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個小戰士默不作聲,一起一件一件的把滿地的骷髏都扔在一邊,清理出一條道路來,挖到中間,看見本無法師端坐在沙坑中,全身被都血污包裹,一動不動,一絲生機也無。
趙先生小道士老道士都看着本無法師的屍體一動不動,宋曉冬孫依依楚仙靈趙若男也低頭默哀,小戰士們也統一脫帽致敬。
過了一會,趙先生對戰士們說道:「抬出來。」
戰士們上手觸摸本無法師的屍體,裹在身上的血污早已經凝固,結成了一層硬殼,身體本身也是堅硬的如同鋼鐵雕塑一般,幾個戰士一起用力,才把法師的屍體抬起來,放在旁邊的沙地上。
本無法師仍然保持着跌坐的姿勢。
趙先生小道士向沙坑中探過頭去,發現一顆腐爛的心臟,上面被扎出了一個洞。
是本無法師的禪杖扎出來的。
但是並不能把這唱戲的女人怎麼樣。
小道士抽出自己的金色法劍來,又要刺下去。
趙先生揮揮手示意小道士不要。
小道士法劍在距離心臟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只是個苦命的女人。」趙先生說道。
小道士沒有刺下去,但是還是用劍背狠狠地在心臟上敲了一下。
「啊!」
沙漠深處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
「我們,送小和尚一程。」趙先生轉過身來看着本無法師的屍體。
小道士也轉過身來,金劍一抖,整把劍就像一個火把一般燃了起來。
小道士用金劍上的火來點燃了本無法師的肉身。
「騰」的一聲,本無法師的肉身和血污如同澆上了汽油一般,冒出一團團火焰來,火焰中有五彩祥光,一轉眼,就把本無法師燒了個一乾二淨。
燒過死人的都知道,死人是很不好燒的,燃燒很慢,需要噴汽油,還要燒很長時間才能夠燒成灰。
可是本無法師幾乎在一瞬間就燒成了灰,灰燼之中,剩下一堆五顏六色的半透明石頭。
小道士仿佛看見了寶貝一般,拿出一方綢緞帕,也不顧灰燼燙手,把這些好看的石頭都撿起來,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
「哼,小和尚都捨得,你反倒當成寶貝。」趙先生不屑地對小道士說道。
「和尚修行深淺,都從這一把骨灰里看出來,拿回法雨寺,還能供人瞻仰。」小道士回答。
「法雨寺,有快三十年沒有人能修出金身法相了。要是再活十年,本無小和尚就能夠超越慧如禪師。」趙先生說道。
「玄門衰微,我正一道,法印都被人拿去墊了桌腳。」小道士自嘲道。
趙先生想了想,轉過頭來對宋曉冬說道:「宋門主也不必太過介懷,這本就是法雨寺欠你們龍門的。」
小道士也點點頭對宋曉冬說道:「玄門快一百年沒有出過宗師級別的人物了,你父親要是能多活二十年,也許能夠成為統領玄門的一代領袖。」
「可惜天妒英才糟了暗夜宗敗類的暗算。」小道士慨嘆一聲。
「希望宋先生好生努力,不要沒了你父親的威名。」趙先生說道。
宋曉冬覺得有些臉上發燒。
「宋門主也不必氣餒,龍門道法自成一派,重視基礎,起步緩慢是正常的,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不要和劉白一樣本末倒置,為了打基礎而打基礎,強身健體是為了支撐道法消耗,不是單純的為了身強體壯。」小道士對宋曉冬說道。
「謹遵大師教誨。」宋曉冬低下頭來。
小道士又轉過頭來對趙先生說道:「你有時間給閻王爺帶個話,給本無小和尚安排個好人家。」
小道士真會說話。
趙先生白了小道士一眼,伸出右手來掐算了一下,笑了起來,對小道士說道:「今生不成道,來世接着修,小和尚自己已經決定去哪裏了。」
「好,有空陪我去法雨寺看看啊?」小道士問趙先生。
「好。」趙先生回答。
卻說法雨寺,半個月之後,來了一個抱着一個嬰兒的年輕姑娘,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滿臉淚痕,在寺廟燒香磕頭之後匆匆離去,留下了一個男嬰。
法雨寺的小和尚抱着孩子去找方丈,方丈傳燈大師正在打坐,緩緩睜開眼睛,撩開嬰兒的襁褓看了一眼,輕輕問了一句:「何來?」
本無,何來?
