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天后,我們走入了第九層,距離十層塔樓,就剩最後一站地了。
第九層的地域,映入我們面前的,是一座座凸起的墳墓,無碑墳墓,祭祀土做棺泥覆蓋,一眼看去,望不到盡頭,估計有上萬座墓。
每一座墓,形狀都有所差別,高度、大小、長寬、朝向等等,沒有一座是相同的,顯然有人精心佈置過,或許是按照亡者的八字,再結合此地的風水方位而立。
更讓我不解惑的,是每一支墳,隱隱約約中,都有一種淡淡的紅霧,在一沉一浮着,像是有人在墓中呼吸,吞吐出的氣息一般。
在最深處,朦朧的視線中,我和裂天兕,都看到了幾間簡陋的茅舍,在房頂上,居然還有一縷縷的炊煙輕輕升騰,似乎有人在煮晚飯一樣。
我愕然說道,「裂天兕,難道這鬼地方,還有什麼守墓人?」
裂天兕回道,「天知道,我現在的道行太低,要是以往的仙王道行,一眼就可看出端倪了!」
「以往?」我調侃回道,「裂天兕,你這個以往,跨度到幾十萬年前,夠遠的啊?」
咿誒呀呦……
這時候,深處的幾件茅舍中,突然傳來一陣似詠似唱的的悠遠聲音。
「忘川山河,地幽處盡頭,封魂蒼生完重樓,往事雲煙紙上指間流」
「雲山深處亂世幾恩仇,雲端大漠七星歿,傲世絕代名聲動,山崖墜忘憂愁卻無意執手」
「天下壯志幾多仗劍斗英芒,是當年舊夢未醒,還是今世再相逢」
……
聽着這個蒼老悲涼的聲音,老驥伏櫪,壯志未酬,讓人感傷一段往西崢嶸的歲月,似乎有人老遲暮,佳人未娶的惆悵感,帶着一個遺憾終生的無奈情緒。
「那個老頭,是一個老年代的文人作家嗎?怎麼寫得那麼有意境?」裂天兕冷不丁飛出了一句,完全破壞了周圍的氣氛。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遠空天際,有一輪緩緩落下的夕陽,霞光映襯,赤紅的一片,染紅了小半邊天,顯得瑰紅艷麗的景象。
我問道,「裂天兕,我們要不要走去那茅舍,會一會那個守墓老人?」
裂天兕搖搖頭,開口道,「陋,再碰上一個癲狂的半殘仙王,我也無能為力了,先讓我好好凝聚道行先吧!」
我回道,「好吧,反正還差這最後一站,就可到達第十層的真正傳承了,不急於一時!」
裂天兕匍匐地上,斗轉自己的法,開始再一次修復受損的身體,我則四處眺望,想看一看,那幾間茅舍當中的老人,到底是誰。
「萬年夢,醒輕風,欲尋舊跡已塵封,挽天弓,屠八方,逆天斬驚風,探絕路,虛天破……」
炊煙裊裊中,那個蒼老悲涼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依舊帶着那種古老的感傷,讓人心生悲意。
一個小時候後,一縷夕陽,帶着最後的餘霞光輝,終於落下水平線,天地間,一下子黯淡下來,視線越看不清了。
漆黑籠罩的地方,看着前方一座座古老的墳墓,讓人有些心裏毛。
不多時,一個身穿青袍,頭花白的老人,渾身散着點點光輝,終於從茅舍中走了出來,黑暗中,看不出老人的真面目。
老人的手上,左手拿着一束白菊花,右手托着一個籃子,走得很慢,像是去拜祭亡友一般,十分鐘後,老人走入萬座墳墓中,停在一處,高兩米,長四米的大墳前。
茶酒、祭品、白菊花一一落地,老人嘆息一聲,坐在墳前,望着墳中的亡人,不時開口說話着,聲音忽高忽低,不過都是說一些懷舊的話。
我不敢走近,眼眸一眨不眨,一直在遠方眺望。
天色越來越黑了,昏昏暗暗的,在一萬多座墳墓中,連老人的身影,都已看不到,隱約間,能偶爾聽到一兩聲話語,也不清晰。
嘭嘭嘭……
突然間,那些一座座凸起的墳墓,有詭異的吼聲傳出,紅色、紫色、金色、綠色等等的光芒,從每一座墳墓升騰起來,猶如一團團的鬼火,四野遍佈,幽幽亮亮,讓人看着就渾身寒。
吼吼吼
還沒十分鐘,突然間,在我前方兩百米,最近的一座墳冢內,祭祀土的泥,突然崩裂開,墓分四半,仿佛墳中亡魂妖掙扎爬出來一般,格外的瘮人。
肉眼可見,一隻紅色的獸爪,像是穿山甲一類的爪子,只不過沒有血肉,單單就是紅色爪骨,一下子伸了出來,四處晃動,正要撐開整座大墳。
與此同時,其他的一座座墳墓,也都出現墓裂的畫面,有些墳墓,還有一對金骨羽翼要拍飛出來,泥土一幕幕翻騰攪動,當真是一副「萬鬼出墳」的恐怖畫面。
哼……
那個坐在中心的老人,哼了一聲,卻猶如施展了什麼古法,恐怖的威勢瀰漫出來,那些剛爬出一半的紅爪、金羽翼、白頭顱、紫腿骨等鬼物軀體,一下子被壓回了墳中。
哈……
又是一聲老人的重音,每一寸墳墓,完全復原,裂分消失,回復往西景象,好像一切從來沒有生過。
「青冥浩浩殺氣卷,碧霄慘慘戰血凝」
「九亥方知豪傑怒,萬古已化蒼涼名」
老人的聲音,由遠到近,不一會,一步步走出了萬墳中,身穿青袍,頭白霜的老人,已經站在了我的對立面,不足五十米而立。
裂天兕立刻站立起來,一副全神貫注的戒備姿態。
隔空而望,對着這麼一個神秘的老人,誰都會心裏七上八下,出現莫名的恐慌情緒。
老人淡然一笑,露出一排白牙,開口了,「年輕人,不用那麼戒備,老朽就算要殺你們,也是有心無力的。」
裂天兕回道,「哼哈二字,就可鎮服萬墳中魂,老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老人的渾濁目光,一直看着我,再次說道,「你們看到的我,其實已不是我,真正的我,早已魂飛魄散了!」
呃……
這麼一個人影在前邊,這老人的話,還真是讓人聽着費解。
我開口了,「老人,可以請問你的尊號嗎?」
「死去的,終究已入黃土,姓甚名誰並不重要,」老人搖搖頭,繼續說道,「你們所看到的,不過是一片殘影罷了,真正的我,以及那萬墳、茅舍,其實都是生極其古老的年代,簡單點說,你們看到的,就是一道折射到今古的影子,一切都是虛影,並非真實。」
我不知道裂天兕聽得怎樣,反正我是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
如果這一片地域,真是古老折射的影子,古人和今人可以對話,還真夠奇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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