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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
「先生們,請安靜一下!」
隨着李斯特敲響手中的酒杯,他的高叫聲很快就傳了出去。附近的醫師們很快就安靜下來,然後就像是盪開的波紋一樣,安靜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大廳。
十幾秒鐘之後,徹底安靜了下來。
「非常高興大家來到這裏,先生們。」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李斯特教授朗聲笑道:「今天這個聚會時慶祝下午的比賽勝利,同時也是為了歡迎一位來自於大洋彼岸的朋友。這位朋友有很多人應該都認識了,他就是我們手術刀俱樂部的大股東,同時也是當今世界最優秀的外科醫師之一,約翰亨特拉爾先生!」
「嘩嘩嘩……」
在響起的掌聲中,約翰一臉微笑的站到了李斯特的身邊。
掌聲並不算很熱烈,但是也不至於顯得冷落了約翰?亨特拉爾先生。畢竟對於很多人來說,讓一個美國人成為足球俱樂部的大股東,是相當讓人沮喪的事情。不過亨特拉爾這個名字在外科學領域已經開始擁有了一定的地位,而且也有不少人曾經見過約翰,所以他們的掌聲就相對要熱烈一些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是常規而無趣的部分了。
李斯特大聲的對約翰自助俱樂部進行感謝,然後又把他曾經取得的成績拿出來宣揚一番,算是完成了這次組織聚會的任務……雖然曾經一心撲在外科消毒的研究和推廣上面,但是既然將來能夠擔任皇家學會的會長,李斯特也不是那種不理俗事的純科學家,很清楚約翰想要的是什麼。
不過……
就在李斯特介紹完了約翰,準備邀請他講兩句的時候,人群中一個聲音突然高聲叫了起來:「亨特拉爾先生,請問您如何看待幾個月前生的那兩起慘案?」
「慘案?」
約翰頓時一愣,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他身邊的李斯特臉色卻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人群之中,頓時一陣輕微的騷動。
雖然有些突兀。但是所有人很快都和約翰一樣明白了慘案的意思。幾個月前生的那兩起慘案可謂是轟動一時,而且由此引了有關血型是否可以遺傳的大討論。而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約翰在《柳葉刀》上表的那篇論文,這種討論又有了捲土重來的趨勢。
說到底,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亨特拉爾先生。
李斯特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約翰輕輕碰了碰肩膀後又把嘴給閉上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約翰上前一步朗聲道:「雖然我人在北美,但是通過朋友的書信和報紙也聽說了生在歐洲的悲劇,尤其是利物浦的那一起,聽說那是一位和善可親的先生……對此。我個人表示非常的遺憾和悲傷……」
「問題是,遺憾和悲傷可以挽回一切嗎?」
聽到這裏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李斯特沒有讓約翰開口,他沉着臉大聲地說道:「是哪位先生在問?請站到前面來可以嗎?」
沉默了片刻之後,人群分開了一條小路。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不,用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說是老年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毫無懼色的站在了李斯特的面前。而看到這個人之後,李斯特的臉色又是一沉,因為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倫敦大學的卡里朋特。他最堅定的敵人之一!
這個同樣畢業於愛丁堡醫學院的醫師,同時也是倫敦城裏最著名的醫師之一,只不過這傢伙仗着曾經擔任過皇室的醫師,一向不把李斯特放在眼裏,尤其是當他最初提出了外科消毒理論,並且竭力進行宣傳推廣的時候,卡里朋特就開始嘲笑和譏諷,直到現在在醫師們的聚會上,這個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老傢伙依然會時不時的」驚慌」大叫:「大家趕緊關上門,李斯特的那些小東西要進來了!」
對於這個傢伙李斯特只有一個評價:他已經徹底被時代拋棄了。
匈牙利的塞麥爾韋斯是外科消毒的先行者。但是就像布魯諾一樣,走在太前面的結果就是被頑固的守舊勢力打擊。當人們都在堅持自然生說,認為是醫院的「瘴氣」致死了那些產婦的時候,塞麥爾韋斯把所有的原因歸於醫師們的手上。這自然會引起所有人的憤恨,到最後甚至連他最親密的朋友都背叛了他。
但是和塞麥爾韋斯相比,李斯特能一樣嗎?
