相距數步,忽聽得向金寬一聲爆吼,刀身猛地從後面拖到前面,操行之目光一凝,興奮地看到向金寬已改用左手握刀,這一刀還在半路,凌厲的刀風已將他的頭髮吹得直往後掠。
向金寬這一刀勇往直前,帶着一種不殺敵人絕不後退的氣勢,操行之身形不動,手腕急速旋轉,流風劍劍身平穩,劍尖卻不停抖動,幾乎將前方所有可能的來路全部封死。
丁鵬身旁的人群發出一陣喝彩聲,有人還帶着不可思議的語氣道:「……難道向舵主真是關神刀傳人……?」
這一聲驚問還沒有說完,只見場中又有變化。向金寬刀在中途,忽然左手用力一甩,右手急伸,抓住刀柄,身形縱躍半空,凌空就是下劈三刀。
這三刀疾不如先前六刀,猛不如那上撩一刀,卻是變幻莫名,看似三刀,忽然發現刀影后還有刀影,刀勢分明,層層疊疊,三刀仿佛化為千萬刀,當頭向操行之罩去。
操行之劍術防禦全在正前方,冷不防向金寬竟然來了這一手,此時變招已有些遲了,他處變不驚,將劍勢盡力收回,噹噹當三下,劍身剛擋了三刀,向金寬三刀又至。
「好詭異的刀法,看似三刀,實則後招無窮,虛可化實,實可化虛……」丁鵬旁邊,銀槍叟包厲感嘆道。
法門寺本緣方丈也摸着他的潔白鬍鬚點頭道:「包掌門所言極是!這樣詭奇變幻的刀法,老衲也是平生僅見,不過似乎並不像關大俠的左手神刀。」
「當然不像。」司空飛賣弄道:「向舵主這是使了一詐,騙操行之以為自己善用左手,結果突然變招,又是這等變幻莫測的招式,恐怕操巡使不妙了!」
丁鵬耳朵聽着眾人點評,眼睛始終盯着場中打鬥,這一場比武可以說讓他大開眼界,這可不是上次他和王天福的那場比試,這是真正的江湖一流高手的比拼,不管是心理戰術還是武功招式,都讓他心馳神往,恨不得自己親自下場打鬥一番。
場中依然斗得激烈,操行之已經連擋了向金寬三九二十七刀。這二十七刀向金寬後招不斷疊加,身體也不斷縱躍加速,使到後面,觀戰的眾人已經無法分清那是三刀還是無數個三刀疊加。
司空飛等人以為向金寬已經佔據了大上風,而場中向金寬卻是心中叫苦,他用計將操行之逼入被動,只能不斷拆解自己的刀勢,可是連攻二十七刀後,向金寬竟然發現操行之已經慢慢扳回劣勢,並且開始試探反擊。
就在向金寬一愣神間,操行之一劍平出,毫無花招但劍勢極快,簡單幹脆地破掉向金寬虛招。向金寬後力無繼,無法再化虛為實,只好凌空一個倒翻,舞出刀花護身,遠遠躍到後面。
操行之也不追擊,目光清冷道:「原來向舵主是瘋三刀的弟子,怪不得不肯承認是關大俠衣缽,看來操某真誤會向舵主了。」
向金寬被看破師承,也不再掩飾,沉聲道:「家師當年以一招之憾敗在關神刀手中,他老人家卻對關神刀非常佩服,曾言天下刀法名家關神刀可居前三。只是俺生得晚了幾年,無緣得見這等人物的風采。」
操行之贊同點頭:「關大俠確實是一代奇人,以獨臂之身打遍天下幾無敵手,一手創立的橫天刀派當年也曾為江湖十大之一,可惜魔教一役橫天刀派就此滅亡,可悲,可嘆。」
說到這裏,操行之忽然話鋒一轉,冷聲道:「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多話?」
向金寬搖頭,從內心裏他是希望操行之就這麼說下去,或者乾脆停手作罷,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是操行之的對手,在對方大意的情況下幻滅三刀都沒有擊敗對方,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就此認輸,向金寬也無法做到,他身上背負太多的東西,如果低頭認輸,丟的不是他一個人的面子,而是整個四海幫的臉面。
向金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他這個人的出身帶點傳奇色彩,他本是農夫之子,偶然的機會進入四海幫寶雞分舵成為小雜役,因辦事得力,通過個人努力一步步得到當時分舵主的賞識,得以傳授一些粗淺武學。
