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功夫,淮安王府的紛紛謠言徹底轉了風向。
原因是淮安王正妃紀氏承認這些事發生主要錯在自己,王爺雖為一家之主,然男人家主要精力放在為國盡忠為朝廷盡力上,哪裏顧得上家中瑣事?王妃身為內院之主,管理着一眾妾室子女,卻治家不善教子不嚴,才出了亂子。
王妃也不是一片好心,她在找回親生女兒之前以為自己無兒無女,所以對妾生的幼子百般疼愛視若親生,還不許王爺管教,因為太過寵溺才嬌慣的庶子驕縱無禮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本來宗正寺要重重處置,又是王妃一力承擔求情,又保證以後自己親自教養庶子,宗正寺念着他尚年幼,才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而淮安王並非寵妾滅妻才讓側妃金氏管家,是王妃身體不好自己把管家權交到金氏手上,而且庶子無禮失德之後,金側妃就自貶粗使誠心改過,又是正妃覺得錯不在她,念她這幾年管家有功,又令她繼續管家做側妃。
淮安王府發生的事,並非丈夫縱容寵妾,而是正妃大度信任妾室,也不是丈夫縱容庶子欺嫡母,而是嫡母太過寵愛庶子縱容他頑皮才闖下禍來。
只有少數人認為全是在假話騙人,大多數人都這麼傳着,都是真被感動了。總之,淮安王妃實在是太賢良大度了,在這種賢良大度的聲名下,她無論做什麼大家都相信她理解她支持她。
淮安王府內,雖然紀王妃一力要求金側妃繼續管家,金側妃卻知道這次的亂子出太大了,安懷離世子之位越來越遠了,除非他能過繼在紀王妃名下。
可是她平時仗着受寵行事太過,安懷也實在被慣的不成樣子,紀王妃雖然肯原諒他們,卻肯定不會同意把安懷過繼在自己名下。
只有她死活不肯回王府繼續管家,安懷尚年幼無生母教養,就只能由紀王妃教養,就算她不肯管,外人肯定也知道安懷從今以後由嫡母教養,以紀玉瑤的出身和好名聲,絕對會扭轉眾人對安懷的不良印象。
等她教養個一年半載,再提出過到她名下就更名正言順了,為了兒子,她現在死也不能回王府後院,只有等安懷立了世子之後再說,忍得一時之苦,方能得長久如意。
可事情往往不盡如人意。
自從嫡妻在宗正寺卿李頤面前攬下所有錯誤,又使勁全力扭轉了京中風向,言官和御史們不再把矛頭對準淮安王,還紛紛上表讚揚紀王妃賢德寬容,應該大力褒獎,以正天下家風門風,一時,淮安王不再成為眾矢之的,反倒人人羨慕,有賢妻如此,可不就是家宅平安興旺的徵兆。
從那以後,淮安王對妻子一百個信服敬愛,雖然仍對金側妃情意不減,卻真正把嫡妻放在了心上,暗想若是她真的去了,這個家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以後定要對她言聽計從。
也不再用嫡妻催着,天天對長生噓寒問暖,吃穿用度無不用心,還每日跑到如意公主府天天親自監工,生怕給女兒了府第建的不如意,還打算給明淨真正求一實職,一個大男人老是閒在家裏也不是個事,明淨又那麼細心能幹。
他生在富貴長在富貴,隋末唐初雖然也受了些苦,大唐建國後,卻成為宗室中第一受寵之人,皇宮之外,榮華富貴無人能及,衣食住行極盡細緻講究,有他親自監工,公主府肯肯處處稱心如意。
而紀王妃也沒有食言,回去之後立即言明不但安懷以後由她親自教養,就連安玉安平安和一併由她親自教養,她說自己現在找回了嫡長女,心中不再難受,身體已經恢復,要負起正室和嫡母的責任。
安玉尚在養傷且不急,安平、安和、安懷三個不能再擔誤了,要全部送去宗學讀書,然後每天晨昏定省,晚上還要陪嫡母一起用飯,匯報學業接受教導。
宗學雖然風氣不好,但請的都是名師,師德和才學都是天下之最,如果真正肯用心的,學業上絕對會突飛猛進,安平如果真有心參加科考,得名師指點絕對不一樣。
而且安平安和年歲漸長,天天悶在家裏不與同齡的宗室弟子和貴公子來往,肯定人脈和見識上要受影響,他們也該走出去了,淮安王府總有一天要靠他們撐起來。
而安玉,等她傷好後,每日也要晨昏定省。她年歲漸長,琴棋書畫也學的差不多了,就減了這些功課,只有每天下午學一個時辰,再學一會女紅,每天上午跟在嫡母身邊學習管家和打理庶務。
長生已經出嫁,紀王妃以後若有人情來往走動,包括進宮就由安玉陪同,也好教她見世面學本事,她年歲不小,早該說親了,應該領出去見人了。
紀王妃還說,安玉能以郡王庶女身份封縣主,全是皇上和皇后的恩典,等她傷好了,就帶她進宮磕頭謝恩。
她又催淮安王去找名醫給安玉配製去傷疤的藥膏,務必要讓她恢復往日的美貌,還給她打制首飾裁製進宮和來往應酬穿的新衣,要讓她真真正正做一名體面的大唐貴女。
