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宗師 第一百八十九章 .養劍

    艾力西瓦和薩爾三人走了，帶着滿腦子的震懾與滿心的敬畏，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留下楊猛一個人在靜室之中，對着魚腸劍靜坐了三天。

    寶劍有靈，何況這上古十大名劍。

    「竟然是真的魚腸劍！？」

    比起楊猛這種土鱉，出身官宦人家的若離自然要更清楚魚腸劍的典故。

    「此劍又稱為魚藏劍，據傳是春秋時期的鑄劍大師歐冶子，為越王量身打制，他在劍中使用了赤堇山之錫，若耶溪之銅，經百日風雨襲灑，十次春雷劈擊，最後以越王眉心之血點化，得天地自然精華煉成……」

    叮！

    一聲清脆至極的劍鳴，好似上古隱士在深谷之中的低吟，又宛如春生之蟬鳴，令楊猛的精神為之一振，「我雖不懂得品鑑，但從這一聲獨一無二的劍鳴中，便感覺到名劍確實有靈……」

    若離笑着點了點頭，一心為楊猛得此奇寶而歡喜，白皙的指頭在劍脊上一壓一松，又在那一聲長長的『嗡』聲中問楊猛說：「你打算如何養劍？」

    楊猛楞了一愣，「劍還能養？」

    若離默然無語，忽地翻白了他一眼，「這上古名劍能流傳至今，你難道以為都是本身材質逆天，可經幾千年不鏽不爛不斷？」

    「我這兩把短劍，平時只是偶爾上上油擦一擦，卻不知道古劍該如何去養……」

    若離嘆了口氣，一陣無語。輕輕地將魚腸劍放在矮几上，手指連連翻動了一會兒，便將這柄上古名劍拆成了一堆零件，「上古養劍有八法，其中兩道已經失傳，流傳至今只剩下拭劍、盤劍、防鏽、拆解、盤鞘及溫養六法……」

    說話之間，若離已經拿起了一塊鹿皮，輕輕地擦去了劍身上的殘油與灰塵，再以棉紗沾少許拭劍油均勻塗抹在劍身上，等到三分鐘後。這才又以鹿皮來回用力地擦拭。直至劍身產生溫熱感，這才慢慢停下……

    「擦拭劍身，是為了去除劍刃雜質，並將拭劍油中養分加熱後自然填滿劍身上之縫隙。並熟悉寶劍的每一處細節。這柄魚腸劍通體都為青銅五金。所以在養劍的步驟上，雖然少了幾道工序，但在拭劍上。便要更加小心……」

    楊猛嘿嘿一笑，「那盤劍呢，就是像盤玉一樣，每天都用手搓？」

    「讓陳真找人弄快紫檀木來……」

    看着楊猛出去了一圈，轉身就興沖沖地跑了回來，若離不由抿着嘴巴笑了起來，「那防鏽一般都是對於收藏寶劍者來說，像你每日都將寶劍貼身攜帶，且時常擦拭使用保持劍身光亮的話，便不必每日都給劍身上塗劍油，至於拆解，是為了保養劍鍔與劍柄上的金屬零件，對於魚腸劍，也都可以一起免去……」

    楊猛點了點頭，隨手將紫檀木做成的劍鞘抓在了手上，「那這個盤鞘肯定是用手搓或每天都貼身放着就可以了吧……」

    「你咋不把你臉上天天冒出來的油都蹭上去呢？」

    若離一把打掉了楊猛的手，這才輕輕的將劍鞘握在手中，仍以鹿皮在上面用力擦拭，使得紫檀木一點點發熱生香，然後又仔細地看了半天，這才放心地說道：「像這種名貴的木料內油質豐滿，一旦擦拭發熱，就會自然浮現於表面，保存年頭多的劍鞘，表面早已覆蓋着一層木材油質，有如一層蜜蠟，只要隔些日子稍加擦拭，即可永保光潤……」

    說話的時候，陳真也和萊恩聞風跑進了靜室，等到將方形紫檀木包裹在鹿皮內，刃面上用力來回盤擦使其微微發熱後，這才敷上了少許拭劍粉，繼續盤擦……

    「這些養劍之法都是最簡單的步驟，最後一步溫養才是關鍵……」

    若離一邊說話，一邊將拆解的寶劍重新組裝，然後輕輕地遞給了楊猛，「普通寶劍三至七天需保養一次，而像你這樣每天貼身存放，則無需這麼麻煩，只要時而取出寶劍擦拭，關鍵之處便在於溫養這一步……」

