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生 第一百零九章 所謂燧人氏

    唐歌的解決辦法很簡單，就是給演員們畫上臉譜。

    京劇臉譜可謂是經典國粹，但唐歌排的戲，演員們都是素麵朝天上台表演的，皆因為在半坡豚，畫個大花臉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整個部落，也就有祭祀的時候，胖巫和唐歌才能把臉上畫的花花綠綠的，就連平時都不許畫。

    不過出了這件事之後，唐歌卻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他原本就覺得，演員們不化妝，唱起戲來就差了點味道，剛好藉此機會向胖巫提出申請，看能不能讓演員們都畫了臉再表演。

    胖巫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聽過唐歌詳細的講解臉譜和祭祀妝容的區別之後，短暫的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唐歌的請求，這讓唐歌喜出望外。要知道，如今胖巫也是戲迷之一，正因為愛聽戲，才如此輕易的答應了他的請求。如果是在沒有正式演出前，唐歌敢提這樣地意見，絕對會被胖巫毫不猶豫的拒絕。

    從此以後，戲台上又多了一個看點，那就是臉譜。各種黑臉白臉大花臉，把演員們的面目遮擋的嚴嚴實實，又能讓演員們把角色刻畫的更加傳神，尤其是粉面桃腮的白娘子以及小青，配上行頭之後，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行走坐臥之見，更是比往常又多了幾成千迴百轉的美感。

    只是多了一個妝容，就讓這齣戲更加精彩了一倍也不止。

    至此，半坡豚的一切事物全部步入正軌，唐歌也終於輕鬆起來。大石頭見唐歌有了閒暇，就見縫插針的跑去十香部落，把月蘭月香母女倆給接到了聖火城，再次體驗起一家團聚的美滿生活。唐歌見狀，一不做二不休的，乾脆派人去北山部落把阿亮也接了過來，每天陪阿亮聽聽戲，看看軍訓，小日子過的好不自在。

    值得一提的是，月蘭來到聖火城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老疤瘌用最好的木料給他們精心雕琢了一套全家福。這是第一套真正意義上屬於月蘭的全家福，所以，月蘭對其異常珍視，每日把玩，可謂是愛不釋手。

    老疤瘌作為雕刻能手，如今已經成為了部落里最受歡迎的奴隸。可惜奴隸始終是奴隸，只憑藉雕刻人像，是成不了族人的。

    另外，或許是覺得唐歌對自己沒那麼牴觸了，所以在這一個多月的相處過程中，月蘭堅持稱呼唐歌為「小乖」，即便唐歌多次抗議，月蘭都固執己見，從不更改，最後，唐歌也只得默認了這個讓他覺得娘娘腔透頂的暱稱。

    軍訓、看戲，是這個冬天族人們的全部生活內容，或許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這樣的日子很單調，但對於聖火城的族人來說，這個冬天卻過得格外精彩。

    轉眼間，又是春來。

    積雪消融，迎春初放時，族人們脫下厚厚的獸皮大衣，在微醺的春風裏，開始為新一年的豐收，辛勤勞作。

    對於聖火城來說，春天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春祭。春祭，祭祀的是歷代先祖，也就是燧人氏，。

    所謂燧人氏，指得並不是一個人，而是許多代執掌聖火的部落首領們的統稱。

    燧人氏的「遂」，指的是取火的工具，而「氏」，則是神祗的意思，「氏」為神祗，其地位幾乎與地位最高的「皇」相等。

    燧人氏燃聖火以教萬民，使人類從此脫離了黑暗寒冷，得熟食而食之，徹底告別了茹毛飲血的歷史，甚至人類之後的所有文明發展，都是建立在火焰的基礎上，即便以唐歌之前生活的那個時代，也尊燧人氏為人文之祖，可以說，火焰是人類文明的基石，沒有火焰，人類的生活和野獸其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稱燧人氏為人文之祖可謂是當之無愧。。

    燧人氏對人類的功勳功不可沒，而且，在部落的傳說中，燧人氏可不止創造了火焰那麼簡單。燧人氏不但創造了聖火，還發明了結繩記事，而且為百獸山川甚至天上的星辰命名，就連部落圖騰，都是燧人氏發明的，更發明了紀曆，使人知天時年月四季，而且觀星象以祭天，得察天道，開創了巫祝之先河。

    經過一代代的傳承之後，燧人氏也漸漸開枝散葉，其後人可以說是遍佈全地，其中名望較大的，就有「風」、「衣」、「允」、「殷」、「贏」、「子」等姓，聖火城生活的族人，是燧人氏後人中「風」姓的一支，據胖巫說，風姓也是燧人氏後人中最正統的一支。

