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問天盤膝坐在石台之上,諸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秋漠的話似乎提醒了他們,傳聞中那副顛覆性的畫卷,真的是秦問天自己所創造出來的麼?
他能夠在十七歲刻制三階的神紋,恐怕有着非同尋常的奇遇。
「秦問天,有秘密。」許多人心中生出一個念頭,目光認真的審度着秦問天。
秦問天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一縷縷目光,此時的他心中蘊藏着一股怒意,他很生氣,他當然有理由生氣。
今天,是他第一次認識秋漠,對方若是質疑他的修行便也罷了,但如此惡毒的針對,他那張帶着溫和笑意的面孔之下,隱藏着怎樣的心思?
看着秋漠那雙平靜的眼眸,秦問天將心中的情緒壓住,開口道:「師兄之言,秦問天不敢苟同。」
「哦?」秋漠露出一抹異色,隨即笑了下,看着秦問天道:「秦師弟難道只想着依靠奇遇,而不是自身的努力去提升實力?」
「奇遇是運氣,運氣是順其自然而得,我自然不會刻意去想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運氣難道不是實力的一種?」秦問天看着秋漠道:「現在有一件四階神兵、或者一天級神通放在師兄面前,師兄要還是不要?」
「當然要。」秋漠道。
「師兄這時為何不去想着要靠自己,不靠這種奇遇,直接捨棄之?」秦問天看着秋漠,繼續道。
秋漠看着秦問天,神色中帶着一抹輕蔑之意,道:「此乃詭辯、荒唐。」
「詭辯?」秦問天依舊平靜的道:「武道艱險,一位站在巔峰的強者,誰人不經歷無盡生死,沒有一些運氣,他們如何能夠化險為夷、絕處逢生,他們又如何能夠不斷得到更好的功法、更強的神通,任何一位通天的人物,除了他自身的天賦以及努力外,必然有着不錯的運氣,師兄可否認同?」
「認同,所以我說,奇遇在其次,但更多的,依舊是自己,秦師弟何必急於辯解。」秋漠笑道。
「楚國三皇子楚天驕,他一出生便有奇遇,因為,他出生於楚國皇室,這種奇遇,讓他有足夠的修煉資源支撐着他的修行,於是,楚國之人稱他一代天驕,敬畏有加,師兄敢站在楚天驕面前說一聲,你是因為出生皇室,才造就了現在的你,你要記住,修行更多的需要依靠自己?」
秦問天不喜不怒,依舊平靜說道,石台上的氣氛一時間顯得微妙了起來。
秋漠有意針對秦問天,人群自然看得出來,畢竟,他是師兄,而且是京城十秀中的一員,排名第四,即便是有意針對,但他的話,似乎也挑不出太多的毛病來,然而此刻秦問天,竟以楚天驕來反駁秋漠。
「可笑之至,你有何資格,與三皇子相提並論。」一道冷漠聲音傳來,秦問天目光朝着說話之人望去,乃是秋漠身旁的江秀,同樣是京城十秀之一,不過排名末尾,對於排名在他前面之人,他本身有着敬佩之意,更何況是排在第二的楚天驕。
秦問天拿楚天驕來舉例,似隱隱將楚天驕與自己放在一起,他自然不爽。
秦問天今日興之所至,前來聆聽學院師兄交流,卻沒想到有人有意針對,本就生出怒意,他本為血氣方剛的少年,連遭挑釁,此刻胸中的熱血也在上涌,不由得冷哼一聲:「為何不能相提並論?」
「三皇子楚天驕,在一年多以前便已踏入元府之境,而你,是何修為?」江秀看着秦問天,眼中透着幾分冷意。
「我踏入帝星學院一年,從煉體境踏入輪脈六重境,擊敗高年級學員燕宇寒,若說戰力堪比輪脈七重並不為過;我能刻三階神紋,楚國二十歲以下青年,幾人能夠做到;比較楚天驕,有何不可,現在我不如他,莫非就註定永遠不如?」
秦問天被激起心中傲氣,看着江秀,反駁說道:「按照你的邏輯,實力弱的人,不敢和強於自己的人比較,難道,只敢和弱於自己的人比較,簡直可笑?連追趕強者的信念都沒有,更遑論超越前人,看來你排名在京城十秀的末尾,也是有原因的。」
「放肆。」江秀被秦問天所激,不由得怒斥一聲,眼中有寒光閃過。