    看着楊猛與陳真師徒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若離輕輕地將指尖按在魚腸劍上，最後以氣血自然推動暗勁，在劍身上輕輕地一抹……

    蹡踉！

    長不過一尺的魚腸劍，即便在保養之後，出了光潔度好了許多，與之前再無差別，可是，就在若離以暗勁在劍身上這麼一抹之後，寶劍彷佛出現了共鳴的奇景，滿身顫動地發出尖銳的長鳴……

    楊猛瞳孔微微一縮，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溫養，只是當他拿起寶劍，準備繼續以暗勁輕抹劍身時，若離的手指又忽然搭在了他的手上，「暗勁以自然而發最是相宜，不必過於頻繁或過重，你既有貼身存劍的習慣，每日定時以暗勁溫養三次即可，堅持半年以上，你就會發現劍刃上，會漸漸浮現淡紫色或淡綠色的光芒，到時候斬釘截鐵更加得心應手……」

    「呃……不會吧……這劍芒不是傳說中可以外放……」

    「想什麼呢？能以暗勁溫養，便已是寶劍的大造化，等到將來你抱勁成丹，能以暗勁一天到晚地溫養寶劍時，或許還能體會到更多古書上偶爾提到的妙處，至於劍芒外放……出了丁師兄那種取巧的方法，據說京城無敵楊露禪當年，也不過只能將氣勁外放一寸，在拳術上實現寸勁寸打……其他都不過是前輩古人以神仙志怪為名，抬高自身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術士手段而已……」

    「丁師伯那大劈棺的功夫，竟然是取巧的活？」

    看着曾親眼目睹丁連山神威大發的陳真與萊恩，若離不由嘿嘿一笑，看着暗笑不語的楊猛，這才低聲地說道：「武林傳承了千年，江湖上的手段用五花八門都不足以形容，你丁師伯流落鬼道，終日與江湖中那些下九流打交道，學會了這招也沒什麼稀奇，只是這種投機取巧的事兒，偶爾為之還可，若是讓人……」

    看着兩人急得活蹦亂跳，若離這才覺得吊足了胃口，隨手從腰間取出了兩縷透明的蠶絲，分別拴在手指中和魚腸劍柄上，對着一尺外的茶杯來回揮動了幾次，因為距離的關係，總是差了兩寸左右才能斬到……

    「看仔細了……」

    隨着若離話音一落，手上揮劍的速度不覺也愈來愈快，等到劍光游離，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道殘影時，若離忽然在一次斬擊的同時，將握在手上的劍柄一松，順着手掌展開的角度，在那茶杯上砰的斬了過去……

    只是不等寶劍揮到盡頭，若離的手指又向內一拉，在電光火石之間又將寶劍輕輕地拈在了手中，只是蠶絲透明，只要手上的動作不停，便根本無法發現這劍芒之中，實在是另有玄機。

    「呃……師娘你……好陰險……」

    陳真和萊恩對視了一眼，忽然覺得學武以來建立的三觀盡毀，只是不等萊恩的那張臭嘴說完，卻見楊猛已經一個爆栗打在了兩人的頭上，「廢話，這些江湖手段拆穿了一文不值，可若是不說，打死你也猜不出來……哼哼，這可是你師傅我幹了兩天的雜活，才從付言那老頭子手上學來的江湖術……」

    「這……麼陰險的……劍芒……竟然是師傅你教師娘的？」

    楊猛接過若離手上的魚腸劍和蠶絲，輕輕地將寶劍貼身藏在小臂上的劍套中，這才看似恨鐵不成鋼實則惱羞成怒地吼了起來。

    「你們以為師傅生下來就是超人，打不死殺不完的麼？功夫不行的時候，總得學點江湖小手段防身，一看你兩就是學拳學傻了，打明天起，都給我好好練劍，等那幫法國佬再來踢館的時候，怎麼也不能像萊恩上次那樣，光憑着速度和力量欺負笨蛋……」

    「師傅，我練棍行不行……」

    「趕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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