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殺劫 第八章雲虹真人

    「趙公子他，死了？」石川開口時心中的驚訝疑惑是絲毫不比殷吟來的少，而且除此之外，在他的心中還升騰起了對於未知的些許恐懼，他此時無端想起了羊圈中死掉的那個老者，還有最後那一聲非男非女的話聲音。

    會不會是與此相關的神秘人物殺掉了趙離？

    可是那人若是如此輕鬆就能把趙離幹掉的話，他或者她為什麼放過了殷吟，甚至對自己也沒有下手？

    「趙公子，真的死了？殷姑娘你不要嚇我，我一向膽子很。」石川咽了口唾沫，又問了一句。

    「真的死了，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趙師兄的死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我過來也只是想問問你，在下午突然開始的雷雨之中，你有沒有看到或是聽到什麼詭異的東西？」

    石川自然矢口否認：「沒有，當時就看到了接天連地的水幕，還有一道亮過一道的紫紅色閃電，聽也只是聽到了轟隆隆的雷聲。」

    殷吟表情不變，平靜問道：「這樣啊，那你有沒有聽過，有人長了牛頭，還有人長了馬面？」

    牛頭，馬面？

    頭好痛……

    石川捏住自己的眉心，嘆道：「殷姑娘，我聽過，而且不止我聽過，村子裏差不多大的玩伴幾乎都聽過。」

    殷吟目光流轉，清冷似水，從石川的身上淌過，她幽幽道：「他們都是聽你的吧，趙師兄臨死前也到了牛頭馬面幾個字，是它們要殺他……石川，你又是聽誰的呢？」

    我……我能我是聽吳承恩的麼？

    石川並沒有話，而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殷吟越來越近的面孔。

    雖然淡淡的少女清香不斷傳來，雖然觸手可及處便是殷吟那窈窕動人的身軀，但石川此時卻絲毫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他只感覺到了比剛才吞下藥丸時還要冰冷的寒意。

    屋外，土狗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檻邊上的角落裏，昏黃色的眼睛瞄了殷吟的後背一眼。

    殷吟絲毫未覺，再次伏低身體，離石川更近了一些，直到兩人呼吸都可相聞。

    她微微笑道：「石川，我再問你一遍，牛頭馬面和西遊故事，你到底是聽誰講的，還是，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雖然殷吟是在微笑，但石川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她有任何的笑意，眼底蘊含的只是玄冰般的冷硬。

    石川收斂心神，可以做出緊張的語氣道：「是我自己瞎編的。」

    「自己瞎編的。」殷吟皺眉，面色有些不豫和懷疑，正當她想要接着問下去時，院子裏的土狗突然間面朝大門汪汪叫了起來。

    殷吟挺直身體，轉身望去，然後她微微蹲身，對着從門外飄然進入的一個頭戴高冠，身着青色古樸衣裙的女子行了一禮。

    石川眯眼看去，只見女子周身似有淡淡霧氣環繞，高冠上青光閃爍，雖不刺眼卻讓人從心底生出不敢直視的感覺，女子相貌端莊威嚴，不怒自威，一步步走來時給石川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土狗叫了兩聲後緊緊閉上嘴巴，嗖地一下沿着牆邊溜到角落裏躲了起來。

    「師父。」殷吟對着女子道。

    美婦微微頭，當她跨過屋門時，原本昏暗的房間陡然間被淡淡的青光照亮，就連灶台內的橘黃色火焰都被沾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青色。

    美婦來到石川身旁，溫和道：「我是殷吟的師父，你可以稱呼我雲虹真人。」

    石川飛快地爬起來，深施一禮道：「石川見過雲虹前輩。」

    雲虹罕見地露出一絲微笑：「你不入修途，倒也不用稱呼我為前輩，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已有耳聞，你不要怕，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講給我聽。」

    雲虹的話流水般淌入石川心底，她雖然沒有聲色俱厲地逼問，但石川卻陡然生出一股衝動，要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出來。

    屋外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在門口閃了一閃。

    不對！這女人有問題！

    石川額頭已經冒汗，若不是眼角的餘光突然間瞥見了探頭探腦的土狗，若不是他兩世為人造就的強大神魂，現在怕是已經在雲虹的引導下出了一切。

    雲虹直視着石川的眼睛，用溫和的口氣繼續道：「來吧，和我一，西遊故事到底是怎麼編出來的，還是有人講給你聽的，牛頭馬面又是怎麼回事，下午驚雷暴雨時你家裏附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站在雲虹身側的殷吟秀眉輕蹙，看了自己的師父一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

    石川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只想着就此倒地睡去，在意識逐漸迷失混亂的前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片靜靜燃燒的黑色火海，純淨的黑炎輕輕****着他的身體，沒有灼熱，也沒有冰冷的感覺，仿佛那些將持劍老者化作飛灰的黑炎在他面前乖乖的像是尋求慰藉的寵物。

    石川的心神陡然回復清明，但他可不敢就此表現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己為何會感應到無邊的黑炎，但面對着殷吟，還有她的師父，石川並不敢確定自己在表現出來奇異的地方後會不會被她們以更加難以抗拒手段加以炮製。

    他牢牢記住剛才神思昏沉時的感覺，以同樣的表情，木然的語氣道：「西遊故事是一個自稱為吳承恩的老人給我的一本古書，當時我正在山中打獵，剛剛捕捉到幾隻山雞，便遇到了一個邋遢老者從遠處高歌行來，他看到我手中的山雞後直流口水，便從背後的破布袋裏掏出了一本缺了不少頁的古書來和我交換。」

    「吳承恩？」雲虹重複一遍，接着問道：「他長得什麼模樣，古書的原本又在哪裏？」

    石川保持着呆滯的表情道：「古書早在幾年前便已經破的不像樣子，因為我已經記住了裏面的內容，所以就把它給燒火用了……」

    接下來，石川移花接木，將死在他羊圈裏的老者身形樣貌給描述了一遍，當成是在這方天地從未出現過的吳承恩。

    石川這麼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他想要藉此機會試探雲虹，看能否從她那裏獲知關於斷劍老人的消息，二是他在急切間實在編不出來其他瞎話，就算是編出來了也怕被雲虹可能的追問搞得前後不對照，露了馬腳。

    但石川註定要失望了，雲虹聽完後露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似乎連她也沒有聽過有這麼一個人。

    「除了你剛才的外，吳承恩還有沒有其他特徵？」雲虹低聲問道。

    石川將心一橫，呆呆道：「他挎着一柄長劍，我想拿過來玩一下沒被同意，劍柄上似乎刻着兩個字，叫做——滄瀾。」

    「滄瀾……」雲虹自語着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

    「什麼！？你確定劍柄上刻着的字叫做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