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北洋幕僚 第二百五十章 護僑將軍在上海

    揚州軍營逗留數日之後，王永安在一百多親衛士兵的護送下，乘坐船隻再一次來到上嗨。

    前幾次來上嗨，都是為了私事，而這一次所為公事而來，堂堂朝廷三品護軍使王永安王將軍自然受到上嗨各界的熱情款待。

    上嗨道台蔡乃煌雖然因為籌措款項償還庚子賠款正處於焦頭爛額之中，但還是隆重接待，邀請廣大士紳恭祝王永安升任江北護軍使，並預祝本次護僑能夠旗開得勝，打出大清國的威風出來。

    上海各界對這個「英雄」紛紛鼓掌致意，許多人甚至為了看王永安一眼，紛紛守在王永安的家門口，法租界的王家公寓門口也從未有過如此熱鬧的景象。滬市的報紙上，也紛紛開始歌功頌德起來。

    《江北護軍使王永安宣：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滬上周報》

    《護僑為大清軍人天職！》——《申報》

    《從一介書生到護僑將軍！》——《中國時報》

    《大銀行家、大將軍、大學者，他是到底是誰？》——《匯報》

    《我和護僑將軍的兩三事……》——《滬上笑談》

    《我在王家大院的日子》——《華人文報》

    《記我的四叔王永安將軍》——《中國真新聞》

    《那一夜，我和護僑將軍……》——《路邊雜報》

    ……

    好吧，各種花邊新聞，各種小道消息，各種尋親問族層出不窮，報紙上如果沒有王永安的消息，簡直就賣不出去，不但滬市人人皆知，便是洋人們也口口相談這個護僑將軍。當然，對於王永安出兵的真實目的，其實很多人能夠猜得到，只是王永安就敢這麼做，敢大聲疾呼為中國之百姓僑民之利益對外國動武。

    王永安一時之間成為了民族英雄，大家都期盼着他能夠大勝仗，打一場大勝仗，而當全國各界聽到護僑軍軍費不足，再一次掀起了獻軍費的浪潮。有一群青年學生扯着紅布走過街道的時候，上嗨市民紛紛向紅布里扔錢，一天下來居然籌款兩萬兩，兩次民眾自發籌款便達到五萬兩之多，可見上嗨市民的愛國熱情。

    王永安看到這一摞錢後感動不已，幾個青年學生激動地要求他們也要參加護僑軍，就算是為軍隊洗漱打掃也行。王永安看了看這群愛國青年，問道：「軍隊打仗不是兒戲，可是要死人的。」

    「我們不怕死！」幾個青年學生代表朗聲道。

    王永安皺着眉頭，問：「可你們家人同意嗎？」

    「將軍！」有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學生問道，「自古以來有哪個父母願意將兒女送上戰場，但是在民族國家尊嚴面前，我們青年的血都冷了，這個國家還有救嗎？」

    王永安大吃一驚，看着這位面容英俊的高個年輕人，不由得嘆道：「諸位真乃英雄豪傑也，反倒是我顯得矯情了。」於是王永安想了一下，對眾青年學生說道：「三天之後，我給你們答覆，如果你們想好了可以吃苦獻身於國家，請帶着父母親人的地址來，因為你們為國犧牲之後，我們可以將骨灰和撫恤金送給你們的親人，不至於讓諸位客死異鄉父母老無所養。所以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你們冷靜一下，也思考一下，是否是一股衝動，還是真的能夠做到拋棄一切。諸位，請回吧，三天之後我在此恭候諸位英雄。事先說明，三天後來的是英雄，不再來的也是好漢，因為護僑軍是職業士兵，他們掌握了戰鬥本領，而你們來的英雄只能在軍隊裏做雜役，不會真的上戰場。所以請三思而後請，再見諸位。」

    那濃眉大眼的青年常貴辰與眾同學相互看了一眼，很滿意王永安的答覆，這才是成熟的將軍說的話，既沒有拒絕大家，又沒有一股腦的抓兵，其實很多人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今日遊行，不管是上嗨市民也好，還是外國人也罷，都紛紛為青年學生們的行為拍手叫好，這才讓眾人衝動地報名投軍。但真的冷靜下來，去軍隊裏做雜役，而不是打仗英雄，這多少讓諸位青年有一些失望。

    不少人回到家中之後，與朋友親人商議，結果遭到了一致反對，有的家長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為國家為國家，為這個大清國值得嗎？萬一你死掉了，誰來養我們，你能指望大清國請我們這些老人嗎？」於是不少人心生退意，不敢前行。

    反倒是常貴辰等外地學生左右無事，學業也止步不前，出生於川省的常貴辰一直以來希望能夠出國留學，但無奈家中貧窮，這會兒他仔細考慮之後，認為自己應該趁機去美國看一看，而他的跳板便是護僑軍。

    於是三天之後，包括常貴辰在內的七十多個青年學生還是來到了王永安下榻的客棧門前，希望報名參加。不過讓王永安驚訝的是，青幫大佬杜月笙居然帶着兩百多個青幫弟子來投軍了，這讓王永安哭笑不得，便問起杜月笙的初衷來。原來如今的杜月笙發展並不順利，上嗨灘有黃金榮一手遮天，如今又出了一個比杜月笙能打的張嘯林，杜月笙夾在新舊兩位青幫大佬中間施展不開拳腳，便想出這麼一個辦法。

    王永安道：「既然你只是來過渡一下，我幫了你這個忙，此次護僑我要再建立兩營，志願兵一營和志願兵二營，你便是志願兵一營統領。」所謂志願兵，便是志願者兵勇，包括青年學生和青幫分子在內組成兩支志願兵營。這兩個營的作用就是給護僑軍打雜，什麼挖戰壕、背屍體、看守俘虜，必要時給他們帶刺刀的步槍上去拼刺刀。

    方咸五本來還想勸王永安不要讓這些青年學生去戰場送死，王永安卻笑道：「愛國的年輕人總比不愛國的年輕人強，這些人青春、年少、不懂事，卻有衝勁不怕死不怕累不怕苦，如果我們不用他們，則他們一定會被革命黨所用。」

    志願兵第二營統領自然是杜月笙，而至於志願兵第一營統領人選，王永安考慮之後決定由夏銘來擔任。

    眾熱血青年對夏銘這個年輕的長官並不服，紛紛希望能夠有經驗豐富的軍官來帶隊。可是聽說他是帶隊北上哈爾濱抗擊鼠疫的帶隊軍官之後，這才安靜下來，夏銘也是第一次帶領六百多人的隊伍，起初很不適應，但是很快在一些老兵的幫助之下，順利接受志願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