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院中眾人的目光登時向院門口聚集而去,卻見一襲白衣的方南緩緩睜開了雙目,臉色平靜地看來。
「方南?」
霍雲還沒說話,那邊的唐梓雪就已經是柳眉倒豎,面帶寒霜:「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別以為這是你的院子就可以這麼和我等說話,區區一個外事弟子,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幾個月拿不到宗門月例?」
這番話本是霍雲想說的,顧忌形象之下才猶豫了會兒,這下叫唐梓雪說出口了,他心中大感舒暢,面上卻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來,微微笑道:「唐師妹這話就過分了,依我看,是方師弟覺得我等佔着他的院子說了這麼久,實在是聒噪了些,打擾他回屋修煉了,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
這話看似在和稀泥,卻帶着明顯的刺尖,唐梓雪心思簡單,聞言果然俏臉上怒色更甚,道:「修煉?他一個廢靈根的外事弟子能修煉出什麼,一生都註定築基無望,將來不還是像凡人一樣活不過百年?」
在場的其他人都是外事弟子,這話就有些群嘲的意味了,一個個臉色都有些不大自然起來,霍雲見狀連忙暗罵了一聲,面上笑着打圓場道:「這是什麼話,都是同門,傷了交情就不好了。」
淡淡瞥了一眼唐梓雪,霍雲心中的打算起了些變化,本來他這些日子玩夠了,見唐梓雪氣質容貌均是上佳,還想和其結為雙修道侶的,不過現在看來,也是個完全沉浸於自己夢魘之體中,有頭無腦的花瓶罷了,根本配不上自己的。
「宗門月例?」
方南神色依舊平靜,心中卻不免曬然。
玉清宗治下嚴格,門中嚴禁互相算計殘殺,只要他不出山門,對方也就只有這點手段來為難他了,而月例那點靈石,對現在的他而言根本就瞧不上眼的。
一旁的江沽月此時見方南出聲,卻是臉皮一抽之下不敢再說什麼了,一邊是宗門掌門親徒,一邊是這段時間還要仰仗的財神,自己哪個都得罪不起的,夾在中間難做人,還是不開口的為好。
「不過說到底,方道友還是得給在下一個解釋吧?」霍雲摩挲着手中的扇柄,淡淡道,「這裏可是幾十張避水符,加起來只怕要值兩百靈石,方兄就這麼貿然出手,若是損毀了靈符,就憑你能賠得起麼?」
袖袍一揮,散落在地上的靈符登時無風自動,如被漩渦吸引一般,向他袖中緩緩凝聚而去。
將所有靈符握在手中,霍雲冷笑道:「依我看,江師弟,我等還是先完成這筆交易比較好,省的中間出了什麼岔子,讓方兄賠個傾家蕩產。」
等了一會兒,卻沒見身後的江沽月有任何反應,他眉頭一皺,回身看了一眼,卻是愕然發現江沽月站在原地發呆,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根本沒有聽到的樣子。
「傾家蕩產?好大的口氣,方某倒是想看看,師兄怎麼讓我傾家蕩產。」
方南嘴角帶着淡淡的譏諷,單手一翻,數十張各色靈符就出現在了右掌之上,最上方厚厚一摞避水符更是顯得刺眼之極。
「這這是」
當看到如此多的避水符出現在了方南的手中時,霍雲登時愣在了原地,看了看身後苦笑不已的江沽月,突然像是反應了過來:「這些靈符都是你的?你和江師弟是合作關係?」
方南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出聲。
「哼,在下倒是沒看出來你竟也與宗門擅長制符之道的師兄有些關係,不過那又如何,你也只是經手轉賣的中間人罷了。」
霍雲冷笑一聲,道,「還是說這裏面有你制出的一兩張靈符?也對,你當初不就是因為會點制符之術才被雲師叔收下的麼,要是能和那幾位師兄學到了避水符的製作之法,也算你天賦異稟了。」
「霍師兄」
旁邊的江沽月見霍雲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終究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
「這些避水符,全部都是出自方師弟之手。」
霍雲眉梢一挑,哈哈大笑:「就算出自他手那又如何,還不是嗯?」
他霍然轉過身,驚疑不定地看着江沽月:「你是說,這些靈符都是他做的?」
江沽月苦笑道:「正是。」
此言一出,霍雲的臉色登時變得精彩至極。而包括唐梓雪在內的眾人,也都呆在了原地,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來。
「呵呵,恩怨歸恩怨,交易歸交易,就算霍師兄再怎麼說,方某也不可能會阻擋師兄買下這批靈符的,」方南將眾人的反應都瞧在眼裏,渾不在意地輕笑一聲,緩緩道,「在下出手阻攔,只不過是因為這價格不太滿意,現在是六靈石一張,總共三百靈石,就不知師兄是否能買得起了?」
「笑話,買不起?你以為霍某身為掌門首徒,身家會和你一個外事弟子一樣麼?」
顏面盡失,惱羞成怒之下,霍雲也不顧什麼風度了,強裝出譏諷地說完此話後,便是右手一揚,將一個儲物袋丟到了方南手中。
其實這次他是為了交好幾名準備去水晶宮的師兄,才來購買避水符的,別處的避水符已經兜售一空,為了儘快趕回去,就算方南漲價,他也不得不出手買下,而且為了面子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大方的樣子來。
方南神識一掃,略略清點了一番後,便是微笑頷首道:「數量不錯,師兄還請自便。」
霍雲自覺待下去也是尷尬丟臉,於是冷哼一聲,一抖袖袍,負手踏出院門,旁邊的唐梓雪見狀狠狠瞪了一眼方南後,也連忙跟了上去。
不多時,二人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小徑轉角處的竹林之後。
院子中一片寂靜,足足過了半天,那位郝師兄才第一個反應過來,方南既然能夠製作大批避水符,毫無疑問會在接下來一段時間成為許多宗門弟子追捧討好的對象,而自己住在同院,從中撈取一些好處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一想到自己剛才對這位的冷落,他的臉色就徹底頹喪了下來。
江沽月心中也是後悔不已,剛要開口緩和一下院中氣氛,卻是突然察覺到了腳下如黑雲壓下一般出現的巨大陰影,眼見陰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擴大,他不禁一陣錯愕:「這天怎麼黑了?」
下一剎,一陣穿破雲霄的龍吟之聲,驟然響徹於群山之間,在眾人茫然的目光中,轟然席捲開來!
吼!
震耳欲聾的響動幾乎要刺穿耳膜,方南瞳孔一縮,連忙抬頭,向着天穹深處看去。
只見雲海之上,一道綿延數百丈的巨大身軀將日光盡數遮擋,雙目緊閉,一身青色鱗片如遭重挫,憑空去了小半,白骨森森,露出模糊的血肉來,仰天咆哮一聲後,便是在呼嘯的風聲中直墜而下!
竟赫然是一條遍體鱗傷的青色巨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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