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ding≤diǎn≤小≤說,≥.v.o↖
一路小跑的進了大門之後,約瑟夫﹒格拉漢姆先生先把自己手中的傘收起來,然後跺了跺腳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鬼天氣!」
小雨已經淅淅瀝瀝下了三天了。
雖然對倫敦的天氣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是格拉漢姆先生依然不喜歡下雨,尤其是這種連綿不絕的細雨,在他看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下一場大的,然後給幾個大晴天才好。
「早安,格拉漢姆先生。」
見到格拉漢姆一副狼狽的模樣,看門人忍住笑意招呼道。
「早安,斯利普。」
格拉漢姆當然不會去在意一個看門人的態度,他用手帕小心的擦拭了一下身上不多的雨水,昂首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作為一名影響力漸大的醫學雜誌編輯,格拉漢姆還是相當傲氣的,能和看門人說句早安已經是很紳士的行為了。
「格拉漢姆先生,您的信件都放在桌上了。」
剛一進門,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就立刻殷勤的湊了過來,一邊幫格拉漢姆收雨傘和大衣,一邊小聲的說道。
「謝謝你,愛德華。」
格拉漢姆很滿意的diǎn了diǎn頭,把雨傘和大衣交給了這個年輕人。
坐下後看着桌上幾封厚實的信件,格拉漢姆不由得再次讚嘆起了法斯先生的英明決定,招聘了愛德華進來。這個從愛丁堡畢業的年輕人很聰明,雖然剛剛畢業就當一個編輯並不是什麼好選擇,但是關鍵很好學,也非常勤快,基本上把編輯部所有的雜事兒都給包了,讓格拉漢姆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
「有了他在。現在至少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稿件上了。」
坐在位子上稍稍歇息了片刻,見法斯和大衛兩人還沒有來,格拉漢姆決定開始翻看起了桌上的這幾封信件。
對於直接送到他桌上的信件,格拉漢姆一般都是很重視的。
一般來說,格拉漢姆的私人信件很少送來這裏,因此信件毫無疑問都是和工作有關的。普通作者投稿都只會寫雜誌的地址。但是也有一少部分的老作者會直接寫給格拉漢姆。每次看到這樣的信件,格拉漢姆心中都會升起了一種滿足感:只有認可他的作者們才會直接寫上他的名字,像大衛那樣刻薄的編輯們可得不到如此的信任!
「柏林大學?亨特拉爾?」
當看到第三封信的時候,格拉漢姆微微一怔。
當然,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這位資深的醫學編輯立刻想起了新年第一期雜誌上的那篇文章,那篇被劍橋大學菲爾頓教授給予了極高評價,但是也讓他和大衛吵起來的論文!
「是寫信來表達謝意嗎?內容似乎多了diǎn兒。」
格拉漢姆呵呵一笑,輕輕抖了抖這封信。
這是是一封非常厚實的來信。不過格拉漢姆下意識的否決了裏面是論文的可能。
因為那篇血型的論文,格拉漢姆對這位亨特拉爾先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且他對abo血型系統非常的看重,曾經和劍橋大學的菲爾頓教授專門討論過一番。兩人都一致認為這篇論文明顯只是剛剛揭開了人類血液的冰山一角,還有着許多的奧秘等待着去揭示,不過以格拉漢姆的經驗來看,這樣的研究需要的是漫長的時間和精力的付出,就不是短時間內可能完成的了。
「可惜的是。這套理論引起的反響似乎並不是很強烈啊!」
想到最近一段時間接到的反饋,格拉漢姆更是遺憾的嘆了口氣:「什麼時候醫學能像物理、化學那樣。可以得到普遍關注呢?」
也難怪格拉漢姆會如此的感嘆,對於這篇由他力主刊登的論文格拉漢姆還是非常看重的,而且包括法斯先生和菲爾頓教授在內的其他人也認為這將是一個劃時代的成就,但是就目前收到的反饋來說,卻沒有達到格拉漢姆預期中的效果。
至於原因的話,其實格拉漢姆也大致推測了出來。
19世紀80年代。科學家們的工作已經引起大眾的廣泛關注了,而且由於科技革命的巨大影響,人們對科學的尊重也越來越明顯。但是大多集中在數學、物理等領域,甚至一百年前才從醫學附屬地位中獨立出來的化學,也因為化學工業的迅速崛起而得到了普遍的關注。
相對來說。醫學就要落後多了。
長時間處在古希臘和古羅馬傳統醫學思想的統治下,醫師們卻是沒有資本引起大眾的關注,直到最近這些年才開始慢慢有些好轉。不過這個時代的醫學是屬於真正精英們的時代,只有極少數ding尖的醫師們和教授們才會去進行所謂的研究,才會去關注前沿的進展。因此格拉漢姆可以理解,對於大多數醫師們來說無論血型是否存在,和他們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自然也就不會關心了。
不過,格拉漢姆終究還是被時代局限住了眼光。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外科的真正進步和臨床輸血的廣泛需要,約翰的血型理論是永遠也不可能引起別人重視的。不過如果約翰的這篇論文能推遲哪怕十年發表,效果和現在都會大不相同,因為這是一個發展速度可以讓人瞠目結舌的時代……
「格拉漢姆先生,您需要咖啡嗎?」
就在編輯先生皺眉沉思的時候,身後愛德華低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哦,要一杯,謝謝。」
格拉漢姆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立刻拋開心頭的失落,拆開了手中的信件。無論如何,他對這位亨特拉爾先生是非常看好的,或者說他對血型理論的未來非常的看好,自然願意和作者多多交流一下。
「咦?」
隨手翻了一下厚厚的白紙,格拉漢姆頓時眨了眨眼睛,輕咦了一聲。雖然沒有細看內容。但是他在其中不少頁上面看到了一些畫的很仔細的素描圖!