後來機緣巧合下,他又查探到隱居在寶雞城的一個孤寡老人,竟然是當年橫霸江湖的飛天大盜瘋三刀,於是刻意結交,費盡心機,終於成為瘋三刀的嫡傳弟子,武功大進,在四海幫的地位也一步步上升,最終接管寶雞分舵。
他走到今日真的不容易,所以,他可以死,但不能敗,更不能主動認輸。
在向金寬緊張的目光中,操行之悠悠道:「因為關神刀對我操家有恩,如果你是關大俠弟子,今日或可讓你一回。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個不敢拋頭露面的飛賊的弟子……」
向金寬緊握刀柄,青筋暴露,師恩如海,操行之羞辱瘋三刀就是羞辱他,可是他還是無法鼓起勇氣再次出刀。
操行之悵然道:「幻滅三刀畢竟還是落了下乘,如果你真是神刀弟子,今日咱們當可酣暢一戰。來吧,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幻影劍法。」
說完,操行之橫劍一指,向金寬幾乎是下意識地舉刀擋在胸前,只聽叮的一聲,原本隔着數丈的操行之已近在眼前,而且流風劍已擊在刀背上又收了回去。
操行之凝立不動,手腕急速抖動,流風劍瞬間便快得看不清軌跡,向金寬一隻覺得眼花繚亂,一時間眼前全是忽幻忽滅的劍影,他振作精神,奮力揮刀,也不知道擋了多少下,忽覺壓力一輕,操行之瞬間後移,漫天劍影消失。
向金寬收勢不住,又狂舞了幾下,才急忙收刀,再看他胸前,衣服被割成了條條爛縷,很是狼狽。
操行之站在遠處,嘲弄道:「向舵主獨自舞刀的英姿不錯,這身新奇衣衫也不錯。」
向金寬臉色漲紅,忽然又發出一聲悶哼,左手大拇指齊根落地,原來操行之剛才已用快劍削斷了他的拇指,因為實在太快,到了此刻才掉落下來。
「操行之!」向金寬怒吼。
操行之卻不再理他,飽含深意的眼神在周圍呆若木雞的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含笑道:「在下同心盟操行之,前來寶雞貴地承蒙諸位盛情款待,不勝感激,來日自當再相會!」
說完,悠然向落地的劍鞘走去,司空飛心思靈活,急忙跑上前撿起劍鞘,雙手奉上道:「操大俠神功蓋世,不過旅途勞累,我藍帶幫願為操大俠接風洗塵。」
操行之看了司空飛一眼,直將他看得心中膽顫,正以為操行之將拒絕時,忽聽得對方道:「藍帶幫是寶雞名門大派,操某早有耳聞,那就麻煩閣下了!」
司空飛頓時大喜,而其他人有些一臉鄙視,也有臉顯懊悔者,估計是埋怨被司空飛搶了先。
還有一些人已有樣學樣,湊到操行之面前爭相賣乖。
場中向金寬一臉落寞,任由左手鮮血淋漓,呆在場下無人理會,丁鵬看得不忍,走到他身前,低聲道:「向大哥,咱們回去吧,先把傷包紮一下。」
向金寬搖搖頭:「不用包紮了,只有血流着傷痛着,向某才會永遠記住這一刻。兄弟,多謝你,但小心姓操的,他的心眼很小!」
其實不用向金寬提醒,丁鵬已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盯在自己後背,丁鵬不欲在這裏糾纏,扶了向金寬道:「走,大哥,咱們回去再說。」
兩人向外面走去,那個胡姓官員忽然走過來道:「向兄,勝敗乃兵家常事,別掛懷在心。」
向金寬沉聲道:「胡大人放心,這點小挫折還打不倒老向。」
胡大人點點頭,看了那邊人群一下,忽然低聲道:「本官聽說同心盟在長安那邊的勢力最近擴張得厲害,你寶雞分舵也要多注意點,撐不住就趕快聯繫莫幫主。」
向金寬露出驚異的目光,胡大人笑笑:「江湖是非多,本官就不參與了,以後見了上官先生記得幫本官問好,他當年可是本官的至交好友。」
向金寬頓時恍然,恭聲道:「胡大人的提醒俺已記下,必定儘快匯報總舵,上官軍師那裏在下也會另外寫信。」
胡大人點點頭,領着幾名官員當先出了校場。
丁鵬和向金寬也走出小校場,正準備打道回府,忽然後面有人叫道:「丁……掌門,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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