    唐歌仔細了解過部落的傳說之後，咂摸了半天，總覺得「風唐歌」這個名字，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可是在荒原，他是大名鼎鼎的神奇少巫唐歌，但他日到了中州，在聖火聯盟中，若是向旁人介紹起自己的名字，就必須冠以「風」姓，以示區別。

    自從從中州迎回聖火火種之後，半坡豚如今已經重歸聖火圖騰，之前提都沒資格提的「風」姓，如今也用的正大光明，和中州的交流也日漸繁多，所以，早晚有一天，唐歌會以「風」這個偉大的姓氏自居，向人宣示自己的榮耀身份。

    重歸聖火之後，對族人們來說，不止是多了一個姓氏這麼簡單，就連一年中最重要的春祭，也變得隆重許多。

    雖說以往半坡豚窮困時，也會全力辦好春祭，但那時候沒名沒分的，總覺得春祭少了一絲滋味，如今聖火城裏燃燒的可是真正的聖火火種，單這一條，就能讓族人們充滿的神聖感以及歸屬感。

    這年頭，歸屬感很重要，只有有了歸屬，人才有根，靈魂才有歸宿，才能活的精神。

    祭祀聖火，就是祭祀歷代燧人氏。雖然唐歌對於焚燒祭物這種浪費行為很是不屑，但是千萬年流傳下來的傳統卻牢不可破。所以，唐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胖巫跳着巫舞，將各種珍寶投入火中，焚燒殆盡。

    胖巫燒的祭品越多，族人們就越興奮，待胖巫將所有祭品全部燒完，族人們的興奮情緒更是到達了頂點。

    胖巫祭祀過天地先祖之後，族人們自發的在聖火城各處燃起篝火，穿着統一的祭祀服，圍着聖火唱起戰歌，跳起戰舞，烤食各種食物，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狂歡。

    族人們狂歡時，唐歌則脫下巫師服，洗去滿臉的油彩，抱着一壇酒默默嘬飲。每到這種時刻，唐歌表現的總是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因為對於唐歌來說，族人們習以為常的一年一度的節日，對他來說卻是陌生的，是在提醒他，他的靈魂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也讓他對過往的親人們，倍加思念。

    平時忙碌時，這種刻骨銘心的思念還能被壓制和刻意遺忘，可是舉族狂歡，所有人都在慶祝一個他以前從沒接觸過的節日時，這種思念就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

    沒有了年夜的餃子，沒有了十五的元宵，沒有了端午的粽子，沒有了中秋的月餅，失去更多的，是親人們的音容笑貌，以及那個他永遠也割捨不下，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淚流滿面，為其擔憂不止的孱弱孩童。

    幸好，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和他親人一樣的所在。有大石頭，有香香，有亮哥，還有許許多多讓他感動的族人。是他們，讓唐歌有了開始第二次人生的勇氣，也是他們，讓唐歌再次有了歡聲笑語。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估計唐歌早就在作死的路上，追求解脫了。

    春祭過後，是新一輪少年們的成年禮。成年禮，同樣是全族的一個重要節日。

    春祭過後的一個艷陽天裏，那些第二性特徵已經顯現的少男少女們，帶着驕傲的笑容，在家長們的殷殷囑託中，穿戴上金光閃閃的各種武裝，在燦爛的朝陽下，向着荒原出發。當他們獵取到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獨立狩獵的獵物之後，才能帶着獵物返回部落，讓族人們分食。至此，他們才算正式成年。

    半坡豚的狩獵條件並不高，也不苛刻，只要是少年們獨立狩獵到的獵物，不管大小，不拘種類，都算通過。所以，五個即將成年的少年少女早上出發，不到晚上就帶着獵物回到了部落，而且有了精良的裝備，這五個少年少女的狩獵過程中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隨之而來的，又是一場狂歡。

    去年的成年禮，胖巫極為無恥的行徑讓唐歌噁心透頂，所以，今年的成年禮上，唐歌隨口吞掉分食給他，少得可憐的那點食物之後，就藉故離開了。

    身為少巫，只因為未成年，連給人祝福的權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幾個熊孩子帶着弱的可憐的獸牙項鍊各種嘚瑟，說不定還能目睹胖巫無恥的行徑，這種場合，不待也罷。

    舉行完成年禮，就要開始春耕了。如今的半坡豚，糧食已經堆積如山，一年的收成，足抵全部落上下三年食用還有富足，可即便如此，每年的春耕也是部落里最重要的一項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