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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玉,你膽子可越來越肥了,欺瞞我?利用我?你就不怕我真的辦了你?」
他眼裏窩着一團火,盯的從善害怕。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從善扶着桌子往下滑,虛笑道:「義父我錯了您您怎麼會辦了我呢?您不是,不是喜歡九公主嗎?」
溫江雪捏着她的肩膀將她又拎起來放在凳子上,低頭沖她一笑道:「誰跟你說我喜歡九公主了?或許,我忽然想試試別的口味玩一玩呢?」
他靠的極近,熱潮潮的呼吸都噴在臉上,從善看一眼他近在咫尺的藍色瞳孔,惡意壞笑的唇,只覺得心臟突突突突突的要炸了,嘴哆嗦的捂着臉道:「義義義義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利用您了您冷靜冷靜,我這就去解釋!」縮下身子就要往桌底下爬出去,被溫江雪一把攥住了後頸。
「怎麼?你是嫌棄我不夠跟你斷袖?」溫江雪就喜歡看她這副慫樣,「我一朝相國,比不上暗部少卿封崖?」
從善被硬生生拽出去,又按到了凳子上,她如坐針氈啊,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啊,她怎麼受得了這麼調|戲!
「當然不是!」她捂着臉不敢看溫江雪,「義父千秋萬代英明神武!」
「那你躲什麼?」溫江雪看着她捂着臉的樣就想樂,「還不敢看我。」
你離那麼近!看着就跟要親上了一樣怎麼敢!
「義父太太耀眼了。」她毫不要臉的拍馬屁,「我配不上義父」
「你是在拒絕我?」溫江雪問她,語氣似笑非笑,陰險異常。
從善要哭了,「義父我們這是亂|倫!」
「我不介意。」溫江雪越逗越開心,「聽起來倒是很新鮮,可以一試。」
「我替義父介意!」她急出了一腦門的汗,「聖上不是說了嗎,義父以後是要娶九公主的,是要幹大事的,不能被我累了名聲」
「你介意我娶九公主?」溫江雪看着她小小的臉包裹在手掌里,像個小老鼠,玩笑道:「她雖然任性但卻是很聽我的話,到時候你與她一大一小,共同服侍我也是不錯的。」
從善在手掌下的臉就是頓了頓,她睜開眼,透過指縫看到溫江雪正在眼前笑,像貓逗老鼠一般,「我寧願死。」
她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語氣生冷,倒像是認了真。
溫江雪愣了一愣,看她放下手掌,露出一張被捂紅的臉和眼睛,她也沒有在看他,只是低了低眼,又說一句,「若是有朝一日相爺想要羞辱我,逼我做小,我一定會與您同歸於盡。」她看自己的手掌,想起溫江雪之前說過若是找到陳從善就娶她做妾,羞辱她,折磨她,令她生不如死
她有些害怕的攥緊手指,自己安慰自己一般的道:「不會有那一日。」
溫江雪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認了真,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嘖」的一聲冷笑退開,嘲諷道:「還真以為我會為你這小畜生斷袖?強逼你做小?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
從善抬頭對他笑了笑,「是啊,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畜生,還望相爺以後高抬貴手放過我。」她起身道:「我就不打擾相爺休息了。」一行禮就要走。
溫江雪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冷聲道:「我准許你走了嗎?」
從善沒回頭,「相爺還有什麼吩咐?」
溫江雪心裏很不爽,這明明是被她擺了一道,如今她還不高興耍上脾氣了。
他坐回榻上,道:「過來,給我繼續揉,等我睡着了你才能走。」
從善「哦」了一聲又轉回去,看溫江雪躺回榻上,她坐在榻邊的凳子上低頭伸手又去給他揉太陽穴。
窗外雨聲吵嚷。
溫江雪也不閉眼,就那麼看着她,她的眼眶有些紅,不知是累的還是哭的。
從善安安靜靜的低着頭揉着,也不看他。
這屋中太靜,窗外雨聲太吵。
「說話。」溫江雪開口道。
從善回過神來,對上他那雙綠幽幽的眼睛,像顆寶石,「說什麼?相爺想聽什麼?」
「說說你的事。」溫江雪看着她道:「我想了解你。」
不知為何從善心突地一跳,他一直看着她,說想要了解她。
她忙錯開目光,低聲道:「我沒什麼好了解的,就是先帝私生子,被陳大人養在外面相爺都知道。」
「那就說些我不知道的。」溫江雪道:「比如,你之前跟我說你殺過人,為什麼?陳大人沒有保護好你?」
從善心裏慌亂的有些躲閃,卻知道越不說越容易引起懷疑,只能扯謊道:「我少年時曾貪玩走丟過」
「走丟?」他等着她繼續說。
從善「恩」了一聲繼續道:「我十多歲時貪玩不懂事偷跑出去玩遇到了山匪,害死了看護我長大的奶娘,被山匪抓走了」
溫江雪看着她,「繼續說。」
繼續說嗎?
