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天道
虞墨棠點了點頭,不放心地看着李淳卿。之後轉頭看向蕭何,小聲問到,「薄荷,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用來避邪的東西?」
蕭何不明所以地晃了晃之前李淳卿給他用作防身之物的上雨婍銀針。「之前卿九爺不是給了咱們幾個藏銀針麼?聽卿九爺的意思,這玩意兒肯定能夠避邪。」
「我不是說這個,」虞墨棠從頸上扯下了一個犀角的掛飾,看起來像是護身符一樣的東西。「薄荷,你快點站過來。這個護身符是我家老爺子給我的傳家寶,爺爺說有了這個,鬼魂之物是不敢近身的。」
聞言,蕭何三步並作兩步,趕忙走到了虞墨棠身邊。「還是安四爺對你好啊。唉,不過話說我爸以前好像是給過我什麼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不過,嘿嘿,你也知道何二爺我以前向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所以也就沒有拿着。誰成想是跟着你和卿九爺到這上古朝王墓裏面倒斗,這才算是開了眼啊。」
李淳卿催動着鳳凰朝日珠釵綻放出寶光,將紅衣女鬼身旁的黑霧打散。因為李淳卿無比清楚,現在他所能掌控的一切雖然可以對眾生六道有所牽制,但是他自己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破解全部的六道。
六道出現的順序從弱到強,所以也虧沒必要把大量的經歷耗費在首先出現的鬼道上。
李淳卿知道,對於鬼道他只要慢慢地和這個紅衣厲鬼耗下去就可以了。一來可以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恢復調整,二來,也可以多給自己一些時間去思考破解其他五道的對策。
鳳凰骨釵的光芒一直照耀這那個厲鬼,直到紅衣厲鬼的怨氣被光芒所破,煙消雲散。
蕭何看着那些黑霧一點一點的消散,突然說到,「墨棠,咱們現在拿着這個犀角,倒是挺安全的。但是卿九爺他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麼這樣可以避邪的物件吧?會不會遇到麻煩啊?」
虞墨棠這次倒是顯得極為輕鬆,對蕭何說道,「現在就安心吧。阡墨閣的主子什麼好東西沒有啊?還用得着咱們的?」
蕭何一想,發現確實是這個道理。要是卿九爺遇到半點威脅,虞墨棠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站在一旁泰然自若呢。
藏銀短劍舞出一團劍花,應和着鳳凰朝日所發出來的寶光,將那光芒放大,聚焦,直接照着想那紅衣厲鬼的心臟。那厲鬼悽厲得哀嚎了一聲,身軀漸漸消失,最終化為了一捧黃土。
李淳卿看了看血巢,不知道那裏面究竟還藏有什麼花樣。
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道極為強烈的白光,意識到自己長時間地待在墓室中,已經適應了墓室那種昏暗的感覺。現在被強光所照,很可能會因為視網膜的燒傷,而造成短暫的失明。
李淳卿趕忙蹲下身,用雙臂擋住眼睛,臥匐於膝蓋上,最大限度的保護好了自己。
待光感慢慢的弱了下去,李淳卿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自己的眼睛也就總算是保住了。慢慢地站了起來,雙臂從眼前移開。地宮中的昏暗景象再次映入眼中。
「小喵,薄荷。你們沒事吧?」李淳卿問道,目光卻始終都停留在血巢之中。卻一直沒有聽到了虞墨棠和蕭何的回答。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去,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身後已然是空無一人。
一種莫名的恐慌襲入了李淳卿的內心。李淳卿一下子就亂了陣腳,大聲呼喊着虞墨棠和蕭何的名字。他怎麼也沒有想通,自己只是失去了幾分鐘的視力。兩個活生生的人卻在他面前消失了。沒錯,用消失這兩個詞也是一點都不為過的啊,甚至都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兩個人就這麼沒了。
李淳卿試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卻怎麼都無法阻止自己混亂的思緒。突然腳下不穩,整個人摔坐在了地上。所有的情緒都壓制在心中,無法宣洩。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是會瘋掉的。
說到底,李淳卿也只是一個年齡以十字開頭的孩子。一時間肯定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節奏。繼而單手撐地,緩緩地站起身來。向後微微退了一小步,穩住身形。卻又心神不寧地鬆開了緊緊握住藏銀短劍的手,直到藏銀短劍掉落在了地面的青石板上,傳出來清脆的聲音,聲聲入耳。