一群人回到趙若男營地休息。
第二天又是風沙天氣。
趙若男想要去羅布泊再次調查,可惜風沙太大,一籌莫展。
一早,小道士在帳篷里打坐仿佛死了一般,趙先生呼呼大睡,老道士聽了小道士的吩咐,在營地開壇做法。
老道士擺了台桌,設了香案,沐浴焚香,手結法印腳踩罡斗,披頭散髮,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風沙止息,重見天日。
小道士回過神來,趙先生也醒過來,趙若男帶着一群人,和更多的戰士,在羅布泊進行撒網調查。
隨行的還有水文地質專家張專家。
張專家研究羅布泊三十年,昨天羅布泊消失了,顛覆了張專家的認知,張專家回去之後調取各種衛星雲圖、圖片資料反覆對比,發現,羅布泊的大耳朵形態,確實消失了,原本是鹽鹼地,現在已經完全被沙漠覆蓋了。
「螞蟻搬山,真是好手段啊。」小道士看着腳下的黃沙說道。
「你們昨天是不是剛要挖,立刻就起了沙暴?」趙先生問宋曉冬。
「是。」
趙先生點點頭,從旁邊的戰士手裏又拿出了一柄鏟子,在沙地上挖了一個坑。
西北方向立刻升起來一朵黃色的雲。
那不是雲,是被風捲起的黃沙。
小道士笑了笑道:「有趣。」
「繼續挖。」趙先生吩咐道。
一群戰士就繼續挖,挖出的沙子開始變得潮濕。
「羅布泊其實沒有干,塔里木河也沒有斷流,只是從地上河變成了地下河。」小道士說道。
「所以那唱戲的才能陰氣這麼重。」趙先生說道。
「宋門主,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龍門了,每二十年,來給這唱戲的換一次銀針。」小道士似笑非笑地對宋曉冬說道。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講道理
「快了,已經唱到明朝了。」趙先生也點頭附和。
宋曉冬沒有說話。
挖了一會,鏟子接觸地面突然發出了「噹啷噹啷」的聲音。
原來的羅布泊湖底,被埋在了一米深的黃沙下面。
鏟子接觸到的,是羅布泊厚厚的鹽殼。
「繼續挖。」
戰士們敲開鹽殼,下面變成了砂質土。
已經是上午十點,烈日當空,敲開鹽殼之後,一股陰冷的潮氣從下面衝出來。
小道士抓過一把戰士們挖出來的土,用拇指沾了一點放進嘴裏,品了一下,吐了出來,說道:「那個方向!」
小道士指的,正是沙暴來的西北方向。
「師傅,這前面有沙暴。」趙若男要對自己帶來的戰士們的安全負責。
「小道士能呼風喚雨,你怕什麼。」趙先生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小道士。
「你就是想把我老死,好繼承我的五方號旗。」小道士也不回頭,對趙先生說道。
風沙如同海嘯一般向宋曉冬一行人衝過來。
小道士不慌不忙,抽出自己的金劍,從上到下劈出一劍。
只看見一道金光,從天到地,畫出一條極細極細但是卻非常耀眼的金線,把鋪面而來的風沙,劈開了兩半,把宋曉冬等人夾在中間,從兩側匆匆吹過。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一米之外是昏黃黃慘兮兮的飛沙暴,一米之內風和日麗,晴朗無風。
徒步走了不遠,小道士停下來,把金劍插進沙子裏,對趙若男說道:「挖。」
風沙停了下來,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戰士們又吭哧吭哧挖坑。
