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蘇思琪顯得很沉默,懶懶的靠在座椅里,望着窗外出神。
秦森看了她一眼,伸手過來摸她的頭:「怎麼,沒睡醒?」
蘇思琪表情淡淡的,也沒躲,任男人溫熱的手指在頭上輕輕滑過。
「沒睡夠,回家再睡,上午別去公司了。」
蘇思琪哼了一聲:「你以為公司是你開的?」
「以後我罩着你,你可以享有特權。」
蘇思琪撇嘴:「不敢當,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男人一本正經的答:「是我喜歡的女人。」
蘇思琪把頭轉向窗外,繼續看清晨的風景,耳朵卻莫名的紅了。被男人瞟見,心裏湧起一股躁動,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先送我回家,我要換衣服。」
男人正視前方:「好,以後我會給你準備衣服,下次過來就方便了。」
蘇思琪好笑,「你還真是自作多情,我不過是喝多了,才在你家打攪一晚,沒下次了。」
男人笑得高深莫測:「那可不一定。」
蘇思琪頭一昂:「走得瞧!」
男人卟哧一笑:「你也到了三十如狼的年紀,饑渴難耐,捨得不來麼。」
蘇思琪:「你流氓。」
接觸得多了,蘇思琪也算有些了解,冰山秦總打起嘴仗來其實很厲害,連伶牙俐齒的她也占不了便宜。
但她也不是好惹的,想着呆會秦森送她回家換衣服,肯定會等她一起走,到時侯她要好好的回擊他一番,讓他自做多情去吧!
一路上都在打腹稿,專挑刻薄刺耳的話來醞釀。很快車子便到了她家樓下,她下了車,清了清嗓子,正要話,秦森卻朝她搖搖手:「公司見!」
蘇思琪臉上的冷傲表情,一下子變成愕然,「公司見。」
車子一溜煙揚長而去,蘇思琪狠狠跺了一下腳,轉身的時侯又笑了,她這是失望?
時間還早,她洗了個澡,換了衣服,站在盥洗池前梳頭,頭髮又長了,都快到腰了,直直的垂下來,又清又亮,象一道黑色瀑布。梳齒輕輕划過頭,讓她想起了秦森,他好象很愛摸她的頭。這是男人對喜歡的女人習慣性的愛撫嗎?從前沈孟青是這樣,林浩楠有時侯也這樣,現在又多了個秦森。
快快的把頭髮盤好,戴上髮夾,描了個淡妝,拎着包精神抖擻的出門去。
她今天倒得比平時稍晚一些,但也沒有遲到,走進大門,居然看到秦森坐在她的椅子上看報紙
不光是她覺得奇怪,所有看到的職員都面露詫異,好奇的目光紛紛望向秦森,他依舊是面無表情,但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冷,翻轉版面的時侯,偶爾抬眼,目光竟然是柔和的。
有大膽的人走過去打招呼:「秦總早。」
有人帶頭,問好聲立刻絡繹不絕,聲聲入耳。
蘇思琪如果在樓上上班,她直接就繞過去了,但她的工作崗位在那裏,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隨大流的一聲:「秦總早。」
秦森挑了挑眉,笑容在唇邊漫延:「早。」
於曼麗站在一旁,兩眼閃閃放光,不時瞟一眼秦森,話卻是對蘇思琪的:「你今天比平時晚啊。」
「反正沒遲到。」蘇思琪眼睛也瞟着秦森,她都來了,他老人家是不是要讓一讓啊。
男人無知無覺,繼續埋頭看報紙,嘴裏還發號施令:「蘇思琪,給我沖杯咖啡。」
蘇思琪沒好氣的推開底下的柜子,把包放進去,動靜弄得有大。
於曼麗立刻:「我來我來。」走到一旁的忙活去了。
秦森壓低了聲音:「怎麼了,我沒得罪你吧?」
「你坐了我的位子!」蘇思琪還是沒好氣。
「氣,」男人報紙一抖,又繼續看:「喝完咖啡就走。」
蘇思琪拿他沒辦法,開始做清潔。秦森端着報紙,餘光里卻一直追隨着女人的身影。他太了解她,用句太俗的話來就是,蘇思琪尾巴一翹,就知道她要拉什麼屎!所以事事走在前頭,故意逗她。
她果然是不經逗的,這麼快就被他逼出了情緒。他當然見好就收,喝完咖啡痛快走人。
他一走,於曼麗就嘰嘰喳喳開了:「思琪,秦總真的看上我了,一來就對我笑,還問我吃早餐了沒有?」
「你沒有,讓他去買呀!」
「我不敢,我給他買早餐還差不多。」於曼麗笑着搓手,「真沒想到,他一坐就坐這麼久,弄得我緊張兮兮的。」
蘇思琪掃了一眼她還搓着的手,「緊張什麼,他又不會吃人。」
「我看你膽子倒大,放個包弄得那麼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發脾氣。」
她就是在發脾氣,發莫名其妙的脾氣。
銀白色錦盒裏的是兩顆黑珍珠,大溪地的黑珍珠,光澤清亮,觸手溫潤。曾經她也有過一顆,是沈孟青送她的,一直視若珍寶,只可惜在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她還是沒能留住。
如果蕾利斯手錶是巧合,那這兩顆黑珍珠呢?也是巧合?