「難道是論文?」
格拉漢姆的精神立刻集中起來,重新翻到了第一頁,認真讀了起來。
前面兩頁是一封簡短的信件,內容主要是感謝上次那篇論文格拉漢姆做的工作。這位亨特拉爾先生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字裏行間還是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只是簡短的幾句話之後就進入了正題。說起了這封信的主要目的。
「真的是一篇論文?!」
看完了這封簡短的信件之後,格拉漢姆瞪圓了眼睛:「而且還不是關於血型的後續研究,是一篇關於外科手術消毒規範的論文!」
格拉漢姆徹底驚訝了起來!
不得不說,編輯先生真的想不到,約翰不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又發來了一篇論文,而且竟然把目光轉向了外科消毒的領域……
「他怎麼能這樣?!」
短短兩三秒鐘的驚訝過後,就像是喉頭被人用東西給堵上了一樣,一股怒火在格拉漢姆的胸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無法理解!
人類的血型系統,那是多麼偉大的一個發現!雖然現在能夠理解他的人還少。但是作為那篇論文的編輯格拉漢姆堅信,隨着時間的推移和醫學的進步,人們早晚會意識到這套理論的偉大價值!在給約翰寄送樣刊的時候格拉漢姆就附上一封信,熱情洋溢的說明了這一diǎn,並且鼓勵約翰堅持不懈的研究下去!
但是……
他怎麼能更換研究方向?!
「砰!」
一時間忍不住心頭的怒火,格拉漢姆的拳頭重重砸在了眼前的這片論文上面!
為了能夠讓那篇文章順利的發表,格拉漢姆不惜得罪自己的同事,並且在法斯先生面前再三保證。而且在論文發表了之後。還要面對大衛的冷嘲熱諷——確實有讀者寫信來讚揚這個偉大的發現,但是同樣的。包括宗教人士在內的批評者卻更多一些!
為了這篇文章,格拉漢姆真的付出了許多!
但是短短兩三個月的功夫,這個亨特拉爾就轉變了自己的研究方向,竟然去搞什麼外科消毒去了,還自稱什麼規範!
李斯特先生恐怕都不敢這麼說!
「發生什麼事情了?格拉漢姆先生!」
巨大的聲響頓時嚇了愛德華一跳,他連忙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噝……」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格拉漢姆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些,揮了揮手道:「沒事兒愛德華,我只是……唉,沒事兒。你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的,先生。」
小心的看了同事一眼,愛德華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良久之後,格拉漢姆苦笑了起來。
在短暫的憤怒之後格拉漢姆知道自己有些太激動了,因為他真的很看好血型理論,同時也很希望這位亨特拉爾先生能夠堅持研究下去。但是現在想想的話,對方研究什麼是人家的自由,他一個編輯又有什麼理由來憤怒和失望?
默然片刻之後,格拉漢姆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扭頭說道:「愛德華。」
「有什麼吩咐嗎?先生。」
愛德華立刻站起身,看了過來。
「這裏有篇文章,你拿去先看一下吧。」
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格拉漢姆表情平淡的說道:「你不是很崇拜李斯特先生嗎?那對外科消毒也應該比較了解吧?這就是一篇關於外科消毒的文章,認真的看一看,然後把你的想法告訴我!」
「是的,先生!」
連忙接過格拉漢姆手中的稿件,愛德華第一時間把目光放在了第一頁的標題上面,上面用清晰優美的字體寫着一行大字——《關於外科消毒規範技術的建議》!
……
人生的際遇總是如此的奇妙。
當格拉漢姆看到約翰?亨特拉爾先生的第一篇文章時,他非常敏感的發現了abo血型理論的巨大價值,在同事的冷嘲熱諷之下堅持刊登了這篇論文,從而把自己寫入了歷史。但是當他第二次看到約翰的論文時,心境卻和上一次截然不同了。因為對血型理論的過於看重,讓格拉漢姆有些氣惱於約翰這麼快就改變了研究的方向,心情煩亂之下把論文交給了助手愛德華?施密特,讓這個年輕人來進行最初的審閱。
剛剛從愛丁堡醫學院畢業的施密特是李斯特的忠實擁護者,因此在乍一看到論文的標題時有些氣惱,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作者實在是太狂妄了,竟然寫了一篇只有李斯特這樣的大牛才能資格寫的論文。
但是當他用了一個多小時看完這篇論文後,他的這個想法動搖了。
再接下來,當對外科消毒技術極為感興趣的愛德華看到約翰?亨特拉爾這個名字,並把他和不久前《德國醫學》發表的一篇文章相聯繫起來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的人生軌跡就在這一刻發生了偏轉,轉向了一個讓他根本無法想像的道路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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