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鴻,我是不是這世界上最壞的男人?」慕容威抬起蒼涼的淚眸。
「當然不是。」周偉鴻心疼地看着他。
「珞珈認識我,就是個錯誤。」慕容威哽咽着說。
「你如果想對得起她,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翻供,給自己更多生機!」周偉鴻趁機勸道。
「不行……」慕容威依舊想要保護他的母親。
周偉鴻愣了一瞬,咬牙說道:「對於珞珈來說,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壞的男人!我真想替她揍你!她將來要是和楚公子結婚,我會去給她送份子錢的!」丟下這句話,他就拂袖而去。
何毖的受-精-卵移植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不過這一次,她承受的痛苦比上一次更甚。手術第二天,她還在昏迷之中,因為疼痛,還一直在睡夢中呻吟。
楊珞珈一直守在何毖的身邊,不然她會良心不安。這天上午,楚昊峰也在化療之後拖着虛弱的病體來了,他這幾天的精神狀態更糟糕了,顯然是心思沉重。
「珞珈,我想娶何毖。」楚昊峰突然說道。
「恭喜你們。」楊珞珈想不出別的應對。
「謝謝。」楚昊峰淡淡地說,「我這個樣子娶她,很對不起她;可是不娶她,更對不起她。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那麼愧疚過,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楚哥哥……」楊珞珈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她也覺得,楚昊峰娶何毖是正確的選擇。她從不懷疑楚昊峰會是個好丈夫,哪怕他現在重病在身。
「珞珈,我很擔心你。<>」楚昊峰目不轉睛地凝望着楊珞珈。
「擔心我什麼?」楊珞珈明知故問。
「怕你輕易放棄,放棄理想,放棄生命。」楚昊峰苦口婆心地說,「連我這樣一個癌症病人,都還在堅持,你怎麼能就這樣頹廢下去?你一定要振作!」
「後天就開庭了,你讓我怎麼振作?」楊珞珈綻開苦笑。
「珞珈姐,我會陪你去的。」何毖竟然在這時開了腔,還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楚昊峰溫潤地笑笑,他已經想好該如何面對這個他一直當作妹妹的女孩。
「聽說有人要娶我。」何毖勾起了唇角,「我一定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我要娶你。」楚昊峰認真說道。
「峰哥,你愛我嗎?」何毖出神地問。
楚昊峰沒有想到,何毖會當着楊珞珈的面問這個問題,這可讓他怎麼回答?
「峰哥,我們三個都知道答案。」沒想到,何毖自問自答了,「那你怎麼能娶我?生孩子這種事,一廂情願就可以,可是相愛這種事,必須兩個人願意。我不希望你因為內疚和感動而娶我,如果這個孩子能夠成功存活,我們可以一起撫養孩子……」
「這不行,我必須給你和你的家人一個交代。」楚昊峰含淚說道。
「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如果我在乎,也不會做這件事。」何毖沒心沒肺地咧開嘴角,「珞珈姐,他都沒機會和你求婚吧?剛才卻向我求婚了,我真是太幸運了……」
「何毖,你身上感覺怎麼樣?」楊珞珈十分無語地看着她。<>
「比上次還疼,不過我後天一定會爬去法院的。」何毖給出承諾。
「你們倆一個比一個亂來,後天法院會很混亂,珞珈如果去了,多半要被記者圍攻,何毖你必須給我乖乖躺着,現在你需要……安胎……」楚昊峰說到最後這兩個字,帶着異樣的溫柔。
「楚哥哥說的對,你不能去。」楊珞珈拍拍何毖的肩膀,「我給你煲了湯,起來喝兩口。」
楊珞珈走出病房去熱湯,只剩下何毖和楚昊峰兩個人,氣氛有點尷尬。
何毖如此解嘲:「峰哥,要是我們倆真結婚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我想好了,等病情穩定住了,我也不會再管公司,可以和你一起看書看碟,到處旅行,可這似乎和你血管里的冒險因子都很不搭。不過你就要當媽媽了,也該安分一點,至少,陪我安分……一段時間。」說出「一段時間」的時候,楚昊峰心裏一疼。
他這麼消極,又那麼誠懇,立刻令何毖淚如泉湧:「這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是。」楚昊峰堅定地說,「只是要讓你陪我過這樣的日子,實在殘酷,可既然你願意為我生兒育女,那這殘酷也就顯得不那麼殘酷了。」
楚昊峰說的並不是謊話,與其讓神思不屬的楊珞珈嫁給他、為他生養,讓他們兩個人都陷入煎熬,與何毖度過他生命中的最後歲月,反而令他覺得沒那麼難以接受。因為父親楚天成的執念,令楚昊峰不得不背負了一份原罪,他要用剩下的時間去好好對待何毖,贖這份罪。
「峰哥,我願意陪你走這段路,無論你娶不娶我。」何毖拉住了他瘦削的手。
楚昊峰反握住何毖的手,「謝謝你,又讓我有了活下去的意義。<>」他現在必須要和病魔鬥爭到底,因為他要對何毖負責,也得讓可能降臨的孩子記住他這個父親。
楊珞珈端着雞湯回來的時候,正看到那兩個人執手相看淚眼。
楊珞珈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已經很久沒有那麼高興過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個稱得上昏聵的決定,竟然會成就一段情緣。
發現楊珞珈來了,何毖不好意思地抽出了手,楚昊峰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稍縱即逝的落寞。
「真替你們開心。」楊珞珈發自內心地笑了。
「珞珈姐,你將來一定要當孩子的乾媽,我們說定了!」何毖笑得不像以前那樣豪爽,這幾天,她明顯多了些女人味,她畢竟是個要當媽的人了!
「一言為定!」楊珞珈笑眼彎彎地說。他們的幸福雖然也很酸楚,可畢竟是一種幸福,楊珞珈根本不想對照自己的處境,一對照,她怕自己連一時半刻也活不下去。
7月1日開庭那天,陪伴楊珞珈出庭的是白卓宇、徐知和安迪,三個男人一左一右一後地跟着楊珞珈,就像三個盡忠職守的保鏢,他們都是楊珞珈的好友,於情於理,都要在這種時刻撐她一把。本來何毖也要來,被楚昊峰勸住了,醫生說她還要臥床靜養幾天,觀察胚胎的成長情況。楚昊峰撥了四個保鏢負責楊珞珈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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