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年齡,不同的際遇,自然便有不同的人生。
紹興一戰,神猴之名在武林鼎沸,安慶起義,忠奸美醜可謂眾生百態。
「這些弟子雖說小有所成,但還是由師兄一起帶去東北,就當做人生中場的第一次歷練吧。」
有着千門全力以赴,楊猛等人帶着重傷的秋瑾,安然從紹興潛回上海,剛剛修養了沒有兩天,便聽說徐世昌要出任東三省總督,久聞孫祿堂一身武功通神入化,特此着親衛遠赴上海,誠聘他為總督近衛武官,同往東北治理日俄密約造成的亂局。
國內各地如今國術館林立,其中又獨以上海為尺標,既然徐世昌同意了在東三省分設國術館的要求,楊猛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孫祿堂成行的。
況且,別人不知道,他卻隱約記得這位徐世昌,不單與袁世凱關係極為密切,後來還曾在段祺瑞執掌兵權的時期,擔任了民國大總統的人物,當然,無論其當時的政令是否能南北通行,但有了這一層的關係,想來孫祿堂日後的聲望,也會水漲船高,對推行國術強國強種,可謂幫助極大。
孫祿堂點了點頭,看着楊猛、尚雲祥、梁振蒲、王茂齋及霍元甲五位宗師,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祿堂此行,定然要讓形意八卦在東北開枝散葉,上海這邊,便託付給五位了!」
「師兄不必多慮,恩光早在師弟的安排下。於奉天張作霖部擔任了武術總教頭,再算上西藏劉百川和十名國術弟子,國內如今可謂遍地開花,要不了多久,怕是咱們幾個,也要與師弟一般,再次各分東西了……」
王茂齋聽着尚雲祥的話,心裏覺得愈發看不透楊猛,只是最近京城太極門中不住召喚自己回去,所以在這離別之際。心裏難免有些格外的傷感。「怎麼,楊師弟才回上海兩天,這便又要出行?」
「這次去紹興,算是欠下了千門一個人情。所以過幾天還要去暹羅與泰拳宗師八猜斗上一場。一來是還千門這個人情。二來,也算是出去見識一番天下英雄,將國術的名聲打出國門……」
楊猛看着眾人臉色漸漸有些低落。忽然將王亞樵遞過來的酒罈一把拎起,「眼下正是奮發圖強,將國術繼續傳播強國強種的良機,諸位師兄莫要過於傷感,待來日我等再聚之日,說不定已經還了咱中華一個朗朗乾坤……」
「你這潑猴,便是一刻也安寧不得,說起來祿堂雖然曾徒步遊歷神州,卻還不如你這打出國門的舉動莽撞,我聽聞那暹羅的拳術比八極拳更為凶厲,且有披甲纏麻以增加殺傷力的特點,你如今雖然攜紹興之勝,使得神猴的聲名大振,但畢竟缺乏與宗師級高手正面生死相鬥的經驗,所以一切還以小心為主,莫要丟了『神猴』這座不敗金身……」
梁振蒲雖然面帶微笑,但心裏還是有些擔慮的,眼見其他幾位宗師也紛紛點頭稱是,不覺更是連舉杯的心情都漸漸地淡了下來。
「我雖年輕,總算會過幾個小日本,再說這不是還有師叔及諸位兄長為我搭手餵招呢麼……暹羅與雲南毗鄰,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久的,何況,今天可是給孫師兄踐行,怎麼說着說着,便又扯到了我的身上……」
楊猛的臉上先是苦笑地解釋了一番,隨後才再次舉起酒罈,「反正……此行之後,國術館的經費,以後便不必再發愁了。」
霍元甲楞了一下,隨後有些誤解地笑罵道:「你這算不算是跟我哭窮呢,最多我再找找陳先生,跟江浙兩大商會申請些經費……」
「哦?不必不必,那千門在暹羅的賭場,可是中外賭客雲集的大金山,我替他千門出戰,千門答應給了五分的乾股,只是若是勝了以後,恐怕少不得還要常年派人去暹羅開館授拳……」
楊猛的笑容有些猥瑣,但話中的含義,卻讓幾位宗師頓時瞭然。
所謂宗師,名聲雖然響徹武林,但生活大多並不寬裕,單靠開館授徒那點孝敬,都不夠養活徒弟置辦修身養體的傷藥錢。
就好比孫祿堂,之所以會顛顛地跑去東北任徐世昌的貼身武官,一來是揚名開山的大好機會,二來,則是能利用清廷的財力和人力,在東三省建立國術館。
「何況,若說對暹羅纏麻拳的了解,恐怕諸位還真就沒有我清楚……」
這是孫祿堂臨上火車之前,楊猛抱拳辭別時說的話。
「說不定,我這次帶入暹羅的國術,才是這個世界還都完全沒有認真研究過的最強格鬥技法呢……」
這兩句,則是楊猛在心裏有些不服氣的自誇,只是無論他有什麼想法,在剛剛過了幾天之後,便不得不與若離和一同離開了上海,隨着千門的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因為安慶起義的失敗,國內革命黨的士氣有些低落,王亞樵和青衣都不得不留下,幫助黃興甚至陳其美繼續壯大同盟會在上海的力量,所以,這一次,楊猛便帶着萊恩和陳真一同出行,有着一個洋人為伴,走到哪裏都不必再擔心那些差役和官員的刁難。