塞麥爾韋斯的理論誕生於將近五十年前,那個時候自然生說還佔據着絕對的統治地位,人們還不知道致病細菌的存在,而把各種不明原因的疾病歸罪在「瘴氣」「體液」等上面。
但是。現在呢?
諸多的實驗開始駁斥自然生說,巴斯德鵝頸瓶實驗以及他和普歇的論戰,讓自然生說越來越站不住腳,已經開始慢慢的被人們拋棄。另外一方面,巴斯德和科赫的研究成果已經證明,世界上真的存在那麼一些肉眼看不見的小東西,它們導致了很多疾病的生。尤其是最近幾年,德國人法國人,包括眼前的這位亨特拉爾先生,他們在外科消毒領域的創新讓死亡率大幅度降低,尤其是醫院產房裏的死亡率更是低的讓人激動興奮!
可是眼前的卡里朋特竟然還不順應時代的展,一心的反對李斯特的理論。
對於李斯特來說,這就是自己最重要的敵人,因為很明顯卡里朋特不是那些鄉下的窮醫師,身在世界之都倫敦,他自然有機會接觸到所有最前沿的研究結果,而選擇繼續反對自己的原因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就在李斯特準備厲聲呵斥,和平時一樣和對方論戰一番的時候,約翰卻再次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自己站了出來。
看了對方一眼,約翰淡淡的說道:「這位先生,我們暫且不討論那些論點是否正確,我只是想問一句,您認為造成這些慘劇的原因是因為那些論文?或者說是因為我的血型遺傳理論?」
「難道不是嗎?」
眉頭一挑,卡里朋大聲的問道。
這段時間爭論的焦點有兩個,一個是血型理論是否正確,是否真的能夠判斷子女的血緣關係,而另外一個則是關於理論提出者約翰和作者柯南道爾的,有不少人都指責他們不應該輕易提出這些理論,從而導致了這場慘劇,所以質問約翰的時候卡里朋特倒也理直氣壯。
微微的眯起雙眼,約翰心裏對眼前這人有些不耐了。
不過看看大廳里那麼多關注着自己的醫師,約翰也只能是強行壓下心頭的不悅,淡定的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作為一名醫師兼科學家,我從來不認為提出一項新的理論有什麼錯誤,哪怕這個理論造成了像利物浦那樣的慘劇……事實上在我看來,世界的進步或許總是伴隨着讓人難以接受的痛苦,比如說火車代替貨運馬車,讓許多車夫失業車行關門;比如說毛織業的展把農民全都趕出了自己的土地,讓托馬斯?莫爾出了羊吃人的哀嘆;再比如說大英帝國在幫助那些愚昧國家展的時候,總是伴隨着戰艦的出航和大炮的轟鳴……」
「嗡……」
當約翰說道這裏的時候,大廳里再一次的騷動了起來。
別說其他人,就連李斯特此時也是滿臉的愕然,有些茫然的看向了約翰。他不知道約翰為什麼要說這些東西,畢竟和爭論的話題距離實在是有些遠,而且這些東西的話……
騷動起來的時候,約翰的話也停住了。
雖然想要散一下這幾天因為各種事情積攢下來的不滿,不過約翰也知道,適當的反擊確實可以讓人閉嘴,但是如果過了頭可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約翰衝着卡里朋特搖頭道:「這位先生,雖然我無法理解您為什麼把那些慘劇的原因歸結於我提出的科學理論,但是在此我只是想要提醒您一下,即使您想要把它們歸結於科學,也應該去找社會學家,而不是我這個外科醫師……」(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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