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琪其實什麼都沒想,一門心思只想留下沈貝兒,但沈孟青動了怒,她沒把握說服他,情急之下才做出那樣的舉動。
可是進了房間,她知道自己錯了,男人的臉色倒是如常,但眼睛浸着冰霜,黑得透不進一點光,她有些害怕,嘴唇哆嗦了兩下,想開口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向我下跪?」男人聲音平靜低沉。
「我……」
「你喜歡跪?」往她逼近一步,帶着冷意。
「不是,我……」
「好,我知道了,」他打斷她,笑得有幾分詭異,「今天晚上就讓你跪個夠。」
蘇思琪做了個深呼吸,她知道男人是怒極反笑,但是她也沒有退路。
「沈孟青,算我求你,別讓貝兒走,她和你爸爸的關係正彆扭,回去會傷心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她再回到那個女人身邊去。」
沈孟青冷哼一聲:「你都跟我跪了,我能不答應嗎?」
「我沒開玩笑,我是說真的,讓貝兒留下行嗎?她都叫我姐姐了,這就是進步,以後,她會越變越好的。」
男人語氣譏誚:「不知道該說你愚蠢還是傻,沈貝兒那是在裝可憐,想讓你留下她而已。」
「我知道,」蘇思琪認真的說:「就算她裝裝樣子,我也很高興。為了這一聲姐姐,我做麼都願意。你沒有兄弟姐妹,你不會有這種感覺……」
男人哼了一聲:「什麼叫我沒有兄弟姐妹?沈貝兒好歹也叫了我二十幾年的哥,她才剛叫了你一聲姐。」
「好啦,不要爭這些無謂的東西,」蘇思琪堅持:「我求你讓她留下來。」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跟她一起走?」
男人本來緩了臉色,聽這話,立馬、眼裏又染了霜意:「你威脅我?」
蘇思琪咬着唇,知道自己又錯了,男人吃軟不吃硬,跟他硬對着幹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果然男人笑起來,走到門邊叫阿野:「備車,送貝兒小姐去機場!」
蘇思琪撲過去捂他的嘴,「我錯了,錯了,沈孟青,我錯了。」
男人見好就收,跟着她回到沙發邊去坐,心裏卻着實捏了一把汗,他從來不受人威脅,只除了她。蘇思琪脾氣也倔,他真怕她倔起來不好收場,幸虧她現在亂了分寸,一絲一毫也不敢得罪他,不然要真跟他叫板,最後當然只有他妥協的份。
蘇思琪扯了紙巾把臉擦了擦,繞到男人身後,殷勤的替他按摩:「沈孟青,求你這麼久了,行不行給句話嘛!」語氣柔軟,這是又在討好撒嬌了。
沈孟青真是服了她,嘆了口氣,「你這一晚上又是哭又是跪,又是按摩又是撒嬌,順帶着還威脅了我一把。要再不答應,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就是就是,」眼睛還紅着,一聽男人話里有轉機,立馬腆着臉笑:「我都這樣求你了,總得給點面子嘛。」
「好,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不過……」他語氣一緩,頓在那裏。
「不過什麼,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那就看你晚上跪不跪得好吧。」男人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走到露台上抽煙去了。
蘇思琪愣了一下,還要跪?
不管那麼多,她先過去告訴沈貝兒這個好消息。
沈貝兒在阿野的監視下正慢吞吞的往箱子裏收東西,不過她有信心,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蘇思琪。她一定會說服沈孟青,讓自己留下來的。
果然,當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時,她心裏鬆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卻加快了。
蘇思琪推門進來,見她在收行李,趕緊過去把箱子裏的東西全抱出來放在床上,笑着告訴她:「貝兒,你哥同意你留下來了。」
沈貝兒並沒有太高興的樣子,淡淡的說:「我還是走吧,省得我哥看到我生氣。」
「別,」蘇思琪握住她的手:「貝兒,你別走,就呆在姐姐身邊,讓我照顧你。」
「可是……」沈貝兒佯裝為難:「我哥他……」
「不用管他,他已經同意了。」
沈貝兒心裏竊喜,臉上卻是免為其難:「可不是我要留下的,是你硬要我留下的。」
「是,是我求着你留下的。」蘇思琪見她沒甩開自己,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
沈貝兒手一抬,把胳膊從她手裏抽出來,走到一邊去,蘇思琪被晾在一旁,仍是嘿嘿的笑。
沈貝兒撇了撇嘴,帶着幾分鄙視,真是個厚臉皮的女人!
