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很重要,在這山(防和諧)東有三種人的銀子,我們可以取的肆無忌憚,一是為富不仁的紳商,二是當土匪的,這第三也是拿的最為心安理得的,便是朝廷派到咱們這來禍害百姓的太監,陳增和馬堂!」
「陳增咱就不說了,壞到流膿了已經,咱們說說馬堂,大家可能對馬堂這人並不怎麼了解……」
劉錚話剛說到這裏,就聽剛剛傷好了的田宏達道:「主公,這馬堂咱們都了解,這腌臢貨到山(防和諧)東收什麼店稅,你要開店就得跟他那兒交稅,交的少了還不行,甚至有時候,馬堂還會指使當地的巡檢司明火執仗的搶!」
田宏達說完之後,潘飛躍緊跟着道:「主公,說起來,馬堂這腌臢貨在咱們山(防和諧)東地界比他娘的陳增都招人恨!陳增是招當官的和紳商以及那些開礦的恨,可這馬堂是招咱們老百姓恨,說起來這馬堂的危害比陳增還要多好多倍!」
劉錚眼神微微有些驚訝,他說的『大家可能不了解』這裏面的大家指的就是田宏達、潘飛躍這幫老衛營的人,畢竟他們整年的都待在軍營中,而自己手下其他的人都是江湖人物,對於禍害一方百姓的人和事兒都知曉的格外清楚。
既然田宏達和潘飛躍知曉這人,劉錚便不在說這個而是繼續說起了攻城的事兒,道:「這四座縣城,與青州府府城互為犄角,若將此四座縣城控在手中,就算有朝廷少許兵馬來征討,我等也可藉此自保,亦或多次擊退朝廷兵馬,我等能得個招安的保命法子!」
劉錚這話說出口,眾將都認同的點了點頭,這帥帳里的人,除了魏博元之外,說穿了全是草莽之輩,心中那點想法,無非就是白日夢般的從龍之功,封妻蔭子,亦或者招安之後可得到的大量的好處。
劉錚起事兒也是利用的這一點,不然他幹嘛費盡心思、費時費力的弄個什麼聚賢莊?
等了小片刻,劉錚才又繼續開口道:「這四城,本早就該趁着災亂之時取了,可那時我等手上兵不過千,就算佔了也不可能將之完全握在手中,甚至還有招來朝廷兵馬的危險!」
周雲點了點頭接上了這話道:「主公說的對,看看太原府咱們那同行,就曉得了!」
曾開宇笑了笑道:「我等豈是那等莽夫?主公所行反不言反之計,與朱學士之『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有異曲同工之妙!依此計行事,何愁大事不成?」
眾人都咧嘴笑了起來,劉錚也跟着笑了片刻,便指了指曾開宇道:「四方兄,你這話有捧殺之嫌啊!」
這話一出口,眾人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魏博元、周雲、曾開宇這三個聰明人,從這句話里揣摩出了劉錚心情的轉變,前些時日因為六扇門的刺殺,羞惱的劉錚,除了魏博元之外,其餘人可皆是稱呼其某營長,如此生硬的稱呼可見劉錚心情有多糟糕。
等眾人笑夠了,劉錚才再次開口道:「今日不同往時,我等手中兵馬已近萬餘,將這四座城池完全控與我等手中完全做得到了,所以,該是將其取來之時了!」
「明日,明日咱們就動手,接下來分配一下任務!」
劉錚話一說完便轉身向着帥案走去,眾人神色也是一凜,很自覺的按照一到十八營的順序在帥案前站好。
看着眾人眼中高漲的戰意,劉錚心中歡喜,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盛,過的片刻,沉寂了下心緒,板起臉來搗:「四營長尤博達聽令!」
尤博達神色一凜,隨之臉上浮現出一抹狂喜,想不到主公點的第一支令便是他老尤,挺胸抬頭邁步走出隊列,抱拳道:「末將在!」
劉錚從放着令牌的竹筒中抽出一支令牌道:「令你引本部軍馬以及三百騎兵,與明日寅時出發,埋伏與臨淄城外,待到卯時城門開時,趁勢攻城,入城之後,城中官員典史衙役一概不得放走,城中巡檢司若降,可收繳其兵器看守以待日後處置!」
「得令!」尤博達從劉錚手中取得令牌後,歡喜的對眾將炫耀了一番,便離開了帥帳往自己的四營營房走去。
左右看了看,劉錚又從竹筒中抽出一支令牌,握在手中道:「二營長周雲!」
「末將在!」周雲緩步走出隊列,對着劉錚一抱拳。
劉錚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又左右看了起來,半晌之後才再次開口道:「十七營田宏達!」
田宏達面上一喜,疾步走出隊列,來到周雲身邊,不過他沒跟周雲站成一排,而是微微錯開落後了半個身子,抱拳應到!