這次坑挖的很大,也很深,乾燥的沙子下面是濕潤的沙子,濕潤的沙子下面是濕潤的灰質土,再向下挖,突然挖出了一截漆黑的木頭。
「挖到了!」
「小心點!」小道士指揮到。
繼續挖,終於露出全貌。
是一艘古船,龍舟形狀,只是已經腐朽不堪,上面還有十幾具乾屍,衣料粉碎,難以分辨。
此時已經是正午了,氣候接近四十度,可是在沙坑裏,小戰士們個個冷的瑟瑟發抖。
趙先生小道士老道士宋曉冬趙若男孫依依楚仙靈都下來坑裏。
「趙將軍,犧牲的戰士都是這東西搞得鬼。」小道士踢了一腳龍舟。
龍舟的木頭堅硬的像石頭一樣。
「燒了它!」趙若男發佈指令。
小道士仿佛像看笑話一般地看着趙若男,說道:「你燒吧。」
一個小戰士直接拿起打火機來,打了好幾次,都只有火花,沒有火苗。
小戰士搖搖頭。
又有幾個小戰士拿出打火機來,也都打不着火。
幾十個戰士,沒有一個人的打火機管用。
有機靈的戰士拿出一盒火柴來劃。
一划,「刺啦」一聲,火柴棍斷了。
再一划,「刺啦」一聲,火柴頭點燃了,冒出了一股煙,火柴棍點不着。
一盒火柴都劃完了,一根都點不着,滿地都是熄滅的火柴棍。
趙若男看見這情況有些生氣,對戰士們說道:「澆汽油。」
小戰士們拿過一桶汽油來澆在龍舟和十幾具屍骨上。
另一個戰士拿出打火機,對着汽油打火。
汽油沾火星就着,不需要火苗。
可是打火機冒出的火花落在汽油里,就像落在了水裏,無聲無息的熄滅。
「大師,我犧牲了十多名戰士,文物保護站的站長也被行軍蟻吃了屍骨無存,我不能就這麼算了。」趙若男對小道士說道。
「報仇是你的事,我只是來除魔衛道的。」小道士眼皮都不抬。
「大師,畢竟是十幾條人命,就算不報仇,也要給他們家人一個交代啊。」宋曉冬對小道士說道。
小道士聽完,也不說話,抽出自己的金劍,筆直地立在龍舟堅硬的船舷上。
小道士鬆開手,劍並沒有倒下去,而是自己直挺挺地站住了。
如同立起來的雞蛋一般。
「我把你的心還你,你以後不再鬧事,如何?」小道士說道。
劍還是沒有倒下去。
「我找法雨寺的老和尚給你念三萬遍,如何?」小道士又說。
劍還是沒有倒下去。
「你隨我修行,積陰德,將來成陰司正神,如何?」小道士再說。
劍還是沒有倒下去。
「我通陰,給你安排一個富貴人家,包你十世的富貴榮華,如何?」趙先生也說道。
劍還是沒有倒下去。
「不就是一世夫妻,這都六百年了,如今你那郎君也不知道投胎到何處去了,你又何必執着呢?你看看本無小和尚,好不容易修成的金身都舍了。」趙先生又說。
劍輕輕抖了一抖。
戰士們看着這詭異的情景,嚇的呆若木雞,一動不動,大氣不喘。
「敬酒不吃吃罰酒!」小道士怒了,一把重新握住金劍,卻發現自己拿不動,仿佛這把劍被讓人死死的攥住了。
「血!血!」
小戰士指着金劍喊道。
小道士低下頭一看,金劍開始憑空流血,沿着銀色的刀刃和金色的花紋向下流,流的船舷上到處都是。
如果有人注意的話,此時龍舟里的乾屍還少了一具。
趙先生有陰眼,看的一清二楚,昨天那個青衣女子,雙手狠狠地攥住了小道士金劍鋒利的刀刃,血不斷流出來。
小道士回過頭來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趙先生。
趙先生亮了亮自己藏在青長衫袖子裏的黑色戒尺。
小道士順利地把金劍重新搶回來。
「哎,真是玄門衰微,傳承斷絕,我正一道,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和陰鬼講道理!」小道士搖搖頭。
