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剛剛咳嗽了一聲,小海德堡就下意識的捂住了嘴,避免自己的咳嗽聲太大或者把唾液噴的到處都是。△¢小,..o作為海德堡家的長子,他的家教明顯非常的不錯。
趁着咳嗽的機會,小傢伙也可以暗暗喘口氣。
在和眼前這位醫師對話的時候,小海德堡一直處在一種進展的情緒之中。
作為一個十一歲的少年,他沒法不緊張。
今天是小海德堡第一次走進傳說中的醫院,而這個時代人們對醫院的感官可還沒有扭轉過來,因此小傢伙心裏着實是有些害怕。另外的話,眼前這位亨特拉爾先生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衣,看起來也古古怪怪的。再加上咽痛、鼻塞等難受的感覺,讓小海德堡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間屋子……
「……好了,我們現在做一些簡單的檢查,可以嗎?」
大致詢問完了小海德堡的情況之後,約翰心中大概已經有數了,隨即笑吟吟的站了起來。量體溫,聽診……一系列的檢查下來之後,再加上前面詢問的那些症狀,約翰的心裏很快就有數了。
咳嗽、咽干、咽痛、鼻塞、噴嚏,後來清水樣鼻涕變稠……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普通的感冒!
一想到對方上來就要求自己給開磺胺,約翰心裏就有些哭笑不得,這會兒檢查完了之後稍微考慮了一下,他開始在病曆本上記錄了起來。
「亨特拉爾先生!」
眼見約翰結束了檢查,海德堡先生迫不及待的開始問道:「請問現在可以給我們開處方了嗎?我剛才聽說一次最多只能開兩瓶磺胺藥,能否請求您……」
「處方?磺胺?」
不等海德堡先生的話問完,約翰就已經皺着眉頭看了過去:「海德堡先生,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給小傢伙做完檢查並不意味着就一定會給他開處方。更別說什麼磺胺藥了!」
「什麼?!」
聽了約翰的這句話之後,海德堡先生臉色頓時一變,又驚又怒的站了起來!
「請稍安勿躁,海德堡先生。」
對於海德堡先生的反應約翰並不意外,心中暗暗苦笑的同時臉上卻一片平靜的擺擺手道:「我不知道您為什麼如此執着的非要購買磺胺藥,但是根據我剛才的檢查和診斷。他並不需要磺胺這種藥物……或者可以說,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藥物。」
「為什麼?」
這下子,連一直默然不語的海德堡夫人也驚訝的叫了出來。
「這……」
面對着一家三口驚訝、質疑的目光,約翰張了張口本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又把嘴給閉上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該死的1888年!
這年頭別說像海德堡一家這樣的普通人,恐怕美國大多數的醫生們都還沒有搞懂細菌是什麼,約翰怎麼去給他們解釋什麼是上呼吸道感染?更別說病毒這東西現在可還沒有被科學家們發現呢!
「該死的庸醫!」
眼看着海德堡夫婦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約翰忍不住又罵起了之前給小海德堡看病的醫生。他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家子之所以來自己的醫院看病。肯定是有醫師建議給孩子使用磺胺,而海德堡先生又恰巧看到了醫院的廣告而已。
問題是,磺胺真的可以隨便用嗎?
哪怕這一世作為磺胺藥的發明者,同時也是亨氏製藥公司的擁有者,磺胺的銷量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約翰也沒想過鼓勵醫師或者大眾們濫用磺胺藥。要知道不管是磺胺還是抗生素,細菌都可以產生耐藥性,濫用是絕對不可取的。而且百年後磺胺之所以漸漸退出主流的藥品市場不是沒有理由的——它有着讓人頭疼的不良反應。
但是可惜的是,沒有幾個醫師會像約翰這麼對待這種新藥。
對於19世紀的人們來說。磺胺就像是上帝賜給他們的神藥一樣,醫師們根本就不會去考慮說明書上的各項警告,腦膜炎用它、肺炎用它、甚至普通的感冒也會用它,而且用他們「樸素」的思想去考慮,也很少遵守關於使用劑量的規定。正因為這樣,亨氏製藥公司的銷售額才會逐月攀升。每個月僅僅磺胺藥就可以賣出去數萬瓶,達到了一個讓約翰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
要知道,這玩意兒可真是貴的要命!
在德國一瓶磺胺要賣二十多馬克,在美國是五美元,在英國則是一磅。這個數字就是各國普通人一周的薪水。能用得起的人真心不能算多,也只有像海德堡一家這樣收入富足的人家,才會連個感冒都想用磺胺來治療……
「咦?不對啊!」
想到這裏的時候約翰心中突然一動,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雖說19世紀的醫師們對細菌人是很少,更別說還沒有被發現的病毒了,但是感冒這種常見病他們不可能不清楚。在沒有特別情況的時候,誰會讓這孩子用磺胺這麼昂貴的藥物?而且海德堡夫婦又不是傻子,普通感冒沒有遷延成肺炎之類的疾病之前,他們會不懷疑?
「先生,我想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就在約翰皺眉沉思的時候,海德堡只覺得自己心頭的怒火越發的盛了,站起身沉聲道:「羅斯福先生是紐約城中很有聲望的一名醫師,他給我們推薦了這種藥物,而且我也從很多報紙上讀過它的消息!我想知道您為什麼拒絕給我們開處方?難道說貴醫院在報紙上刊登的廣告只是招攬病人的一種手段嗎?」
說到後面的時候,海德堡先生的聲調漸漸高亢了起來!
「海德堡先生,這裏是醫院,請說話低聲一些!」
聽了對方的這番話之後,約翰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兩輩子加起來在醫院待了十幾年,見過的病人和病人家屬多了去了,約翰當然不會被海德堡先生嚇住,語氣很平靜的說道:「我拒絕給您開磺胺藥的處方,是因為根據我的判斷,他得的只是很普通的感冒,用不着吃藥,回去多喝diǎn兒開水,多休息,用不了幾天就好了……請先不要打斷我的話,先生。「
發現海德堡夫婦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似乎想要開口說話的樣子,約翰擺了擺手,把對方的話又給壓了回去,繼續道:「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帶孩子回家按照我的囑咐過幾天,看看病情是否有好轉,好嗎?」
「呃……」
看着約翰那誠懇的表情,海德堡夫婦同時愣住了。
如果這位亨特拉爾先生拒絕開磺胺藥的處方,是為了推銷其他藥品的話,海德堡夫婦自然是不會罷休的,但是偏偏對方只是讓孩子多喝些水多休息,這樣的話……
夫婦倆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果然!」
看到夫婦倆臉上那怪異的表情,約翰的眉頭一挑,知道他們肯定是有所隱瞞了。
不過約翰倒也沒有懷疑他們故意要買便宜藥,然後拿出去倒賣什麼的,畢竟醫院規定了一次最多只能買兩瓶,而且必須有醫師的處方,約翰不認為像他們這樣的人會為了這diǎn小錢來折騰。
那麼……
微微眯起雙眼,約翰再次向小海德堡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
雖說病人隱瞞病情的情況並不是非常常見,但是如果考慮到海德堡夫婦一來就是衝着磺胺藥物,再加上剛才給小傢伙檢查身體時的一些發現,約翰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猜測:這孩子的病恐怕不止普通的感冒症狀那麼簡單,他們只是為了能夠儘快拿到藥而故意隱瞞了而已!
想到這裏約翰不再猶豫,乾脆的說道:「海德堡先生、夫人,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再給小傢伙做一下更詳細的體檢,可以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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