從善動了動睫毛,輕聲道:「我被賣到一個供人取樂的地方,那裏很可怕,每天會有一些凶神惡煞的男人來挑選人玩樂折磨」
「勾欄之地?」溫江雪問。
「比那種地方可怕多了。」從善想了想,「相爺去過鬥狗場嗎?有錢人將自己提選好的狗放在籠子裏,讓它們互相撕咬打架,有時兩隻有時一群,最後活着的那隻狗就會得到獎賞。」
溫江雪看過,但他不喜歡那種血腥場面。
「那個地方就像鬥狗場。」從善道:「我們被關在一個院子裏,供人挑選,挑出來後他們有些會在院子裏一群人比着看誰最厲害,先將自己挑選出來的人折磨的跪地求饒」
溫江雪一直盯着她,她在說這樣不堪的往事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忽然笑了一下對他道:「當然也有運氣好的會遇到比較和善的人,只是來找個人睡一夜就好。」
「那你呢?」溫江雪問她。
「我?」她抬了抬睫毛笑道:「我應該算是最幸運的,一開始她們怕我爹陳大人會來找我,會找到我,所以沒有讓我被挑選,後來他們發現陳大人找不到我,才用我掙錢。」
她看了一眼窗外沒有繼續說,大雨打在窗欞上,確實吵的人心煩。
溫江雪看着她白皙的脖子,不知該如何問下去。
她忽然道:「我就是那個時候殺的人。」她低下頭來對溫江雪笑了,笑的既逞強又佯裝無所謂,「我用剪刀捅穿了那個人的太陽穴。」她替溫江雪按摩太陽穴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就是這裏,這個地方非常脆弱,刺的狠一點深一點,一會兒人就死了,他大概沒料到我這樣苟且偷生的人會有這種膽量吧,我一下子就得手了,殺人快的很。」
她像是在講什麼開心的事情,語氣輕快,「他死後我就把他的四肢切開,丟在那些平日裏打罵我的那些人的床|上,門口,衣櫃裏。」她低頭看着溫江雪笑着眨了眨眼,「你不知道當時她們嚇的樣子,我心裏舒坦極了。」
「後來我又殺了幾個人,全是那個人的兄弟,他們要報仇,要抓住我折磨死我,我就在後山設了幾個陷阱,小時候我經常和從郁」她話語猛地頓住,笑容也沒了,她像是犯了什麼錯一般低下頭來,干透的發散在她臉側,她不再開口了。
「怎麼不說了?」溫江雪輕聲問她,她講起這些來像個惡劣至極,睚眥必報的小惡魔,眼神又狠又狡黠,可一替從郁,她像是啞了一般,又恢復了往日那個溫順,有錯就認的陳楚玉。
從郁,陳從郁?那個陳家早夭的兒子?他們小時候一起玩過?她很在意這個人?
「沒有什麼了,就是設了陷阱,引來豺狗害死了他們。」她低低道:「那都是過去犯下的錯。」
溫江雪想說什麼,她卻已不想再說,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道:「時候不早了,相爺閉上眼睡覺吧。」
他在她的手掌下動了動眼皮,終是沒有再問。
這也又深又長,雨越下越大。
溫江雪不知自己何時睡着的,他朦朦朧朧的夢到一隻小貓在自己的手邊哭,低低的,哭的人揪心。
他想抬手將那小貓趕走,一抬手碰到一張冰冰涼的臉,他一驚,睜開眼才發現是陳楚玉,她不知什麼時候趴在自己的床邊睡着了。
她小小的臉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臉頰上亮晶晶的全是眼淚。
他湊近看了看,確定她是睡着的,可是她卻在哭,這個人怎麼做夢都會哭?
