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溫洋低聲哽咽道,「真的很對不起...我也是被殷河算計才誤會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聽出了是溫洋的聲音,文清微微扭過頭朝向溫洋的方向,但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無法抬起的手,手指在顫動着,最後艱難的張嘴叫着,「哥..哥...」
坐在床邊的殷鋃戈連忙握住文清的手,「哥在,別怕,他是來向你道歉的.....他犯下的錯,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哥..」淚水從文清的眼角流下,文清哭着道,「是殷河和他把我變成了這樣...我無法原諒他...哥我求求你,殺了他...」
殷鋃戈和溫洋同時愣住了。
溫洋一臉吃驚的看着文清,最後絕望的垂下了頭。
其實以溫洋之前對文清的了解,文清會這麼說,溫洋也不感到意外的。
文清本就對自己有一股莫名恨意,現在這股恨,只是變的比以前更加強烈罷了。
殷鋃戈撫摸着文清的臉頰,為文清擦去眼角的淚跡,輕聲安撫,「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和殷河....」
「我現在...」文清情緒幾乎失控,「就想他死....哥我求求你...我恨他,他和殷河聯合起來把...把我折磨成一個廢人,我...我...」
文清突然呼吸困難,張着嘴發不出一個聲音,殷鋃戈嚇的臉色慘白,慌忙的摁了床頭的急呼按鈕。
溫洋下意識的上前想查看文清的情況,結果被殷鋃戈猛地推到一旁裝在了一張座椅上,連人帶椅的摔在了地上。
「你他媽滾遠點!!」殷鋃戈面目猙獰的大吼。
正巧這時宋佑走了進來,他迅速到床邊為文清做簡單的急救,十幾秒鐘的時間,幾名醫生趕來,將文清推進了搶救室。
經過了一番搶救,文清呼吸恢復了正常,但推回病房後,人卻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殷鋃戈坐在文清病床前的沙發椅上,雙手抓着頭髮看着地面。
溫洋一直站在病房的牆角,惴惴不安的看着殷鋃戈,一聲也不敢吭,宋佑朝溫洋使了個臉色,示意溫洋現在離開,溫洋看了眼床上虛弱的文清,有些難過的轉身準備離開病房。
「站住。」殷鋃戈突然開口,也許是剛經歷了一場心緒的大起大伏,耗盡了心力,此時的殷鋃戈反而看上去極為冷靜,只見他盯着溫洋幽幽的說,「除他以外,其他人都出去。」
宋佑輕聲道,「溫洋在這裏很容易影響....」
「該怎麼做...」殷鋃戈面無表情的看着宋佑,「我需要你來告訴我?!」
宋佑欲言又止,最後只好和其他人一同離開病房。
此時的病房落針可聞,詭異的安靜讓溫洋一直不敢抬頭去看殷鋃戈的眼睛.....
直到垂下的視線內,出現殷鋃戈的雙腳...
「過去跪下,在文清醒來之前不准起來....」
溫洋抬頭一臉吃驚的看着殷鋃戈,「跪...跪下?」
「我不想說第二遍。」
溫洋低下頭,抓着衣角不知所措的搓揉着...雖然對不起文清,但他並不想向文清下跪,他寧願被殷鋃戈拳打腳踢的報復,也不想跪在文清跟前....
他會錯誤的「揭穿」文清,當初也是因為文清自己對他說了那麼多讓人誤會的話....說到底,文清自己也有一小部分責任,只是因為傷重,這部分促使自己犯錯的責任便被所有人忽略了。
殷鋃戈見溫洋遲遲沒有反應,抓着溫洋的肩將溫洋拽到文清床邊,踹了腳溫洋的膝蓋後處,強迫溫洋跪了下來。
溫洋下意識的想站起身,結果被殷鋃戈死死壓着肩膀。
「你試試?!」殷鋃戈低吼,「我讓你全家人都來替你給文清下跪賠罪!!」
溫洋一下子便不動了,弓着身,垂頭看着地面。
殷鋃戈這才鬆開手,轉身繼續坐在了床頭的沙發椅上面色陰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溫洋,「繼續道歉,把你跟殷河合謀算計文清的始終都說出來。」
溫洋望着地面,吸了吸鼻子,努力收着不爭氣的眼淚,低聲道,「我...我沒有跟殷河合謀...」
「到現在還在狡辯,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殷鋃戈站起身,攥在身側的拳頭髮出咯吱的骨節摩擦聲,「我最後給你個機會,坦白說了,我至少今天不動你,否則....」
看着溫洋無動於衷,死灰一般的臉,殷鋃戈皺了皺眉,話音一轉,冷笑道,「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乎自己這條命了,那我從你認識的那些親友開始下手吧,就從你弟弟開始...」
「你敢?!」溫洋突然抬起頭,紅着眼睛吼道,「殷鋃戈!你除了拿他們威脅我還會什麼?!」
殷鋃戈重新坐了下來,心滿意足的看着溫洋臉上的憤怒與恐懼,「所以,你到底說不說?」
「我根本沒有和殷河合謀!」溫洋氣急,又有種無法為自己辯解的無力感,「沒有做過我又能怎麼說?!」
殷鋃戈拿出手機,在溫洋惶惶不安的注視下淡然的撥了通電話。
「現在去溫家。」殷鋃戈面無表情道,「將溫市梁的小兒子給我帶過....」
「我說。」溫洋慌忙大喊,哽咽着道,「別,別這樣,我什麼都說...」
「沒什麼事了。」殷鋃戈掛了電話,冷冷的看着溫洋,「說吧。」
溫洋擦了擦眼睛,心裏也放棄了一切,既然已經活不了了,又何必在乎多一份罪名呢...
「文清,對不起...」溫洋低聲抽泣着,「因為...因為殷鋃戈是我仇人...我想報..報復他,所以才和殷河合謀陷害你,想...想讓殷鋃戈也嘗一下失去最親的人的痛苦...對不起,我..我願意拿命補償你....對不起..」
慌亂的胡編中,至少那聲對不起是發自溫洋內心的道歉。
溫洋所說的與殷鋃戈心中猜測基本無差,只是聽溫洋親口說出來,那種滾動在心裏的恨變的更深一層...
溫洋跪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文清醒來的時候,頭昏腦脹的溫洋再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文清醒來後,依舊是哭着求殷鋃戈殺了溫洋,溫洋此時已無任何反應,不開口,也只是因為不想刺激到文清。
「哥會的..會殺了他。」
溫洋聽到殷鋃戈的話,緩緩抬起了頭,只見殷鋃戈正俯頭吻着文清的眉心。
一夜未眠,溫洋此時疲憊至極,但殷鋃戈的這句話,卻清晰的仿佛刻在了他的大腦上。
溫洋看着此時溫柔至極的殷鋃戈,臉色蒼白的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短暫至極,充滿錐心刺骨的自悲自嘲,....
這一次,也許真的可以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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