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鳳凰骨釵
李淳卿的唇角勾起一抹極為淺淡的弧度,「好了,我沒事了。我們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還可以順便把這裏的壁畫研究一下。」
虞墨棠和蕭何點了點頭,便在地宮的中央位置支好了帳篷。並且在每一頂帳篷上都掛上了一個手電筒。
三人將帳篷裏面的毛毯拉了出來,一邊坐在毛毯上休息吃着乾糧,一邊聊着天,也搭帶着交流各自對於這些壁畫的理解。
「小喵,薄荷,你們知道麼?看到那張鳳凰浴火涅槃的壁畫,我就突然發現我已經不在是李淳卿了。」李淳卿略略頓了頓,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繼續說道,「在看到那張壁畫的一瞬間,我仿佛就變成了那隻九翎鳳凰。我能感受到她浴火涅槃時所承受的痛苦,我也可以感受到那些燃燒着火焰的岩漿是多麼的炙熱。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投入火中時的那一瞬間,輪迴的路上,有多麼的黑暗。」
虞墨棠和蕭何聽到李淳卿這樣說道,也不由得再次注視着那面牆上的壁畫,可是卻依舊是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和看普通的壁畫一般無二。
見虞墨棠和蕭何沒有說話,李淳卿便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回和自己有一樣的感受。「我的血液中融合了鳳凰劫,我便也就因此而擁有了九翎鳳凰世世代代的記憶。」
李淳卿俯身進入了自己的帳篷,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紫色蜀錦面的錦盒。「一年前,我在燕趙古墓中,燕國的太子丹給了我一個蜀錦緞盒。這個錦盒中除了你們看到的那本玄暝天卷,還有一枚名為鳳凰朝日的玟金嵌珠白玉髮簪。」
說着,李淳卿打開了錦盒,頓時閃出了一抹華美而靈媚的光芒。玉簪的寶光應和着地宮頂壁的九鸞朝鳳壁畫,那面原本就極為富麗的壁畫顯得更為輝煌。
李淳卿將玟金玉簪出來,遞給了虞墨棠和蕭何,「這個也就是之前我交給小喵代為保管的那隻髮簪,名叫鳳凰朝日。」
蕭何接過白玉簪,之前髮簪在虞墨棠手上是,他就一直想仔細端詳,可奈何虞墨棠把這簪子看得極為珍重,從不輕易示人。而現在,蕭何有知道了這隻髮簪的淵源,自然不會錯過了這個可以一觀髮簪的大好時機。
溫潤光潔的夜明珠鑲嵌在白玉髮簪的頂端,以鏤空雕刻成鳳凰形狀的玟金連接。顯出一派華貴的皇者氣質,但是並不過分凜冽,反而夾雜了一抹超脫塵世的意味。
「這枚玟金玉簪,很特別呢。」虞墨棠從蕭何手中接過了把白玉簪,又遞還給了李淳卿,「我可以隱約感受到,它的神性。」
蕭何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虞墨棠的話。
李淳卿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道,「白玉髮簪。我以前也覺得這是一枚玟金嵌珠白玉髮簪,可惜,它的外表啊,可是騙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啊?」蕭何發出了吃驚地聲音,虞墨棠也是一臉的不淡定。接下來,就是虞墨棠連珠炮一般的發問了,「這怎麼可能啊?這麼好的髮簪怎麼看都不像是假的啊?難道是現代仿品?那也不對啊,它不是你從燕趙古墓裏帶出來的麼?也不可能是現代仿品啊」
李淳卿伸出食指輕輕戳着虞墨棠的額頭,打斷了他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說道,「你現在怎麼也變得這麼話嘮了?我並沒有說鳳凰朝日是什麼贗品,但是它確實不是什麼白玉髮簪。而是一直和白玉的質地極為相似的骨質髮簪。」
虞墨棠有些不滿地看着李淳卿,但是又不敢躲,就這麼彆扭地坐在李淳卿面前。
「卿九爺,究竟是什麼骨頭,才能有玉石的質感啊?」最終還是蕭何替虞墨棠開脫,而他問的問題,也正是問到了點上。
李淳卿果然收斂了神色,繼續說道,「以前我在英國的時候曾經找過很多生物學的專家。也有人懷疑是因為骨簪的年份歸於久遠,是白骨的表面發生氧化而生成了玉質的物質。但是後來又有人和我說,質感掃描的結果並沒有任何顯示出兩種不同物質的跡象,也就是說,這枚骨簪的質感就是這樣的。」
虞墨棠不解,「可是狐狸,有什麼動物的骨骼是玉質的啊?」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李淳卿說道,「我曾經找人把骨釵的掃描結果和顯存的五百多種動物的做對比。結果發現沒有任何的吻合之處,只是和孔雀、蒼鷹、白鷺、天鵝,這些鳥類有這些許的相似之處。」
「難道真的是九翎鳳凰?」虞墨棠和蕭何異口同聲地說道。