一路靜養無事,楊猛偶爾也會突發其想,如果不是命運如此的逼迫,如果不是正趕上了這風雨飄搖的亂世,說不定他可能會做一名商人或書生,一輩子安安穩穩地守在一座風景秀麗的老城裏,靜靜地過着平靜恬淡的田園生活,即便習武練拳,也是常以書畫為伴,以山水為友,雖然沒有如今這般驚險刺激,可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曾經渴望着不斷超越極限的少年,在真正踏上了國術宗師的神壇後,卻忽地渴望起穿越前終日上網聊天打屁的日子,而等到他的思維回到現實中,除了會想到又有一年沒見的師傅李存義之外,還有兩個影子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
「龍爺和那個叫蛇首的老太監……算是迄今為止唯二的抱丹級高人了,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如果對戰一場,結局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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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羅,現今泰國的古稱。
其部分先民,是原居於中國雲南一帶,元時為逃避蒙古入侵而南下遷居中南半島的古代中國人,它的文化上,受到了中國苗族和印度佛教的雙重影響,尤其是自印度西傳的佛教文化對其影響至深,而在這種文化的影響下,古泰拳的技法與招式,也深受印度瑜伽的影響,具有「不合則矣,一合即勢如盤龍,連綿不絕,決勝方休。」
古泰拳起源於十四世紀,最先採用「徒手式」比武,後漸改用以皮條裹拳,稱為「拳甲」或披甲式拳術,後來因為單方面追求更大的爆發力和防禦力,漸漸演變成為「纏麻式」,即以粗麻纏縛拳腕,以便拳面更為堅固和粗糙,殺傷力更大。
八猜今年四十二歲,卻已經是當今纏麻拳界的泰斗級人物了。
這門兇悍決絕的拳術,儘管爆發力及殺傷力極強,可因為練習者自幼便得大量使用外家排靠的功夫過度錘鍊身體,卻忽視了內家呼吸與調養之術的研究,所以,但凡是修行纏麻拳有成的頂尖拳師,一旦過了四十歲,身體內積累的暗傷便會使得身體迅速衰敗,運氣不好的,或是年輕時壓榨身體潛力過度的,幾乎便唯有英年早逝這一條路所走。
所以,當年過四十歲的八猜,還能保持着年輕時最巔峰的技擊狀態時,即便他已經無法以秋風掃落葉的姿態唯我獨尊,卻也因為他培養出來的眾多門徒,愈發得令人敬畏。
多餘的不說,單憑他獨步暹羅的瑜伽吞氣法,便讓他的宗師名號,變得眾望所歸。
但凡是人,便沒有不畏懼死亡的。
不說這門吞氣法是否如八猜的弟子所說的那般恐怖,就從他的大弟子查猜如今橫掃暹羅拳壇的拳術,便足以讓人愈發相信八猜一脈的傳承,絕對是值得認真去學習甚至入門修行的。
所以,當八猜四十歲時忽然宣佈領受了比丘戒之後,他在軍貼(曼谷)城內的威望,頓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許多修習纏麻拳的職業拳手,紛紛以拜入他的門下為殊榮。
軍貼城內拳館林立,但唯有八猜的拳館敢稱為道場,也唯有八猜傳承下的纏麻拳,才被視為佛門護教武僧的正統。
暹羅人受佛教文化的影響之重,已不比印度相差多少,在這個四季如春的國度里,除了極少數傳承更加神秘的山民,信仰雲南及苗疆一代傳承下來的蠱術和降頭外,暹羅幾乎是全民信佛……
於是,當一襲光頭如月,身上白衣似雪,手上又總是捏着『明王不動手印』的楊猛一行來到暹羅後,非但沒有遭到那些混跡於街頭的地痞刁難,反而是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先合十頂禮。
楊猛有些尷尬,尤其是當那些虔誠的暹羅人,忽然發現他身邊如花似玉的若離時,眼中總會冒出一絲難以理解的神采。
幸運的是,千門派出來的嚮導,顯然是熟知地形的傢伙,在進了軍貼城內不過半個小時,便已經順利地領他們來到了千門開設的暹羅第一賭場——四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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