這時侯沈孟青慢條斯理的從門口進來,「讓沈貝兒留下來還有個條件。」
「你剛才可沒說,」蘇思琪生怕他反悔,叫道:「不管,你已經同意了。」
「誰說我同意了,還得看你表現,現在這個條件要是不答應,她立馬走人。」
「什麼條件?」
「答應去看醫生,」沈孟青淡淡的說:「我覺得貝兒病得不輕,還是去看看的好。」
沈貝兒臉有些紅,小聲說:「哥,你也認為我有神經病?」
「沒病你能把那些花都糟蹋了?那些花招你惹你了?」
沈貝兒噎在那裏作不得聲。
「答不答應?」沈孟青問她:「不答應馬上走人。」
蘇思琪也一直希望沈貝兒去看看醫生,所以沒吭聲,安靜的站在旁邊等她回答。
沈貝兒騎虎難下,她知道自己沒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討厭蘇思琪。可是如果不去看醫生,就要回北安……她心一橫:「我去。」
「好,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和思琪陪你一起去。」沈孟青說着就拉蘇思琪出去。
蘇思琪不肯,她還想在這裏跟貝兒多說一會話。
可是她想說,沈貝兒不想聽,她最討厭蘇思琪擺出一副姐姐的樣子,對着她苦口婆心的教導,簡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於是沈孟青在前面拉,她在後面推,兩人合力把蘇思琪弄出門去。
回了房間,沈孟青笑話蘇思琪:「想當年你也算是個察顏觀色,八面玲瓏的人,怎麼一點眼界力都沒有?看不出沈貝兒煩你啊?」
「我知道她煩我,但是她越煩,我越要迎難而上,多些和她接觸溝通,才能把她心裏壓着的大石頭慢慢化解掉。」
沈孟青搖了搖頭,戳她額頭:「真是個傻瓜,吃力不討好。」
蘇思琪笑起來,「我是傻啊,可你偏偏喜歡傻瓜。對了,你剛剛說還要我跪是什麼意思?」 沈孟青吱唔着:「晚點再說吧。」
蘇思琪以為他就是逗她玩,沒往心裏去,可是到了睡覺的時侯,她才知道男人是真的要她跪啊……跪得她身子發軟,想往床上倒,男人不准,勒住她的腰,一邊喘氣一邊說:「你不是喜歡跪嗎?這就受不了了?」
她哭着求饒,男人興致正高,不肯放過,就這麼一直折騰着。
這是蘇思琪跪得最久的一次,她真是跪怕了,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麼個跪法,打死她也不會跪的,禽獸啊……
第二天起來,男人自然是容光煥發,破天荒的沒賴床。哼着小曲跑到廚房替女人準備早餐。
蘇思琪坐在床上揉了半天的膝蓋和腰,才慢吞吞洗漱換衣出門,先去敲了敲沈貝兒的房間,裏面靜悄悄的,半天沒反應,輕輕推開一看,床上被子鋪得整齊,房間裏空無一人,竟是已經起來了。
她於是到樓下去找,剛到樓梯那裏就聽到沈貝兒的聲音:「哥,這個要端出去嗎?」
沈孟青說:「端吧,你姐愛吃。」
沈貝兒乖巧的答了聲好。
蘇思琪站在那裏沒動,看着妹妹從廚房端早餐出來,她今天穿得很樸素,一件紅色恤,下面配一條牛仔七分褲,頭髮梳在腦後扎了個馬尾,象個學生的模樣。
蘇思琪看着她,心裏有些欣慰,或許連沈貝兒自己都沒發現,其實她已經有了小小的改變。
沈貝兒看到她,沒有象昨晚那樣叫她姐,不過還是跟她說話,語氣淡淡的:「你腰怎麼啦?」
「沒事,」蘇思琪臉微紅,趕緊把扶在腰上的手放下來。
沈孟青正好從廚房出來,聽到她們對話,卟哧一笑,遞了杯牛奶給蘇思琪。
蘇思琪惱羞成怒,一邊接牛奶一邊伸手拍他:「還笑,都怪你。」
沈孟青笑嘻嘻的躲閃着:「哎,小心小心,牛奶要溢出來了。」
蘇思琪沒好氣的瞪了男人一眼,沈孟青卻過來把她按坐在桌子邊,順勢在她唇上飛快的親了一下。
沈貝兒有些傻眼,原來哥哥和蘇思琪在一起是這個樣子!跟平時的他完全判若兩人嘛!不過他們耍他們的花槍,跟她沒關係。
吃完早餐,沈貝兒競現昨晚的承諾,跟着沈孟青和蘇思琪去看醫生。
醫生是蘇思琪偷偷找的,不過她不知道沈貝兒什麼時侯肯答應看病,所以沒有約時間,但她有萬能男朋友,一個電話,便把時間敲定在今天上午。
是個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叫莫守言,三十多歲,很斯文的樣子,戴着黑框眼鏡,讓人一見就有種親切感。
沈貝兒在去的路上就想好了,既然蘇思琪認為她有病,她索性裝病好了,這樣她才能更好的裝瘋賣傻來折磨蘇思琪。
所以在莫醫生面前,她時而緊張,時而暴躁,時而又安靜。心裏卻是暗笑,什麼狗屁名醫,就不信他能看出來?
莫守言其實沒跟她說很多話,只是態度一直很溫和,微笑着說:「沈小姐,請你把考核的卷子送到樓下的七號房間好嗎?那裏會對你有一個完整的評估。」
沈貝兒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要裝乖巧,於是便聽話的去了。
她一走,蘇思琪就迫不急待的問:「莫醫生,我妹妹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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