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蘇墨什麼都不同我解釋,如今他不僅解釋了,還解釋得那麼清楚,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他,我其實,一直都在等着蘇墨給我選擇相信他的機會,只要是他說的,我都信。
我同蘇墨冰釋前嫌,蘇墨讓我等他,我知道他是要去處理同朱家的婚事,我既然相信蘇墨,便很放心的等着他。
而爹爹也總算是回來了,剛回到宛城的爹爹,還並不知曉李恆對我做的事情,第二日便將麵館開了張,我有些擔心爹爹知道這件事的反應,可是,該知道的總會知道,我想這件事恐怕是瞞不了爹爹多少時日的。
於是,我抱着能拖一日是一日的心態,同爹爹一起忙裏忙外,我從早到晚的圍在爹爹的身邊,爹爹便沒有機會聽到那些閒言碎語。
我想,由於我的阻撓,確實苦了許多想嚼舌根的好事之徒,他們最後甚至試圖通過安慰我這一行為,從而達到讓爹爹知曉這件事情的目的,好似唯恐別人家的日子過得太安生。
可惜,都被我三言兩語的便敷衍過去,爹爹不是個疑心很重的人,並且也很容易相信人,而在他相信的人了,他最相信我,所以爹爹並沒有因此而起疑,這讓許多想看戲的人們再一次失望而歸。
我為了避免這些街坊鄰里同情心泛濫,於是,我每日裏都是眉開眼笑的,我以此來告訴他們,我一點都不需要安慰。
或許是由於我的笑容太過燦爛,讓朱凌兒實在看不過眼,我因此又給自己惹下了麻煩,其實也不能說是麻煩,因為,朱凌兒這次找上門來,是想同我說和。
朱凌兒將我約到了一座茶坊里的廂房內,她這次沒有了上一次同我說話的囂張,而是很平靜的,開門見山的,同我說願意接納我。
朱凌兒的意思很明白,她的意思是,她做大,我做我們可以共侍一夫。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朱凌兒是個心胸寬廣的女子,並且,我也同時覺得很奇怪,蘇家勢薄,朱家富貴滔天,蘇墨既然是作為贅婿,朱凌兒還能同意他納妾,也實在是有趣得緊。
朱凌兒難道說話不七彎八拐的,我也便直話直說,我說,我不願意。
起初,朱凌兒以為,我是不願意做她很為難的同我周旋了半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時而溫言細語,時而威逼利誘,最後,竟鬆口,揚言說可以讓我做大。
我無言,蘇墨是朱家的贅婿,朱凌兒是朱家的千金小姐,然後我跑到朱家宅子裏去做蘇墨的正房這究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並且,論起來,蘇墨才應是朱凌兒明媒正嫁的入贅夫婿,即使蘇墨要納妾,那也不是蘇墨納妾,而是朱凌兒為朱家納妾。所以根本不存在做大做小這個問題,沒有正妻這個說法,朱凌兒應算是正主。
既然如此,我認為,朱凌兒這話可信度着實不高,就算朱凌兒能同意,朱家老爺也不能同意,那得讓他的一張老臉往哪擱才是?說出去,不得笑掉人家的大牙。
我覺着,若是我同朱凌兒一同嫁了蘇墨,無非,最多就是朱凌兒讓着我一些,不拿她囂張的架子來壓我,可是,我認為即使是這樣,朱凌兒也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為了避免我同她今後非死即傷的局面,我依然拒絕了朱凌兒的好意,況且,我也沒有朱凌兒的度量,她可以容我進門,我卻是見不得蘇墨同旁的女子在一起卿卿我我。
我想,我這樣的姑娘,若是今後嫁了人,那得算作最典型的妒婦,是犯了七出,應當被休棄的,可是,我寧願被休棄。
蘇墨應當知曉我的性子,朱凌兒,定不會是蘇墨授意,我依然相信蘇墨。
朱凌兒見我態度堅決,並且軟硬不吃,忽而怒形於色,眼看就要發作,卻不知為何又硬生生的被她給壓了下去。
朱凌兒將怒火強壓下去之後,便又拿出同我做金蘭姐妹時候的那一套嘴臉出來,笑得極其甜膩。
而朱凌兒生來人畜無害的笑容,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半分虛假,若非我吃過她的虧,其實,我也是看不出來的,如若不然,我怎會同她做了那許久虛情假意的姐妹?怎會將自己的心事透露給她聽?
即使是我小時候同朱凌兒打過一架,知曉她的盛氣凌人,囂張跋扈的性子,可是說實話,這姑娘長得真真看起來沒有心眼。
可是,我是屬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唔,這個形容不大確切,我根本一點也不怕蛇,所以也不大可能怕井繩,確切的來說,我這是屬於好了傷疤也還記得疼,我記得可狠了。
所以,當朱凌兒現在再一次的,將這份人畜無害的笑容放在我的面前時,我的腦子裏滿滿都是戒備之心。
誰知,她是笑着給我端來了一碗甜湯,我竟不知茶樓里何時開始賣甜湯了?
朱凌兒不愧是我最稱職的金蘭姐妹,她清楚的知曉我的弱點,我為了口腹之慾可以深入後山有蛇窟的林子,甚至有一次還差點被河魚咬掉手指,我還曾經為了食物用草鞋蟲將王大奎嚇得全身哆嗦,並且,我還愛吃甜食。
所以朱凌兒的甜湯一上來,我的戒備之心頓時削減了大半。
就如同我小時候看見冰糖葫蘆的時候,十分不願相信它既然不好吃,能將人是牙齒全都酸掉下來,卻為何要長得看起來那樣好吃。
朱凌兒端着甜湯同我真摯的道歉,說她是原本確實是從小便看不慣我,可是自從同我相處了一段時日,便也是真的喜愛上了我的,若是沒有蘇墨,她或許會真的同我做金蘭姐妹,最後,朱凌兒還相當陳懇的表示自己今日只是最後一搏,若我不肯,她便會放棄蘇墨。
於是,我的腦子裏記憶疼痛的地方,因為這碗甜湯而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在甜湯誘人的香氣中,我剩下的另外一半戒備之心也給消散沒了,我果然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再一次原諒了朱凌兒。
畢竟,我認為,愛上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朱凌兒是不折手段了些,可其實都是些姑娘的小把戲,仔細論起來的話,着實也算不得有多過分。
聖人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是,我若同蘇墨在一起,朱凌兒便註定會受傷,我的快樂註定要建立在朱凌兒的痛苦之上。反之,亦是如此。
所以,其實我也說不清楚,為了愛而傷害他人,算不算是過錯,值不值得被諒解。
最主要的,還是這碗甜湯看起來實在是太誘人了,朱凌兒這麼有誠意,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我既然接受了朱凌兒的道歉,就代表我得喝下那碗甜湯,於是,我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我還將甜湯喝得一點不剩。
然而,那時候我並不明白,朱凌兒的性子,不僅是可以為了自己不受傷害而傷害他人,並且她為了傷害他人,還可以做到斬草除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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