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無法形容的酸苦滋味再次涌了上來,溫洋忽然控制不住眼睛酸,他看着相冊中那令他憎恨卻每夜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人,心口突然乾澀的疼。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被殷鋃戈糾纏了多久,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糾纏會久到有一天讓他習慣....
習慣他的出現,習慣他在自己面前賠着一張內疚的笑臉,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
溫洋承認,後來......他並不討厭殷鋃戈的接近。
第二天早上,溫洋帶着那枚鑽戒來到了宋佑工作的醫院。
殷鋃戈的手下,他目前只能找到宋佑一人。
溫洋將戒指交給宋佑,稱是殷鋃戈之前遺落在他公寓裏的,畢竟是比他溫洋命還要貴重的東西,自然不能佔為己有....
至於那本廉價的相冊.....總有一天,他會直接扔掉...
殷鋃戈死了,溫洋原以為這是足可以轟動ec市乃至世界的消息,可多日過去,他依舊未聽到殷鋃戈死去的消息傳出,殷鋃戈龐大的商業帝國依然和往常一樣運作着。
所以在將戒指交給宋佑的時候,溫洋問了宋佑。
雖然這在溫洋看來有些像多管閒事。
「為什麼問這些?」宋佑漠然的看着溫洋,「這似乎和你沒什麼關係。」
溫洋低着頭,小聲的道了句「對不起」。
宋佑看着明顯又消瘦了的溫洋,臉色依舊清冷,「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
溫洋點了點頭,道了聲再見轉身無精打采的離去。
宋佑看着溫洋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兩個月內,沒找到殷鋃戈的屍體,他們不會相信殷鋃戈已死去.....
幾天後的傍晚,溫洋接到了殷河的電話。
殷河已經很久沒有聯繫溫洋了,有一段時間溫洋甚至以為殷河把自己給忘了。
「我派了人去接你。」殷河開口見山,「明天下午便能到你那裏。」
「明天?不....不是要一年了嗎?」
如果在以前,溫洋一定會為自己能夠離開這裏感到興奮,但是現在....那種期切的心情已全然消失。
「殷鋃戈已死,你留在ec市也失去了保障。」殷河道,「所以還是決定把你接回來....」
溫洋依舊記着與殷河之間的承諾.....
「好。」溫洋低聲道,「我全聽大哥的...」
回到公寓,打開門的瞬間,那種孤單單的清冷感再次撲面而來,狹小的空間內,仿佛一天比一天冷寂。
溫洋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麼討厭安靜,這麼難以習慣隱藏在安靜中的孤單....
仿佛無比期待着,那空蕩蕩的廚房裏,能傳來某人忙碌的聲音。
小戈走到溫洋腳邊,用柔軟的身體不斷的蹭着溫洋腳踝,溫洋蹲下身,將小戈抱進懷裏。
「你是不是想他了....」溫洋撫摸着小戈的腦袋,眼眶泛紅,「真沒出息....」
這晚,溫洋收拾好一行李箱,然後坐在床邊捧着相冊呆,過了近十來分鐘,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溫洋拿着相冊跑出了公寓。
到了公寓樓下,溫洋毫不猶豫的將那本相冊摔進了公寓樓前的那隻大垃圾桶內,然後轉身又跑進了公寓樓。
他原諒他了...
也和他徹底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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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沒吃什麼東西,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溫洋餓的難受,最後穿着睡衣便到公寓樓下打包了份蟹黃小餛飩。
提着餛飩出了電梯,溫洋微低着頭看着地面,游屍般的朝自己公寓門走去。
到了公寓門口,溫洋掏出鑰匙剛準備開門,旁邊三四米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溫洋...」
磁性而溫柔的呼喚,熟悉的聲線瞬間激醒了溫洋那根渾渾噩噩的神經,溫洋身體一震,下一秒快轉頭望去。
有那麼一瞬間,溫洋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殷....殷鋃戈....」
殷鋃戈穿着劣質纖維的灰色襯衫,有些地方已皺的褪色白,嘴邊密密麻麻的青碴,手裏提着一戈灰白的包裹,整個人像從某個貧困遙遠的國度偷渡而來。
如果不是殷鋃戈天生比常人挺拔健碩的身軀,以及英俊到人神共憤的五官,溫洋一定無法立刻認出這就是ey集團的總裁殷鋃戈....
溫洋大腦一片空白,鑰匙還擰在鎖孔內,但整個人如被點穴了一般一動不動,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此刻鮮活的出現了...
在溫洋難以回神的注視下,殷鋃戈鬆開手中的提袋,臉色溫柔且複雜的走到溫洋跟前....
深情且充滿無數思念的目光,閃爍着痛並欣慰的淚光....
「溫洋...我想你...」殷鋃戈注視着溫洋的眼睛,出極力壓抑的聲音,「我想你...」
溫洋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音...
殷鋃戈伸手摟住了溫洋的腰,仿佛恨不得將溫洋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很快,溫洋便感覺有滾燙的液體滴落在了自己的脖頸間。
「我沒臉來找你....」殷鋃戈哽咽道,「可我....忍不住,我想你溫洋...支撐我活下去的,是你...我真的..很想你..」
「你....」溫洋這才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沙啞,「...你該先回去的...你的手下,很擔心你...」
溫洋一動不動,就這樣任由殷鋃戈抱着。
殷鋃戈將臉埋在溫洋的脖頸間,吮吸着只屬於溫洋的氣息,似乎拼命想確定溫洋的存在,想確定自己的確真真切切的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人。
這一切,都不是場夢...
「回到ec市後,我已經聯繫過他們了...」殷鋃戈顯然已經冷靜了下來,但雙手依舊緊抱着溫洋,「回去以後一定一堆工作需要處理,連續很多天都難脫身,所以我一定要先來見你...溫洋...」殷鋃戈將清瘦的溫洋抵在了門上,鼻尖輕蹭着溫洋的鼻尖,他看着溫洋泛紅的眼眶,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吻了吻溫洋的嘴角,輕聲問,「你想我嗎...」
你想我嗎?
溫洋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能如把利劍一般刺進自己的胸腔,心口疼的如此真切。
溫洋臉色複雜的推開殷鋃戈,扭頭打開公寓門。
進入公寓,溫洋轉身關門,結果殷鋃戈一手摁住門,任憑溫洋費再大的力氣也無法將門合上。
「你還恨我嗎...」殷鋃戈看着溫洋,痛苦道,「溫洋,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還不肯原諒我嗎....」
說話間,殷鋃戈擠身進入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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