呂側妃聞言即刻跑去給紀王妃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攔都攔不住。
淮安王更是高興感激極了,都是他親生的子女,他雖然忽視多年,卻也是打心底希望他們都好的,現在妻子肯操起這份心,再合意不過了,就下定決心最少一個月絕不去看望金側妃,向妻子表達誠心。
也越發愧疚這幾年對其他兒女的忽視,有時晚上沒事,就過來陪他們一起用晚飯,順便考校功課閒話家常。
卻發現原來安平並不象表面那樣木訥無能,而安和他越表示關心,他性格越平和越正常,也越得人喜愛,只有安懷,仍不時表現的驕縱無禮,卻也再象以前那麼過份了,頂多板起臉不言不語,顯得與一家人格格不入。
而安玉也肯向他這個做爹的撒嬌說笑,她本就繼承了呂側妃的美貌,這些天心情好,越發光彩照人,越來越有貴女風範,也讓淮安王多了幾分真心的喜愛。
再加上金側妃去了雜院居住,他堂堂王爺不好過去留宿,府里再沒有稱心的人,而呂側妃現在心事趁遂,也年輕光彩了幾分,又不再是一付怨懟之相,反而見面笑三分,本就美貌的她越發溫婉動人起來,他還去呂側妃那裏留宿了一兩夜,府里已不再是金側妃母女專寵了。
等金側妃知道這個消息後,安平和安和已經進了宗學,安玉也被帶進宮向皇后娘娘謝了恩,還得了許多賞賜,她氣的一口氣把屋裏能砸的東西都砸淨了。
她還以為那個死病秧子真的賢惠,沒想到如此奸詐狡滑,她確實沒有食言親自教養安懷,可她也把另外幾個庶孽一併教養起來,還把他們送進了宗學。
安和安玉倒也罷了,安平可是長子,論身份比安懷更有資格封世子,若是一併由紀王妃教養,安懷就更名不正言不順了。
他這麼多年雖然被自己用盡手段整治的平庸怯懦象根木頭,但小時候可是極聰明的,說明他的天份比較高,再加上宗學裏名師大儒薈萃,他若是嶄露頭角怎麼辦?
而且他生母早亡,又膽小聽話,很容易拿捏,紀王妃肯定願意選個聽話的世子。
可是安和不但有自己這個一直爭寵要強的生母,還一直對紀王妃不恭敬,甚至還把她有孕的親生女兒推倒在地,還在京中聲名盡毀,他還有什麼優勢?
他又從小被嬌縱慣了,一點委屈也受不了,一點城府也無,安陽又被勒令半年不許回娘家,她也不是什麼聰明懂事的人,不添亂就好,還能幫上什麼忙?再等下去,安懷越發沒有希望了。
可是她剛剛堅稱兩年內絕不再回王府後院,要在這裏安心贖罪,托紀王妃悉心教養安懷,還為了消息負面影響,把這個消息傳了出去搏取大家的同情,這會怎麼好反口再回去?
一時氣憤無比,好在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她的生日了,淮王安肯定要來看她,肯定要求她回府,這些年他根本就離不了自己,府里又再沒稱心的人,紀氏已經老了,呂氏常年苦着臉一付怨婦相,他根本不喜,能忍這麼一個月恐怕已是極限了。
到時她正好借坡下驢,就不裝什麼強了,反正又不是她自己要回府,女人總不好違背丈夫的命令。等她回了王府內院重新掌事,有的是一百個辦法對付紀氏,安懷的世子之位他要定了。
紀王妃真正的負起了教養庶子女的責任,不但衣食住行關懷備至,也很用心很嚴格地教養他們,還派人盯着幾個庶子在宗學的一言一行,若有不規立即指出,還給安玉請了教養嬤嬤學習宮規禮儀,真正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兒女。
不但淮安王看在眼裏越發感激,就連包娘子也很不解,她是擔心王妃的身子受不了。
紀王妃對她說:「以前我不肯管,一是王爺在家事實在太糊塗了,金氏太狡詐了,我越管越不堪,還氣得身體不好。二是我又沒有兒女和親人,這府里是好是壞,將來又如何,王爺都不擔心,的那門子心?再加上身體也確實不好,就隨他而去。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了長生,她雖然嫁了出去,可總是淮安王府的嫡長女,以後無論他們四個誰犯了錯或者過得不好,或者淮安王府有什麼麻煩,都要牽連到長生,她不管是不孝不悌,管了就是招惹不完的麻煩。
所以我從現在開始就要給她清除後患,也不說王府做為她的助力,最起碼不能拖累她,我只有把他們四個全部教導好,安排好,才能從根子上杜絕後患。
再說了,王爺和我少年結髮又同甘共苦,這些年雖然專寵金氏,卻對我委實不賴,他說王府除了我再無正妃,絕不只是說說,無論是為了王爺還是為了長生,我都不能再聽之任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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