溫江雪看着她,看着她,伸手將她的散發挽過臉頰,挽到了耳後,極輕極輕的問:「你在哭什麼?」
她睫毛一動,猛地睜開眼醒了,迷迷糊糊的瞪着溫江雪,「相爺」驚覺自己睡着了,還哭了,忙要起身。
溫江雪伸手托住她的腦袋將她又按躺下,摸了摸她的頭髮道:「不是你的錯。」
「什麼?」從善躺在榻上眼睫動了動,驚訝的看溫江雪。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這並不是什麼錯。」溫江雪一下一下撫摸着她的發,像撫摸着小貓,「他們欺辱你,傷害了那麼多人,該殺,你是在替天行道,不必愧疚懺悔。」
從善震驚至極的看着他,他跟自己說不是她的錯,就像夢裏那個人一樣,他明白她,寬恕她夢裏面那個人和眼前這個人重重疊疊融為一體,她甚至開始懷疑那不是夢,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有個人這麼安慰她,救贖她。
她甚至想,這個人就是溫江雪。
她不知自己是難過還是開心,她心中酸酸楚楚無以言表,她無措的將臉埋在自己的手臂里。
溫江雪還在摸她的發,嘆息一般的對她說:「你可以當一個好人,也可以成為一個壞人,但我希望無論是好是壞,你都是個快活的人。」她在他手掌下低低抽泣着,他的心裏就柔軟的像生了游擺的水草,「我希望你學會不怪罪自己。」
這夜那麼長,雨那麼大,但她在手邊輕輕的抽泣聲,仿佛蓋過了雨聲,他覺得無比柔軟,無比安寧。
一夜無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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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正午雨才停,他們一行人這才趕路回京都。
阿鸞不願意離開從善,所以她,從善,聞人尋和溫江雪共乘一車,一路上從善也不敢說話,只殷勤的給溫江雪端茶倒水,希望聞人尋認定了她是斷袖,她不喜歡女人。
好在一路上阿鸞也極少開口,聞人尋一門心思在她身上,根本沒工夫搭理從善。
等到了京都,從善以為總算是喘口氣了,沒想到阿鸞不樂意了,她死活不願意跟聞人尋進宮,要和從善在一塊。
聞人尋怎麼哄都沒用。
從善只好硬着頭皮道:「阿鸞姑娘失憶後從未接觸過雲隱以外的人,她十分畏懼生人,如今她認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對我信任,若是聖上放心的話,就讓阿鸞姑娘先隨我回相國府住幾日?等她適應一下了,再接入宮?」
聞人尋瞪她一眼,「朕不放心。」
那你要怎樣。從善心裏翻白眼,有本事你把她綁進宮啊,你又不想讓她難過,她一見你就難過,你說怎麼辦。
從善不想吭氣了。
阿鸞在她身後低着頭也不說話,也不走。
溫江雪沒辦法,開口道:「在我府中,聖上就放心吧,我自當照顧好阿鸞姑娘。」
「不。」聞人尋盯着阿鸞,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那麼多年失而復得,他不想再看不到她。
「讓陳楚玉陪着進宮吧。」聞人尋道。
從善一驚,溫江雪也是一驚。
「聖上這不妥吧」從善忙道。
「有何不妥?」聞人尋問她。
「微臣一個大男人進宮去陪阿鸞姑娘,這可如何使得。」從善道。
「讓阿鸞住在兩個單身大男人的府邸里就使得了?」聞人尋瞪她,「在朕眼皮子底下,朕放心。」
你放心我不放心。
溫江雪忍不住道:「陳楚玉身份特殊,不可入宮。」
聞人尋挑了挑眉看他,「溫江雪,你是在命令朕?」
「臣不敢。」溫江雪淡聲道:「臣只是認為聖上應該再考慮考慮,他身為男人,又身份特殊,入宮恐是要引來事端,況且阿鸞姑娘此時也不適合入宮,聖上打算讓阿鸞姑娘以什麼身份入宮?」
聞人尋皺了皺眉,看向阿鸞。
「妃子?還是宮女?」溫江雪道:「她無身份無家室,要想冊封為妃聖上還要從長計議。」
聞人尋走到阿鸞身邊,抓着她的手柔聲問道:「阿鸞,給你做皇后好不好?」
阿鸞被握的一驚,忙抽回手退開一步,慌道:「我我不要。」
「你不要?」聞人尋皺了眉,「一國之母,皇后之位,阿鸞,從前我答應過要給你的,現在你不要?」
阿鸞低頭攥着手,聲音雖輕卻堅定道:「以前的我都不記得了,現在,我不稀罕做皇后。」
從善心頭莫名的一爽,幾乎想冷笑,你以為你認為最大的賞賜,別人就會稀罕嗎?
人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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