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大手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他站起來,面容幾乎扭曲,咬牙徹齒的看着她:「一個不知悔改的女人,憑什麼擁有中泰的股份?不能炒你?那就等着瞧吧!」
蘇思琪被他暴怒的樣子嚇得退了一步,她剛才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他這樣生氣?
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中泰,她要守在這裏等沈孟青回來,她雖然不了解秦森,也看得出來他是有手段的人,說不定還真能把她趕出去。她不能做無畏的犧牲,想到這裏,她幾乎是立刻妥協:「秦總,我服從安排,我會把那些東西都搬上樓來的。」
秦森已經冷靜下來,冷冷的說:「那還不出去做事?」
蘇思琪沒有轉身,反而朝他走過去,秦森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正一臉疑惑,蘇思琪已經一腳狠狠踩在他腳背上,然後輕巧的閃開:「秦總,我想讓你知道,這是我最大的力氣,所以不要催我,我去幹活了。」
她穿着三寸高跟鞋,雖然鞋跟不算尖,但發力迅猛,讓男人微微吃痛。
等他反應過來,女人正開門出去,他只看到門邊深藍色的衣擺一閃,人已經不見了。
秦森坐下來,脫了鞋,輕輕揉了揉腳背,可惡的女人,下手可真不輕。她不蠢,他知道她會看出來,可是那又怎麼樣?他擺明了就是要整她,要折磨她,要讓她生不如
他心裏激憤難當,但最後一個字卻怎麼也不肯默念出來。他把臉埋在手心裏,有一點沮喪,有一點糾結,更多的卻是悲憤!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來,點了根煙,慢慢的抽着,嘴角突然彎了彎,不吃虧不服輸,她還是這種性格。
蘇思琪原路返回,坐貨梯下樓,一個人就一個人,以為她真的做不到嗎?
她在前台拿了把剪刀,又找了一張大紙皮回到貨梯口,用制動把貨梯門打開,紙皮鋪進去,然後把紙箱打開,把裏面的印刷品一疊一疊的扔進貨梯里,很快,箱子裏就空了,她把紙箱拆成紙皮,也鋪在貨梯里,再打開另一個紙箱,重複着前面的工作,一直到開了三個箱子,她才走進貨梯,關上門上樓,到了頂層,按次序把紙皮一個個拖出來,扔在走廊上。
做完這一切,她靠在牆上歇了口氣,然後一鼓作氣,把紙皮拖進了總秘辦。
唐組長看她這樣做,大驚小怪的叫:「蘇思琪,你把東西都弄髒了!」
蘇思琪想說: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哪裏有弄髒?
不過她只是風輕雲淡的瞟了唐組長一眼:「你可以檢查,看有沒有髒的?」
唐組長看了一眼紙皮上的印刷品,沒有作聲了,雖然堆在一起顯得有點亂,但沒有一本有破損,也沒有弄髒,說明蘇思琪做事還是很細心的。
蘇思琪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飲水機那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來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唐組長說:「蘇思琪,你得加快進度,這裏還有大把事等着你做。」
蘇思琪咽下嘴裏的水,對她微笑:「不好意思啊,唐組長,我就這效率,剛才跟秦總也說過了,不要催我。」
她把秦森抬出來,唐組長就不好說什麼了,總不能找秦總對質吧?整個總秘辦的職員都怕秦森,沒事誰也不敢往他身邊湊,唐組長才不會為了蘇思琪去自找麻煩。
蘇思琪坐了一會才下樓開始第三次的搬運工作。並不是不要費力氣,只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反正不趕時間,可以慢悠悠的做。
林浩楠不放心,中途又下來一趟,見她慢悠悠的樣子,不禁笑起來:「別人遇到這事叫苦連天,你倒挺悠閒自得的。」
「這叫既來之則安之,」蘇思琪一邊往電梯裏扔印刷品,一邊跟他聊天。「想整我,我就做給他看!以為姐不行嗎?」
林浩楠說:「你就沒給他一點苦頭?」
蘇思琪便把自己狠踩秦森一腳的事告訴了他,林浩楠哈哈大笑起來,「活該,踩斷他的腳才好。」
「那倒不至於,給他一點顏色,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蘇思琪哼了一聲:「姐什麼風浪沒見過,還能讓這個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秦總給欺負了?」
林浩楠笑了笑,說:「你找個地方休息去吧,我叫幾個人搬上去得了。」
「說了這事你別插手,他想看扁我,我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林浩楠沉默了一下,說:「要不你跟我回趟美國,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
「你要回美國?」