墨珍珠不是孤品,只是難以尋求而已,秦森的這兩顆或許跟她一關係也沒有,可她心裏就是堵得慌,太多巧合,太多蛛絲馬跡,卻偏偏無法確定。
一遍遍的問自己:是他吧,就是他吧?
又一遍遍的否定:不是,不是他,他怎麼捨得我難過!
早上下樓的時侯,看到秦森從外面進來,一身運動裝,脖子上搭着擦汗的毛巾,應該是晨跑去了。
她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否定:不是,沈孟青愛睡懶覺,還有床氣,更不會晨跑。
早餐是秦森做的,超市里買的冷凍包,蒸熱了就能吃,外加一杯牛奶,很簡單。她看一眼,否定:不是,沈孟青對吃很挑剔,最不愛大眾食品。
等秦森沖完澡下來,西裝革領,人模狗樣,再次否定:不是,沈孟青愛穿休閒裝,而且偏愛淺色系。
「發什麼呆啊!」於曼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會也在想秦總吧?」
「去你的。」蘇思琪打了她一下,幽幽的嘆氣:「曼麗,證明一個人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你碰到了一個人,對他產生了奇怪的感覺,好象似曾相識,但又不是你認得的那個人,不是呢,偏偏太多巧合,又覺得他是」
於曼麗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遇到誰了?」
「沒有,就是看一本」
於曼麗哈哈一笑:「思琪,你太寂寞了。只有寂寞的人才會去糾結書里的故事。」
蘇思琪心裏微微一動,秦森她太饑渴,於曼麗她太寂寞,是這樣嗎?太寂寞太饑渴,才會對秦森產生異樣的感覺?
昨天晚上,她確實是醉了,原以為清醒後她會為了那個吻羞愧難當,覺得對不起沈孟青,可是並沒有,有一不安,卻並不是羞愧。
如果秦森是一片沼澤地,那麼她已經踏進了半隻腳,只是還好,陷得不深。現在的她就象個站在十字路口彷徘的人,是彌足深陷,還是懸崖勒馬?
如果是他,怎麼陷都無關緊要,如果不是他,懸崖勒馬就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不可否認,她被他吸引,她的盔甲正一散落在通往他身邊的途中。
「你怎麼了?」於曼麗推了她一下:「又發呆。」
「沒事,」蘇思琪揉了揉臉,強打起精神,開始一天的工作。
s市,雲長博握着電話,目光陰鶩,臉上暴躁情緒顯而易見。劉鍾垂手站在一旁,臉色也不太好看。
電話里是秦森的聲音:「總裁,是我的責任,我沒想到」
「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我沒想到崔忠華也是他的人。」
「我也沒看出來,他隱藏得太深,現在人已經找不到了。」秦森:「文杰迅那邊」
「不要打草驚蛇,我們沒有證據,那個老東西自然會推個一乾二淨,」雲長博嘆了口氣:「可惜了那塊地。」
掛了電話,雲長博抄起桌上的筆筒往地上一摔,罵了句粗口。
他一直都是有耐心的人,當年韜光養晦,侍機而動,終於給他爬到今天的位置。可是這幾年在文杰迅的打壓下,他的好耐性也幾乎消失殆盡了。
喘了幾口粗氣,看到一旁立着的劉鍾:「你有事?」
劉鍾知道在這個時侯那事不太妥當,但云長博一問,他習慣性的匯報,「總裁,銀行那邊剛傳來的消息,以方卓越的名義剛從北安給春銘公司轉了一筆錢。」
雲長博眉頭緊擰,握拳敲了一下桌面,「文杰迅這個老奸巨滑,拿中泰的錢幫杜銘宇滅了我雲氏,他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
「總裁,我們現在怎麼辦?」劉鍾心翼翼的問。
雲長博靠在椅背里沉思,不回去,中泰危險,回去,雲氏危險,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個他都捨不得放棄。
秦森雖然厲害,倒底是個海歸,對國內的情況不太熟悉,所以才讓人鑽了空子,誰又能想到,跟隨他十幾年的老部下,會出其不意的背叛他。
已經欺負到他頭上了,他不能不反抗。
再次拿起電話:「阿森,上次你提議的事,做個詳細的計劃給我。」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972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