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士兵們走後,王永安連忙起身看了看,便拉起顧婉瑩繼續跑。顧婉瑩連忙縮回手道:「公子……」王永安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人家的芊芊細手,他沒有注意到女孩黑夜之中羞紅的臉,說了聲:「快走,別猶豫,你是小腳嗎?跑得這麼慢?」顧婉瑩點了點頭,王永安氣道:「累贅,沒事兒裹什麼腳,你爹真是糊塗。」一着急,他轉身將顧婉瑩給扛了起來,飛速地奔跑起來,那顧婉瑩想要尖叫,卻連忙捂住了嘴不敢說話,只覺得耳邊生風,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座大宅子後門,她不知道這是哪裏,王永安放下了她,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一路小跑,王永安的肺都要跑出來了,滿身的臭汗,伸着舌頭艱難地說道:「我……我們躲……進去。」
「躲進去?這戶人家你認識嗎?如此貿然進入豈不是行竊?」顧婉瑩連忙說道。
「嗨!哪能管得了那麼多。」王永安笑着推開了自家的後門,揚州王家的後門是不鎖的,也沒有人有膽子來揚州城防司令和稽查所巡檢官里家偷東西,賊人豈不是找死嗎?就算是丟了一根針,只要王永安報案,警察署的巡警們非得把揚州翻個底朝天不可。
「不行不行,萬一被人認為是竊賊就遭了。」顧婉瑩慌亂地拒絕說。
王永安瞪着眼睛,說:「可是這左右也沒有躲藏的地方,萬一再遇到官兵怎麼辦?」正說着,耳聽得前面巷子一隊隊腳步聲傳來,顧婉瑩也無奈了,一咬牙便跟着王永安推門而入,隨後問:「你要帶我去哪?」
「別說話,萬一被人抓到就糟糕了。」王永安心生捉弄的心思不由得笑道,回身關上了門,還插了門閂。
「你說你是什么小白龍,你真的是俠客嗎?為什麼你會有槍?」顧婉瑩小聲地問道。
「你怎麼這麼囉嗦?」王永安瞪了她一眼。
他越是不說話,顧婉瑩越是好奇,連忙追問:「你是不是經常偷偷地潛入別人家?我看你走路好熟啊?」
「噓……」
「萬一你被抓到怎麼辦?」
王永安一轉身,說:「萬一遇到人,我就跑啊,左右你裹着腳也跑不動,而且我也不可能再扛着你跑了。這位小姐,其實抓到你就可以了,他們根本抓不到我。要是對方有槍,我就會先喊出來,夫人,我先走一步!」
「你……你是壞蛋!」顧婉瑩滿臉通紅,又羞又氣,蔥白的嫩指指着他,半響說不出話來。
前面走過來府上打更的老頭,王永安再一次抓着她的手躲到石橋後面假山,假山的中間是一個矮小的山洞,可以容下兩個人。王永安和顧婉瑩躲了進去,就再也沒有其他地方了,兩個人臉對着臉,面對這面,甚至連呼吸出來的熱氣都能感覺到。
顧婉瑩的臉紅的跟一個紅蘋果一樣,幸虧這是晚上,別人看不着。
「滋啦……」
王永安點着了一根火柴,笑着說:「你別怕,我有洋火……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
顧婉瑩終於看清了這位大俠的面孔,睿智的眼神,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更像一個教書先生,哪裏像是大俠。他身高中等,身材顯得文弱了一些,穿着灰藍色的長袍馬褂,頭戴一頂禮帽,越看越覺得像是哪家的紈絝少爺偷跑出來。
王永安也看清了女孩的長相,潔白無瑕的鵝蛋臉上一雙杏仁大眼俏兮兮地瞪着,眉毛露出一絲絲英氣,讓人看上去只覺得她纖弱中帶着倔強。
一剎那,兩個人都有一些尷尬,王永安也覺得不該再逗弄她了,便帶着她走了出來,說:「姑娘,打更的走了,對了,你住在哪裏,我帶你過去。」
「砰!砰!砰!」
外面響起了槍聲,王永安嚇了一跳,和顧婉瑩面面相覷,這又是誰打的槍?
此時卻聽到幾聲叫喊,周遭圍上來一群人,帶頭的卻是那打更的老頭,原來這老頭走過的時候聽到了聲音,但人老精鬼老靈,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跑過去向管家報告。管家連忙叫齊了府上的小伙子,拿着菜刀斧頭扁擔圍了上來,卻不想火把一亮,見到四少爺王永安和一個少女在一起。
那拎着槍的劉通忍不住叫道:「老爺,您回來了,你這是從天悅樓裏帶姑娘回來的?也不提前說一聲,俺們給你準備準備洗腳水和洗澡水,你倆要一起洗,還是單獨洗?」
洗你大爺啊劉通!
王永安心道,完蛋了,露餡了……
果然,顧婉瑩聽罷,再一次瞪起杏仁大眼,說:「這是你家?你剛剛從青樓里出來?」
「這位姑娘,你是怎麼跟俺們家少爺說話呢?你是那個樓里的?要知道天悅樓里的曹姐跟俺們少爺熟得很。」劉通神補刀道。
王永安咬着牙道:「劉通,你大爺的,信不信你再說一句話我把你送宮裏當太監去?」
那管家忙說:「大家都回去睡覺,回去睡覺,別在這兒了,別打擾了四少爺的雅興……」言罷,眾家丁連忙撤走了。
王永安……
「顧小姐這個……我送你回去。」王永安低着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無恥!」現在,顧婉瑩卻是氣得滿臉通紅,剛剛對王永安生氣的一切好感全都化為零分,甚至負分了。
王永安心中鬱悶,好端端的一件英雄救美,最後反倒成了調戲良家婦女了。他只得讓劉通現在去顧府請顧十針顧老爺過來,好將顧小姐帶回家去。
不一會兒工夫,顧十針顧老爺急急忙忙趕了過來,顧婉瑩見到父親之後,終於忍不住伏在父親肩頭淚如泉湧哭了出來。
王永安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他原本並沒有想要捉弄顧三小姐的意思,只是後來不知怎麼了,也許是月黑風高夜,也許是夏日躁動,總之他後來越來越胡鬧了,直到露餡。
當然,儘管期間發生了小插曲,可畢竟是王永安救回了顧三小姐,他向顧十針詢問前後,如何得罪那蘇北四青狼,顧十針長嘆一口氣,說:「揚州城漕幫舵主龍培孚不知從哪裏請來的江湖術士,非得說我家宅子有福氣,龍家想要興旺必須在我家這裏蓋一座道觀。我顧家僑居於此已然四代,豈能輕易搬走,所以他們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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