秦問天這道聲音可謂毫不客氣,直言不諱的羞辱於他,他可沒有秋漠的涵養,便忍不住呵斥出聲來,他江秀身為京城十秀的一員,走在學院中何時不是被人仰視,此刻當着眾多學員的面,竟被一新生出言侮辱,自然感覺難堪,面上無光。
「有何放肆,修武之人,難道不該有變強的信念和意志?在場之人,皆為帝星學院優秀弟子,誰甘屈居於人後,今日秋漠師兄以如此言語『教導』於我,原因其實很簡單,只因為,他比我強。」
秦問天緩緩說道,使得台下諸人心中認可,秦問天此言,一針見血,秋漠之所以這般對他說話,原因無他,因為秋漠比他強,乃是京城十秀,排名第四,而他秦問天,才輪脈六重。
正如秦問天所說的那樣,如若換做楚天驕,秋漠便不可能這麼說了,因為,楚天驕比秋漠強。
當然,如若秋漠只是教導,秦問天不至於動怒,但對方心懷叵測,刻意針對。
氣氛一時間顯得越發微妙,秋漠神色閃爍,沒想到秦問天說話如此鋒利。
最終,依舊是秋漠打破了平靜。
只見秋漠面含微笑,身上,若有若無的氣勢綻放而出,他的身體,竟從石台之上緩緩的懸浮而起,一股強大的元力瀰漫。
漸漸的,盤膝而坐的秋漠,身體懸空在那,使得人群內心微微顫抖了下。
「元府境!」
「秋漠師兄,踏入了元府之境,好厲害。」
「京城十秀去年年末才重新排名的,秋漠師兄排名第四,醉酒仙排名第三,如若醉酒仙未入元府,那麼,秋漠師兄恐怕要取代他的位置。」
一時間,周圍一片喧譁,顯然很多人都極為吃驚。
從輪脈境到元府境,是跨境,很難,許多天才,都要花費很多時間方能破境。
也有許多天才,在輪脈境界表現出傑出天賦,在元府境之後卻變得平庸,一個境界,一方天地,各不相同。
從某種意義而言,秋漠對秦問天的教訓並沒有錯,的確,有許多天才隕落。
如今秋漠踏入元府,那麼,他無疑更有資格教導秦問天了,因為,他已經跨越了那道坎,證明了自己。
京城十秀排名第四的他,踏入元府之後,將會越來越強,慢慢的,將那些未能破境的人物遠遠的拉開,即便是醉酒仙不能破境,同樣,要被拉開距離。
當然,踏入元府之境,也意味着秋漠無法參加年末的君臨宴,然而相較於破境入元府而言,君臨宴便顯得沒那麼重要了,畢竟君臨宴本身便是為了和天才交鋒,從而取得進步,爭取早日踏入元府,唯有前幾之人,才能獲得豐厚的獎勵。
而秋漠,如若他不入元府,即便修為已達輪脈巔峰,也不敢說能穩奪君臨宴三甲席位,遇到機緣破境,他當然不會去刻意壓制,失去機會。
「你說的沒錯,我有資格教導於你,原因無他,正因為我比你強。」
秋漠懸浮虛空,看着秦問天,這一刻,他的驕傲,似乎毫不掩飾。
「秦師弟因為一席之言而動怒,未免浮躁了些,況且我所言皆沒有錯,天才隕落之人何其之多,即便是帝星學院也有許多人無法走出學院,為何?因為遲遲不能破境,踏入元府,秦師弟如今得有奇遇,修行不遇瓶頸,然而若破境之時耽誤五年六年,早已被人甩開不知道多遠的距離,還如何與其他人相提並論?」
秋漠嫣然一副教導的語氣,踏入元府的他,似已將自己放在了一個比較高的位置,就仿佛是在教訓不聽勸的晚輩。
「如若師兄誠心教導,秦問天自然聆聽勸告,然而,我聽師兄的語氣,仿佛已經認定我只是依靠奇遇才能有些成就,遲早將會隕落般,這似乎更像是詛咒。」秦問天看着秋漠,繼續道:「我修行時間尚短,不敢說有什麼成就,但至少一步一腳印,堅守本心,即便有些奇遇,但修行之意志從未有過動搖。」
「師兄說的沒錯,你入元府,自然有資格教導於我,但也就是元府而已,師兄似乎將自己姿態放的太高了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帝星學院就秋漠師兄一個人入了元府。」
秦問天平靜的聲音已經蘊含一抹不服的挑釁意味,盯着對方,道:「不過是比我,早修煉了幾年而已!」
秦問天的話音落下,周圍之人越發的安靜,仿佛只有他的聲音,此刻的秦問天,他的話鋒越來越利,隱隱與秋漠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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