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張石床上盤膝坐下後,方南沉吟片刻後,摘下腰間三個儲物袋,放在了身前。
神識一動,石床之上光華一閃,當即鋪滿了各色物品,而幾個儲物袋也隨之飛快癟了下去。
這幾年用度無數,當初方南從富堅處得來的東西,一些用不上的已經被他換作靈石用在了購置丹藥上,剩下的除了那柄最為珍貴的極品飛劍和三四件上中品靈器外,倒也可以出手其中的一部分。
畢竟自己如果真要開始練習制符的話,又是一大筆開銷,自己剩下的靈符已經不打算出售了,而單憑手中現有的靈石是絕對無法支撐制符所需的材料消耗的。
目光在靠近自己的幾件靈器上掠過,方南考慮了會兒,取出其中三件下品靈器,單獨放在了一邊,其中就包括在梁逸那裏得來的那枚形如葉片的匕首。
這幾件下品靈器對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毫無用處,倒是適合用來換取靈石。
說起來,從富堅那裏得到的東西雖然不少,但靈器也只有那麼幾件,倒是靈石靈符這些佔了多數。
除了那些賣出大半的低階靈符外,剩餘的中階靈符也是不少,其中甚至不乏「冰封術」「千里符」這樣極為稀有的種類,留在身邊無疑是鬥法時莫大的助力。
當然這種助力也是有着限制的,靈符使用起來,消耗的靈力也會隨靈符等階的提升而增長。方南此前查閱典籍後估計了一下,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最多用上兩張中階靈符就會靈氣枯竭,真要在鬥法中使用的話也得慎之又慎。
不但是靈符,剩下的這些靈器也同樣是如此,尤其是那柄淡青色飛劍,作為一件極品法器,消耗的靈氣速度極為驚人,就算是富堅這種離結丹僅差臨門一腳的修士也不能長時間駕馭,換做方南,只怕就算是一路手握靈石補充靈氣,也飛不出一個時辰。
這件極品飛劍之外,方南最大的收穫無疑就是那件有着築基實力的傀儡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幾年他也試過不少次,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自如地操縱這具傀儡,而且事後往往神識如同被針扎一般,刺痛難當,而那具從木清泉那兒買來的蛇狀傀儡,驅使起來卻沒有這種情況。
在凌雲峰的藏書閣找了幾日後,方南才明白過來,催動傀儡對神識要求極高,這具築基傀儡境界遠遠高於他,而自己又沒有修習過任何與傀儡術相關的功法,能驅使起來才是怪事。
想到此處,方南望了眼沒有被自己取出傀儡的那隻儲物袋,眉頭微微一皺。
如此一個修仙界的常識,自己卻要花上幾天工夫去尋求答案。這便是身為散修的弊端之一,若是身在宗門,直接一問師長便知,哪裏用得上這麼費心費力。
說起來,方南如果想要進入宗門的話,也並非不是不可能,二十歲鍊氣六層的弟子,放在靈獸山這樣的宗門已經是能排入同輩修士的中流,唯一的阻礙就是那看上去不過四靈根的資質。
五靈根的修士體內靈氣屬性駁雜,吸收起靈氣來效率極低,往往用盡一生也無法突破鍊氣四層,因此在修仙界被稱作偽靈根,稍有些底氣的宗門也不會收下這些修士,就算是靈獸山,也僅僅收了一些充當雜役弟子,和正式弟子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遠。
四靈根雖說要比五靈根要好少不少,但若是想成為宗門的正式弟子,同樣難度不小。
不過方南之所以遲遲沒有加入宗門,倒也並非都是資質的緣故,宗門之中等級森嚴,規矩甚多,他從富堅那裏得來的靈器丹藥價值極高,就算是築基修士看到,也難免眼紅,自己區區一個鍊氣六層的修士,進了山門,實在難以保證自己的身家永遠不會暴露在一眾高階修士面前。
又想起今日在山門下顧辭安那一劍之威下眾多散修噤若寒蟬的樣子,方南就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管是此前在涵州坊市外被富堅攆的滿山亂跑,還是方才在山下不得不在顧辭安輕貓淡寫一句話中留在山門前,都是他前世身為武帝後多年不曾有過的事,如今就算重生過來已有三年之久,心態上也差不多調整了過來,但真遇見這種不得已屈服人下的情況時,他還是難以像那些底層修士一樣接受地那麼自然。
仙道悠悠,所謂證道長生本就是一條比誰拳頭大的路,修仙界資源有限,你拳頭大,資源就多,在長生道上自然能走得更遠,而真到了最後,修仙之路就是在逆天奪命,長生之前的臨門一腳,同樣只是在和天道比較拳頭大小罷了。
只有擁有絕對的實力,自己才不用看他人臉色行事,才可從此萬事由心!
袖袍一揮,石床之上當即又是為之一空,瞥了眼鼓鼓囊囊的儲物袋,方南沉默半響,才緩緩平靜下心緒,輕輕闔目,斂神入定。
……
洞府之外,老月青山,微風輕拂。
皎潔的月光之下,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忽而自山崖後一竄而上,旋即幾個躍動之間,便是消失在了凌雲峰頂的閣樓前。
閣樓中,正盤膝入定的鐘姓修士忽而眉頭一皺,睜開雙眼,望向窗外,冷哼了一聲。
心中一動,神識當即如破體而出,隨之猶如潮水一般席捲開來,轉眼間就將整個閣樓都包裹在內。
半盞茶工夫後,鍾姓修士輕咦一聲,驚疑不定地站起身來。
來到窗邊,夜色平靜,明月在天,照的峰頂亮如白晝,一切安然如舊,鍾姓修士的神識來回掃了數遍,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剛才那股魔氣……莫非只是老夫的錯覺?」鍾姓修士一捋長髯,疑惑着喃喃道。
斟酌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放不下心,鍾姓老者將腰間靈獸袋一拍,一隻渾身銀白狀似小鼠的靈獸出現在了掌心,嗅嗅鼻子後吱吱叫了幾聲,飛快爬到了鍾姓老者的肩膀上。
瞥了眼自己這隻以嗅覺出名的四級靈獸,鍾姓老者當即安下心來,身形一個模糊,便是出現在了閣樓之外。
然而一出閣樓,鍾姓老者就腳步一頓,愣愣看向一側的山石上。
一道頎偉人影背對而立,聞聲緩緩轉過身來,月光灑落在他臉上,看的分明,卻是一個面目清秀的黑衫少年,此刻面無表情,冷冷注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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