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北洋幕僚 第五百九十四章 袁家詛咒

    段祺瑞向袁世凱提出，陸軍部有王永安就沒有他，有他就沒有王永安，並提出辭呈，還請大總統批示的要求。更新最快北洋系各軍官紛紛表態，他們願意支持段祺瑞擔任陸軍總長，不願意聽王永安指揮。

    袁世凱勃然大怒，大罵諸將：「日本人陳兵朝鮮半島，眼看着明年春天日本人便打過來了，你們現在居然還在內鬥？」他又將王永安叫到了總統府，斥責道：「王靖雲啊王靖雲，你是不是不把我氣死不安生啊，日本軍隊即將與中國開戰，你倒是把力氣用在了和段祺瑞抬槓上了？」

    王永安連忙表示道歉，並聲稱自己不再與段祺瑞爭執了，一定全力配合好段總長的工作。當王永安走後，袁世凱余怒未消，此時秘書何解走上前來，低聲道：「大總統，有一件事不值當講不當講，是關於這王靖雲的。」

    &靖雲的什麼消息？」袁世凱問道。

    何解笑道：「天靈觀天虛道長會相面，那一日我將王靖雲的照片給了他，你猜天虛道長怎麼說？」

    &麼說？」袁世凱皺着眉頭問。

    &子必然不甘居於人下，也就是俗稱的克主。」何解冷笑着道，「所以我還特地找了一下人詢問這王永安的過去種種，這王永安還真不是人下之人，你想想那江北原本是他哥哥王永泰的，可如今王永泰卻重病不能理事，只得將江北託付給他，您不覺得蹊蹺嗎？」

    袁世凱道：「你的意思是……王永安對兄長下手？」

    何解冷笑道：「屬下不敢確定，但很有可能，最後王永泰被逼走海外，江北成了王永安的地盤。而如今王永安所圖什麼，大總統應該比我更加清楚。那道長說了，次子不能留在身邊，應當遠離。」

    &倒是想看一看這位天虛道長了，看他是如何說服你這日本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的。」袁世凱吩咐道。

    何解立即前往天靈觀將天虛道長秘密請來，豈料到天虛道長一看袁世凱的面相，轉身便走，袁世凱忙問道道長為何將我面便走，那天虛道長道：「貧道便是給你看了面相，又能如何？善人壽不過六旬，如今好自為之才是。」

    袁世凱震驚不已，大叫道：「道長請留步，道長請留下來。」他快步跑了過去，抓住天虛道長的手說道：「此話如何？」

    天虛道長道：「從大總統面相來看，有帝王之相，想必原本能是衝破詛咒，然而如今紫微星折戟，怕是這詛咒再也難以衝破。」

    袁世凱驚恐道：「你的意思是，我命不過六十？」天虛道長點了點頭，袁世凱又問：「我該如何？」天虛道長做了一個掀頭髮的動作，而後哈哈大笑轉身離開了。

    袁世凱滿是疑惑道：「道長這是何意？」

    何解忙說：「我去問問。」不一會兒，何解回來了，說道：「道長說了，泄露天機必死無疑，若是大總統能夠自己猜到，便不是泄露天機。」

    袁世凱左思右想，他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即猜想到了這個動作豈不是在撩起皇帝平天冠的冕旒嗎？這天虛道長竟然在暗示自己稱帝以打破袁氏族人命不過六十的詛咒！儘管袁世凱從前想過做皇帝，但是隨着國家形式的變遷，隨着王永安與江北勢力的橫空出世，袁世凱漸漸地壓制住了內心的稱帝想法，當真想做一個大總統而已，然而天虛道長今天的話卻讓他心癢難耐，畢竟袁世凱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若是命不過六十，豈不是說他只有最多四年的活頭嗎？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也沒有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不恐懼，袁世凱是一代人傑但也是一個人，只要是人都對死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讓他如墜冰窟寢食難安。一種矛盾的心理讓他糾結不已，但是很快他就平靜下來，這天虛道長說的未必是真的，自己未必會相信他。

    下午袁世凱越想越覺得不對，越想越害怕，在府中行走的時候，忽然聽到女先生被眾妻妾嘲笑起來。原來袁世凱當年進京擔任直隸總督之後見到不少官員的妻子文化程度很高，而參加外國酒會的外國人妻子的談吐也非常有風度，便深感自己的妻妾們只是貌美卻毫無文化，便找了一個女先生周道如教授自己的妻妾們文化知識。

    這周道如是江宜興人，她的父親在科舉考試中躍登甲榜後不幸早逝，家道中落，她在呂碧城當總教習的北洋女子公學一畢業，就留在附屬小學任教，藉微薄的薪水接濟家庭。呂碧城對周道如這個學生特別欣賞，認為她品性純良，學問淵博，舉止端方。周道如在附小學任教，工作認真。呂碧城覺得周道如大材小用，虧待了周道如，恰巧當時提任直隸總督的袁世凱想要聘請一位家庭教師，呂碧城便把周道如推薦給袁世凱。

    袁家的兒、女，媳婦，乃至於袁世凱的妙齡姬妾們，便都成了周道如的學生。十幾年過去了，彼此相處融洽，親如家人。袁世凱受清廷排擠以「現患足疾，步履為艱」為由隱居洹上。周道如不忍拋下之袁家的女兒媳婦們，便隨他們一起到了洹上。虎落平陽的袁世凱對周道如感激不已，周道如是袁家上上下下都尊敬的人物。

    袁世凱心情不好，便呵斥妻妾們不好好學習文化，說着說着，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倒了下去，這可嚇壞了一眾袁府上下，連忙請德國醫生巴勒迪來。巴勒迪檢查之後詢問：「大總統夜裏是不是經常驚醒？」

    袁世凱已經醒了過來，並叮囑家人不要外傳，這才回答醫生說是，便問其自己什麼病，巴勒迪猶豫許久才說道：「有可能是腎衰竭，也有可能是尿毒症早期。」

    袁世凱更害怕了，忙問如何治病，巴勒迪一一回答。醫生走後，袁世凱讓妻妾們離開自己，他要一個人靜一靜，萬萬沒想到，剛剛當上大總統，居然得了這種疾病，這讓袁世凱如何接受，難道袁家男人壽命不過六十的詛咒當真要應驗了嗎？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疾病萬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不知有多少牛鬼蛇神要跳出來啊那王永安絕對不會安靜。

    一想到年僅二十五歲的王永安，袁世凱心中一陣嫉妒，想當年自己二十五歲的時候帶領軍隊在朝鮮做土皇帝多好啊，憶往昔崢嶸歲月，看如今的自己竟然要倒着數日子了嗎？

    &我要改變命運，打破詛咒！」袁世凱想道，眼神中閃爍着一絲絲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