李淳卿點了點頭,對他們的猜測表示認可。繼而說道,「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是我也相信這枚骨簪是九翎鳳凰的骨骼。還記得那條暗道中的壁畫麼?」
「狐狸,你的意思是,那些和髮簪的骨質相吻合的鳥類是九翎鳳凰亞種的後裔?」虞墨棠猜測道,「這麼多就可以說的通了。」
按照暗道中的壁畫所示,孔雀、蒼鷹、白鷺、天鵝分別是:鸑鷟、孤鶩、青鸞、鴻鵠的後裔。而九翎鳳凰的七種亞種中,朱雀、鵷雛、鳶詇這三種鳥類可能隨着九翎鳳凰的消失而遺失在了千萬年的時光洪荒中了。
李淳卿卻突然開始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別再想這些了,我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由於李淳卿受的傷太嚴重了,所以由蕭何和虞墨棠輪番守夜。以保障李淳卿有足夠的時間休息和調整。畢竟,以李淳卿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好休息的話,身體是肯定會吃不消的。
李淳卿自然也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態,所以也就沒有和兩人客氣,便進到了自己的帳篷中休息。
虞墨棠守了前半夜,蕭何守了後半夜。所幸,夜裏沒有任何蟲子或者怪物來打擾他們。三人就這樣踏實地過了一個晚上。
不知過去了多久,李淳卿從夢中醒來。墓穴中向來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所以李淳卿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了。
將散亂的長髮隨性地束在腦後,李淳卿便走出了自己的帳篷。
此時,虞墨棠還沒有睡醒,蜷縮在自己帳篷中的睡袋裏,睡的很安穩。蕭何也不知什麼時候窩在了一旁昏昏沉沉的睡去。李淳卿自然也沒有叫醒他們。
突然,不知從什麼方向傳來了令人心悸的笑聲,在地宮中無數次的被放大、迴蕩。顯出一種使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聞聲,李淳卿警惕地從自己背包中抽出了那把藏銀短劍。略略環視這四周,說道,「既然各位都來了,又何必在暗中裝神弄鬼呢?不如現身,和我當面較量較量吧。」
話音已落,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李淳卿不禁緊鎖了一雙黛眉,思索道,「難道是我剛剛聽錯了?不可能啊?如果那些真的是幻覺的話,傳來的笑聲是不可能如此真實的啊?」
「狐狸」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正在沉思的李淳卿打了一個冷顫,緊緊握住的藏銀短劍險些從手中脫落。轉身看這聲音的來源,見是虞墨棠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是隨即卻又目露凶光,「虞墨棠,回帳篷睡你的覺去。別在我想事情的時候叫我。」
虞墨棠地無辜看着李淳卿,諾諾低聲,顯得自己很委屈,「可是狐狸,我就只是想叫你一聲啊。」看李淳卿的臉色實在不太好,便也聰明的開啟了賣萌模式,「狐狸呀,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都這麼委屈了我說什麼了?剛剛睡醒你就嫌棄我。」
被虞墨棠這麼一鬧騰,李淳卿原本煩亂的思緒竟憑空地淡定了幾分。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李淳卿走到虞墨棠身邊,說道,「又有朋友來看望我們了。只是他們不願意現身讓我們見到呢,所以你呢,要小心一點。」
「我去,他們這還有完沒完了啊?」虞墨無奈地抱怨道。
然而李淳卿卻是一臉的淡然,半哄的語氣安慰着虞墨棠,「那又怎麼樣?咱們都過來刨人家的墳了,還不許墓主反攻,那咱們也就太不厚道了啊。」
雖然一直在和虞墨棠閒聊,但是李淳卿一直都留意着地宮中的每一個角落。
李淳卿突然舉起了手中的藏銀,一個乾淨利落的轉身把虞墨棠護在身後,向自己右側的方向猛的刺去。「哼,就算你可以化形,我無法直接看到你。但是,這麼重的煞氣,早就暴露了你的動向了。看來,你的靈智,可還沒有完全打開呢。」
刺耳的哀嚎聲迴蕩在整間地宮中,陰森而恐怖。蕭何也因此被吵醒了,趕忙站起來向李淳卿和虞墨棠跑過來,「卿九爺,發生什麼事了?」但隨即,他卻發現地宮中依然只有他們三個人,也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哦,沒事沒事,可能是我做噩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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