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北洋幕僚 第四百二十七章 玄武與美猴王

    蕭曉悅有喜的消息沖淡了王府搬家的愁雲，可王府連夜搬家一事立即引起了揚州百姓的注意，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關於高層的消息，更是讓百姓們矚目連連，因此一個晚上的時間，揚州城各種消息不脛而走。

    次日一早七點半，李耀向王永安匯報，北方各情報機構來電報，表示北洋軍並無響動，由此可以確定，北方情報系統完全叛變。

    王永安下令道：「立即組織人手，前往北方各省對已經叛變的情報人員進行追殺，我們對叛徒務必做到斬草除根。」

    李耀低聲問：「他們的家人呢？」

    「殺無赦。」王永安冷血地回答，「但不要聲張，切記不要給人留下把柄，我們可以假冒強盜土匪。」

    「如果他們被策反了，我們殺了他們不會引起北方的不滿嗎？」

    王永安笑問：「我們和北方還能和平相處嗎？不說他們進攻我們，這一次他們策反我們的情報人員，就是在對我們宣戰了。既然已經宣戰，還談什麼滿意不滿意的，誰惹了我們，我們就要讓誰付出血的代價。」

    各主要負責人以及各軍事長官抵達作戰會議室之後，王永安直接宣佈道：「滿清政府——實際上袁世凱的北洋軍已經決定對我們動手了，諸位，如何應對？參謀部，你們的作戰計劃有嗎？」

    馮衡起身道：「回報大帥，參謀部連夜制定了三套作戰計劃，我們傾向於利用兩個6軍師和十個步兵預備團牽制南方革命軍。根據我軍戰略方向的不同，在北方準備八個6軍師和十個步兵預備團以應對北洋軍。」

    王永安點了點頭，道：「南方革命軍方面，我們主要用談判來解決，他們人心不齊，且缺少軍費和統一指揮，南方革命軍總司令黃興是一個匹夫而已，讓他帶兵打仗衝鋒尚可，可讓他領軍作戰指揮大軍，此人完全不在行。雖然孫逸仙曾是我的結拜義兄，但我與他各為其主，一直以來並無公務來往。如今非常時期，我寫一封信給他，姜副帥，你與徐陽、彭運哲即刻前往南京，務必與南方革命政府談判拖延，並詢問南方革命政府的底線。」

    「是。」姜登選萬萬沒想到，自己來到揚州的第二天，便要回去南京，而且成為江北局的談判代表，當真是世事無常。

    王永安又問：「參謀部對北方的具體作戰計劃是什麼。」

    馮衡拿起三份文件之一，說道：「第一份作戰計劃代號為玄武，由我參謀部的計劃，以守代攻。若北洋軍行動，勢必會沿着津浦鐵路南下，徐州便是最重要的軍事樞紐，我軍沿津浦鐵路構築一條南北防線，以守為主消耗敵人有生力量。我軍將在徐州與合肥作為兩個主戰場對敵人進行頑強抵抗殺傷敵軍，但這個計劃必須放棄皖北皖中南地區，繼而才能集中優勢兵力決戰徐州與合肥，重創敵軍後逼迫北洋軍讓步。」他而後拿起佈防圖來，掛在牆上，開始指揮兵力部署情況，但這份計劃需要將很多地盤白白讓給北洋軍，一旦雙方打成消耗戰，反而對放棄大片土地的江北軍極為不利。

    王永安等人眉頭緊鎖，對這份作戰計劃並不滿意，但這份計劃也並非全無優點，其中最讓大家滿意的便是後勤壓力會變得很小，斃敵於城下，會激守軍的寸土必爭之決心。而北洋軍長途奔襲，後勤保障方面必然有漏洞，江北軍則可以利用漏洞，派遣軍隊騷擾甚至燒毀北洋軍的輜重後勤，短時間內可以讓北洋軍顧此失彼。

    「擱置。」王永安說道，「雖然我不是什麼將軍更不是軍事人才，甚至你們可以認為我是軍事白痴，但是將戰火燒在自己家院子裏，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難道不是嗎？」

    馮衡點頭道：「玄武計劃，說白了就是把敵人拉緊自己家院子裏，躲在門口面敲悶棍，他一進屋便給一棍子，可是他氣惱之下也會將院子給毀了，甚至將我們家給燒了。戰爭之中難免存在損失，也難免兵禍連理殃及百姓，為將者應舍小家保大家。」

    「如果我大家小家都想保呢？」王永安問。

    馮衡道：「第二套方案，代號為美猴王。」

    「聽名字就有意思，不會是大鬧天空吧？」王永安與諸將哈哈大笑起來。

    馮衡點頭道：「正是如此！這個作戰計劃就是美猴王大鬧天空！美猴王計劃中，我江北6軍將兵分左中右三翼，主動襲擊敵武漢、洛陽和濟寧府。左翼攻擊武漢北洋軍，與湖北革命軍前後夾擊馮國璋；中路佔領河湳，切斷北洋軍在武漢的後方，且河湳為袁世凱老巢，佔領河湳意義重大，袁世凱一定會調派軍隊支援河南，減輕了左右兩翼的壓力。而右翼才是我們主攻方向，沿津浦線北上，主力部隊逼迫北洋軍與我軍決戰於台兒莊。」

    王永安道：「決戰台兒莊？」

    「對，台兒莊北面便是濟寧，北洋軍第五鎮便駐防濟寧，第五鎮的軍火庫，軍備庫等物資便貯藏在濟寧，所以北洋軍絕不可能坐視主戰場生在濟寧，因此他們不得不南下於台兒莊決戰。」馮衡道。

    王永安滿意地點了點頭，說：「禦敵於國門之外，甚好，甚好！這份作戰計劃的缺點是什麼？」

    「後勤！」馮衡毫不留情地指出來，「我軍將面臨極大的後勤壓力，尤其是左翼進入湖北地區，那湖北地形複雜，地勢崎嶇，且我們與湖北革命軍尤其是如今的五省聯軍總司令李烈鈞是敵非友，他們也許不會與我們聯手襲擊馮國璋。而中路軍進入河南之後，毫不客氣地說，我軍將客軍作戰，河南百姓一直以來支持朝廷，從未有謀反或者革命的心思，全國各省都鬧革命，唯獨河南人最安靜。」

    「還有山東人也安靜。」羅銀賢在一旁補充道，而後苦笑說：「河南山東兩地向來出忠臣，河南有岳飛愚忠，山東人骨子裏便忠孝第一，所以我軍進入河湳客軍作戰，百姓絕對不會支持，後勤壓力極大。」

    「以戰養戰呢？」王永安忽然說道。

    眾人臉色煞白，若是以戰養戰，江北軍以後的名聲就臭了……

    馮衡苦着臉道：「不是不行，只怕是以戰養戰便宜一時，反而會激河南百姓同仇敵愾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