「回去處理一點事情,如果順利的話,半個月就能回來。」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裏,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別忘了我是屬刺蝟的。真有什麼事,我在這裏有朋友,他們都會幫我的。」
林浩楠淡淡的笑了一下,「思琪,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哪有?」蘇思琪踮腳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是你對我不放心,你沒來之前,我一個人在這裏不也撐了三年多?沒什麼可怕的。而且我有預感,沈孟青快回來了。」
看着蘇思琪期盼的眼神,林浩楠心裏頗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但對沈孟青,他總有那麼一點討厭。
「好吧,你照顧好自己,我今天晚上就走。」
「這麼快?」蘇思琪驚訝道:「那我不送你了,一路順風。」
「嗯,」林浩楠摸摸她的頭,有些黯然的走了。他知道她不會跟他去美國,所以一直拖到要走的時侯才說。聽到她明確的拒絕,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欣慰,她是蘇思琪,堅強獨立的蘇思琪,他應該要放心。
蘇思琪做一下,歇一下,一直到下班還沒弄完,不過不用被催來催去的使喚,她倒覺得更舒坦。
看了看台階下的紙箱,還有三個,她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蘇思琪一鼓作氣,把最後三個紙箱也運了上去,再一個個拖進總秘辦公室。
辦公室里早就空無一人,只有燈還開着,照得空寂的屋子,蘇思琪肚子還不算餓,便想着乾脆把印刷品碼整齊一點,明天發起來也方便些。
她蹲在地上,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道細長的光影,順着那道光望去,發現原來是總經理室的門虛掩着。
蘇國琪心裏一咯噔,難道秦森還沒走?
她踮手踮腳的走過去,外間沒有人,燈也關了,她悄悄走虛掩的門邊,透過那道縫隙望進去。
秦森果然在,他坐在椅子上,專注的看着手機,指間夾着香煙,屋子裏煙霧繚繞,一片迷濛之色,而桌上那隻透明的水晶煙缸幾乎都要滿溢出來了,蘇思琪直皺眉,這樣抽法會死人的吧?
以前沈孟青的煙癮也大,但在她面前會有所收斂,有時侯不自覺,把煙拿出來叨上才反應過來,立刻又收回去,如果實在想抽,就偷偷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哭笑不得。
秦森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
蘇思琪從沒見秦森笑過,而且還笑得這麼開心,她猜那手機里一定是的照片,只有看心上人的照片,才會有這樣溫柔的表情。聽說回美國了,秦森一定是在想念她了。
過了一會,秦森把手機放在桌上,抬起幽深的眼眸望着虛無的某處發起呆來。
蘇思琪有些奇怪,鐵漢柔情她可以理解,可為什麼她在秦森臉上看到了悲傷呢?而且還是那種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象秦森這樣的青年才俊,有錢有地位,有漂亮的女朋友,還有什麼可悲傷的呢?
他平時有點鋒芒畢露,此時卻內斂安靜,就象劍回到鞘里,隱去了所有的光芒,但那迫人的氣場卻依舊存在,悄無聲息的籠罩着他。這份沉靜的氣質好象與生俱來,就象是微服於眾的王者,總能顯出他的與眾不同。
蘇思琪看了半天,突然覺得這樣的他才是秦森真正的面目,他平日裏的鋒芒倒象是一種掩飾。
可他在掩飾什麼呢?
聽說他是華爾街的金融奇才,持才傲物,所以才要鋒芒畢露?而原本的他其實是諱莫如深的!
蘇思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似乎有些荒唐,卻又隱約覺得她的猜測是對的。
男人的悲傷仿佛感染了她,蘇思琪靠在門邊,心裏仿佛有烏雲飄過,遮住所有的陽光,只留下一片陰暗。
一個坐在屋裏,一個站在門外,就這麼安靜的發着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思琪站得有些累了,她動了動腳,換了個舒服的姿式,誰知卻把門碰開了,男人望過來,目光緊緊的鎖住她,幽暗的眼眸象沉靜的深潭,帶着莫名的蠱惑,仿佛要將她吸進去。
蘇思琪也怔怔的看着他,看到他臉上的悲傷更濃重,她的心急急的抽搐了幾下,帶出一絲痛意,讓她忍不住將手捂在胸口上。
她一動,男人臉上的悲傷瞬間隱去,卻騰起一股冰冷的殺氣,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站起來,邁着大步向她走來,蘇思琪驚恐的看着他,好象下一秒他就會撲過來將她撕成碎片,她尖叫一聲,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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