混亂的思緒使李淳卿陷入一直完全放空的狀態,也就着實地被那聲音嚇到了。尋着聲音,李淳卿低頭看去,才意識到原來是藏銀短劍掉在了地上。微微怔了幾秒鐘,才俯下身,將短劍撿了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不行我一定要鎮定下來。」李淳卿緊緊地皺了皺眉頭,劍鋒一轉,甩出了一團劍花。繼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略略環顧着四周,使自己冷靜了下來,「李淳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鎮定下來。」
待自己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之後,李淳卿繼續尋找着可以從這間地宮出去,到達主墓室的方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李淳卿皺了皺眉頭,伸手取下了簪在髮髻上的鳳凰骨釵。將釵尾尖銳的部分向着自己面前輕輕的敲了敲,一道暗金色的行若閃電一般的光芒閃現出來,卻又轉瞬即逝。
李淳卿淡哼了一聲,「呵,結界呢。這個結界可真算得上是天衣無縫啊,只是可惜了,這個結界,竟然連長明燈燃燒的聲音都阻絕了。這一點,便是致命的缺陷。」繼而將鳳凰朝日用力向前一推。
話音剛落,只聽得「刺啦」的一聲,一條條暗金色的裂痕憑空出現。如圖蛛網一般相互聯結。
李淳卿輕揚唇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向後微微向後退了幾步,與那即將破碎的結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待聽到了一種如同玻璃碎裂一般的聲音傳來後,李淳卿再次環顧着四周。確定結界已經完全被自己打破之後,李淳卿也就自然是見到了虞墨棠和蕭何。
李淳卿側過頭,看了看地宮中的長明燈,將自己的情緒完全穩定了下來。不確定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被困在了結界之中,於是便試探着問道,「小喵,薄荷。你們還好麼?」
「我們很好啊。」虞墨棠突然聽到李淳卿這樣問,也是感到有一些莫名其妙。「狐狸,倒是你剛剛是怎麼了?一直在那裏一圈圈的走,是看出了什麼問題麼?」
李淳卿搖了搖頭,不露聲色地轉移了話題。「眾生六道的攻擊不僅僅只有實物,也存在着精神方面的制約。而關於其中的精神攻擊,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擊潰盜墓着的心理防線。所以我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一定要保持一個極為清晰的頭腦。」
虞墨棠和蕭何都點頭稱是,調動着自己的精神,使其達到一種相對最佳的狀態。
剛剛的經歷也使得李淳卿冒出了一頭的冷汗。也不由得慶幸自己當時撐住了最好的思維,這才注意到了長明燈的異常,從而破解了結界。
李淳卿回想這每一個細節,細細地盤算着。之前所經歷過的,血蛇是畜生道,紅衣女鬼是鬼道。還有剛剛的幻像結界,關其特性應該是屬於天道。
這樣一來,只要在抵抗住人道,阿修羅到和地獄道,就可以破解眾生六道。也就只有這樣,才能找到從這間耳室中出去,進入上古朝王墓主墓室的機會。
虞墨棠和蕭何站在李淳卿身邊,看着依舊沸騰着的血巢。一時間,地宮中安靜得讓人窒息。
虞墨棠卻突然大叫了起來,哆嗦地伸出了手,指了指血巢旁的空地,「狐狸,那些是什麼啊?這裏有鬼!」
李淳卿聽道虞墨棠所說的話,也是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趕忙順着虞墨棠所指的方向看去,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冰冷的空氣充斥着那個空間,除此之外並無他物。
長明燈燈火搖曳,映襯着地宮中的一切,將氣氛烘托得驚悚到極致。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也就這樣的驚悚與悽厲,才是真正與此時的地宮所相配的氣氛。假若是換成了素日裏一些無濟於事的喧囂,反倒會讓人亂了心神。
「什麼都沒有啊?」李淳卿以為是虞墨棠因為太過緊張而出現了幻覺,便安慰道,「別緊張,小喵,把心態放得平穩一些。剛剛你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你看啊,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
虞墨棠瑟縮的搖了搖頭,「不是的,他們就在那裏。沒有頭,脖子上的傷口還流着血,那些血已經流了近萬年了,可是還是怎麼樣都流不干。那些頭被他們提在手中,他們的眼睛還在看着我呢。狐狸,你看得到那些頭麼?他們的表情很痛苦。」
李淳卿也聽得有些害怕了,趕忙捂住了虞墨棠的眼睛,「好了小喵,我在呢。別害怕,我在這裏陪着你呢。聽我說,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裏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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