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北洋幕僚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就是屯上屯人

    王永安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呵呵地將《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一文交給她。念禎坐了起來，借着陽光仔細讀了起來，卻沒想到從剛開始讀的時候便被其中情節深深打動，目光久久不能離開。到了吃飯的時候，念禎居然都忘記了吃飯，還得王永安將飯菜盛好送到她嘴邊。

    念禎一口氣讀完全文，已經是晚上了，頓時激動的不能自已，說道：「夫君，就算是你抄寫的，這片故事也真不錯。」

    王永安氣得差點摔倒，道：「的確是我寫的。」

    玉秀在一旁作證道：「小姐，我可以保證，這個故事是姑爺寫的，我看着呢。」

    念禎露出驚訝神色，道：「可是我看筆鋒，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味道，好像是屯上屯人……」

    王永安正色道：「我就是屯上屯人。」

    念禎道：「哼，你又騙我。」

    王永安無奈，道：「你把枕頭下面的盒子拿出來，那是我在日本的時候的一些東西。」

    念禎從床下拿出箱子，翻到一個鐵盒子，打開之後見到是銀行匯票，再看了看收款人名字正式屯上屯人，再看看金額，數萬日元。半響之後這才相信，念禎頓時驚叫道：「夫君，你真是屯上屯人？你怎麼會是屯山屯人呢？太……太讓我驚訝了。」

    王永安道：「我在日本快要窮死餓死了，便以屯上屯人為筆名寫了小說，當時我是投機取巧，知道日本有錢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女人也越來越有錢，所以便寫了一個女性讀者喜歡的《東京愛情故事》，沒想到在報紙上一發表便受到追捧。後來陸續有報社記者約我寫稿，我便陸續寫了故事，可是我是中國人，當初以屯上屯人作為筆名，是害怕報社因為我是中國人的身份不肯刊登。可是一朝成名之後，所有日本人都以為屯上屯人是日本人，如果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肯定會被那些日本狂人分子殺害。所以我一直以來在日本都要喬裝打扮，然後一個月一換住處，就這樣躲了兩年，我也煩了累了，於是決定回國，這才製造了屯上屯人跳海自殺的假象。」

    念禎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就和所有少女見到偶像一幫，花痴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久之後才說：「我以前就喜歡屯山屯人，更想不到自己嫁給了屯上屯人，夫君，謝謝你圓了我的夢想。」

    王永安道：「只要身體變好，我做什麼都願意。」

    念禎笑了起來，狡黠道：「那你再給我寫一本書吧。」

    王永安氣道：「你以為寫書就像是撒尿一樣，擠一擠就能出來嗎？那是需要靈感的。」

    「那你就擠一擠靈感，就坐在我身邊寫。」念禎哀求道。

    面對妻子的哀求，王永安苦惱不已，卻不能不答應下來，他想來想去，決定將從前看到了一篇故事寫出來，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一百零一次求婚》。

    少年王琦在八歲的時候隨父母回到了蘇州老家祭祖，見到了遠房表親家年長他七歲的表姐朱顏。王琦隨朱顏一起玩耍，在王琦的眼中表姐就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少女。此後直到十一歲，王琦才再一次回到蘇州，只是這一次不是祭祖，而是王琦的外婆去世。王琦才知道幾年前為了沖喜，朱顏嫁給了一個書生，葬禮過後，朱顏草草地嫁了過去，後來姐夫在京師的一個小衙門裏任職，朱顏隨姐夫去了京師。

    王琦十六歲考中了秀才，準備進京參加科舉考試，因朱顏與姐夫家在京師，王琦於是投奔過去。王琦便獨自來到京師，發現姐夫在衙門裏受氣，回家之後卻毆打朱顏。朱顏忍氣吞聲，王琦看不過去和姐夫大吵一架。其後京師發生百日維新，姐夫上躥下跳，最終因為戊戌政變受到報復被下獄，朱顏因罪犯家屬亦被捕。

    王琦上書懇請刑部放過家人，但請求書石沉大海。好在慈禧在殺了戊戌六君子之後，輕饒了餘人，將姐夫功名割去，姐夫帶着朱顏匆匆離開京師去了上嗨求。王琦眼看清廷腐敗昏庸外戰外行內戰內行，便決定不再科舉考試出國留學尋找為祖國富強的真正辦法。

    在日本留學數年後，王琦回國在上嗨應聘為報社主編，一日從親戚口中得知朱顏地址並找到朱顏。從朱顏的口中，王琦知道原來姐夫被割除功名之後灰心喪氣，來到上嗨之後沾染了黃賭毒的毛病，整日逛窯子抽大煙耍錢，還要把朱顏抵押給青幫賭錢。幸虧朱顏剛烈，用菜刀頂着脖子說自己要寫休書休了姐夫，青幫人也被她嚇着了，放過了朱顏，而姐夫兩年前已然抽大煙死了。

    自此，王琦便經常照顧朱顏，並漸漸地表明自己心意，只可惜朱顏一來不願意再嫁，二來兩人年紀相差七歲，三來王琦已然是上嗨灘有名的大編輯，自己只是在破房子裏刺繡的女工，但王琦矢志不移。在橡膠股災之中，王琦賠光了身價，準備跳黃浦江自殺，幸虧朱顏阻攔。朱顏對王琦說，願意和他從零開始，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王永安給這則故事起名為《江南之戀》，典型的風花雪月故事，且結合了當下的清末環境，看得念禎連連感慨說不如夫君以後只寫小說，一定能成為一代名家。兩個故事之後，王永安肚子裏的墨水全都幹了，連說自己還有重要事情要做，預期成為小說家，不如成為政治家。

    也許是因為兩本故事書的原因，也許是念禎得知自己的丈夫就是自己崇拜的偶像的原因，她的身體仿佛漸漸地有了起色一樣。王永安大喜過望，讓大夫來看了看，大夫也非常驚訝說念禎的病居然有好轉的趨勢。

    王永安洋洋自得說：「看來我寫書也能治病，以後夫人可以叫我醫書生。」念禎嬌笑不已，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那庸醫也沒有意識到，念禎的身體實際上是迴光返照，而王永安誤以為念禎因為自己的原因病情好轉，還在自鳴得意，並告訴了袁世凱這個好消息。袁世凱很開心，一方面女兒身體變好，另一方面女婿終於有時間幫助自己了，在王永安交代念禎自己即將護僑啟程之際，袁世凱讓楊度帶他來到湖心亭上。

    楊度拱手告退，王永安登上了小舟，與岳父袁世凱一同垂釣，兩人心思全然不再垂釣上，因此半響也沒有釣到一條魚來。

    終於，袁世凱忍不住嘆了口氣，王永安心中一笑，斜着頭看了看袁世凱，道：「岳父大人有何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