「命你二人各領本部人馬取壽光!城中巡檢司、官員典史等與臨淄同做處理!」
「得令!」兩人雙雙抱拳,周雲隨之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劉錚身邊接過了令牌,隨後跟田宏達對視一笑,雙雙離開帥帳。
四個城已經去了兩個城了,如今還剩下兩個城,可帥帳中能領兵的人還有七個人,如果算上魏老爺子,那麼就有八個人,就算兩兩合作,那也有四個人空下來,這些人臉上都有了焦急之色。
這可是頭一次單獨領兵啊,這樣的事兒若落下了,以後見到別人不自覺地就會感到矮人一頭,這叫好面子的他們如何受得了?
劉錚在眾人的臉上掃視了一番,微笑着從竹筒中抽出一支令牌道:「八營、九營,徐文旭、褚元忠聽令!」
兩人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慶幸,同時走出隊列抱拳道:「末將在!」
「命你二人領本部軍馬取壽昌樂!城中巡檢司與官員等處置方方式與臨淄一般!」
「得令!」徐文旭和褚元忠拿着令牌走了。
帥帳中如今就剩下魏博元、曾開宇、左元峰、胡東遠、秦海清以及潘飛躍了,魏博元穩穩的坐在劉錚旁邊閉眼假寐,曾開宇同樣並不在意,左元峰就不行了,他和尤博達一個有勇無謀一個直腸子夯貨,他二人被眾將戲稱為左衛營雙傻,尤博達第一個領令走的,這剩下最後一個城了,左元峰有些沉不住氣了,想邁步走出去自薦,卻發現站在身前的曾開宇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無奈左元峰只得止住了想邁出去的腳步。
和左元峰一樣急的是潘飛躍,他本以為這場仗沒他們老左衛營的人什麼事兒,覺得自己等人還未成為『自己人』,可沒想到第二個令就點了田宏達,田宏達同樣是『降將』,既然田宏達能被劉錚信任,那自己憑什麼不能得到劉錚的信任?
這些時日以來,他們老左衛營的人,都已經徹底的融入到了這個新的家庭當中,如若這場仗沒有十八營,他相信他這營長絕對坐不穩了,底下的人絕對會覺得他是個無能的人。
忽見劉錚已經從竹筒里拿出了關於最後一座城的令牌,潘飛躍的心立時跳到了嗓子眼。
「十八營營長潘飛躍聽令!」
從聽到『十八』這兩個數字從劉錚嘴裏冒出來之後,潘飛躍的臉上便猛的浮現出了大喜之色,疾步走出隊列,幾乎是用吼的回答道:「末將在!」
「如今十五營、十六營皆沒有營長,你營中龐狗蛋與賈文雄有將才,今便命龐狗蛋為十五營營長,賈文雄為十六營營長!」
「啊?」潘飛躍沒想到從劉錚嘴裏說出來的話,居然不是讓他去打最後一座城,而是從他營里提拔了兩個營長,這,這是什麼意思?
「嗯?」劉錚眉頭一皺,盯住了潘飛躍的眼睛,潘飛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急忙應了一句是,不過這會兒他心裏不怎麼好受,現實與期許的落差,讓他沮喪的很。
不過劉錚的下一句話,就讓他一下子又歡喜的飛上了天。
「命你率領本部人馬以及十五、十六營,合三營之力取臨朐!」
「啊?」潘飛躍驚訝的抬起了頭,詫異的看着劉錚,他實在沒想到,來了這麼一轉折。
「嗯?怎麼你不願意?」劉錚這會兒怎麼會看不出潘飛躍的心思,看着他那驚詫的樣子,劉錚忍不住就想消遣他一番。
「啊!願意,願意,末將願意!」潘飛躍急急的回答,他怎麼能不願意,他不願意他手下的人就能生吞活剝了他,更何況他自己也急需證明自己。
劉錚微微笑了笑,不過很快就又板起臉來搗:「你可知我為何單獨撥給你了三個營的人馬,讓你去取臨朐這座小縣城?」
說實話,潘飛躍並不是什麼將才,劉錚讓他當營長,是因為他在老兵中威信比較高,不過好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跟着魏博元老爺子等人玩兒沙盤,拿青州府周邊的縣城做過很多次的推演,其中對於臨朐這座小縣城的推演就有好幾次,而且還是魏博元和曾開宇聯手做的推演。
仔細的回想了一番當初的情景,潘飛躍又在腦子裏組織了一下語言,一抱拳道:「臨朐是一座非常重要的城池,泰沂山脈把青州府一分為二,只有一條路能從青州府通往泰沂山脈南部的沂水、蒙陰、諸城、莒州縣以及日照,這條路從臨朐開始往南就是崎嶇的山路,在距臨朐九十里的山路中段,便是扼守這條要道的穆陵關,而為穆陵關上士卒提供糧草的便是臨朐,攻下臨朐便能把穆陵關掌控在手中!」
劉錚很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可有把握將臨朐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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