正說着,天突然陰了下來,太陽黯淡無光,冷風襲來,不一會,天上就下起雪來。
戰士們都穿的單衣,看着沙漠飄飄灑灑的雪花張着大嘴巴。
「哼,還冤,你有什麼冤的?死男人的多了去了,就你冤?」小道士白了一眼船的方向。
趙若男吩咐戰士們檢查一下龍舟上的死人,都已經是乾屍骷髏,一個小戰士發現一具屍體頭頂上插着一根銀針,胳膊上戴着一隻碧玉鐲子,順手就摸了下來塞進了自己的褲兜。
「小道士我道行淺,收不了這六百年的老妖怪,趙將軍如果一定要處置她,可以去茅山找張純陽,如果他還沒咽氣的話。別人,恐怕是不行。」小道士對還在坑裏的趙若男說道。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宗教討論會
「趙將軍,她已經被宋門主泄了陰氣了,應該不會再興風作浪了。」趙先生對趙若男說道。
「收隊。」趙若男就放棄了一把火把這裏燒乾淨的打算。
一群人就重新回營地。
雪下了一會就停了,黃色的沙漠變成了白色的雪地,踩一腳下去才會暴露出黃色的沙地,黃白相間,景色十分奇特。
太陽出來,雪還沒來得及融化,直接就蒸發,沙漠還是沙漠,黃沙還是黃沙。
晚上開總結會議。
老李主持。
「大家都說說意見吧。」老李顯然也幾天沒睡覺了,眼圈通紅,眼窩深陷。
「我希望斬草除根,把那船燒了。」趙若男說道。
「先不說你能不能燒的着,就說你一把火燒了,形燒了神還在。」小道士說道。
「劫數沒滿閻王不收,燒了也沒有用,投不了胎,還是要鬧。」趙先生說道。
老李打量了一下大家,緩緩說道:「我們,是不是太唯心了一點?這裏面,就一點沒有人的參與?」
小道士和趙先生都沉默了下來。
當然有人的參與,唱戲的不會擺陣法,不會控制行軍蟻。
「這裏風水奇特,可能有人專門佈置了奇局。」小道士說道。
「目的何在啊?」老李問。
「養屍。」趙先生說道。
「養屍?」老李疑惑地重複了一邊。
「解放後農村土葬改為了火葬,基本失去了養屍的條件。」趙先生說道。
「但是羅布泊不一樣,氣候條件白天炙熱晚上陰冷,羅布泊湖水來回遊移陰陽交替,而且人煙罕至,正是養屍煉屍的絕佳地點啊。」小道士補充道。
「這些人真是猖狂,一定要把幕後兇手找出來,好祭我死去的戰士們!」趙若男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不僅僅是一個奇局,而且是一個謀劃了至少六百年的陰謀。」趙先生又說道。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陰謀詭計,謀劃再長時間,最終也還是要敗露。」帳篷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帳篷外走進來一個人,穿青色斗篷,佩十字劍,戴十字架,手拿一本羊皮古卷。
「景教?」小道士好奇地問。
中年人對小道士點頭示意。
「你們不是滅絕了麼?」小道士斜着眼睛問。
「承蒙老法師掛念。」中年人對小道士欠了欠身子行禮。
「有意思,開宗教討論會啊?」小道士笑着又說。
中年人聽了,看了小道士一眼,笑道:「我還帶來了一位朋友。」
剛說完,帳篷外又進來一個人。
也是一個中年人,一身藏民打扮,臉色紅褐,對眾人行禮。
「本教。」小道士點點頭。
景教是唐代時期傳入中國的基督教聶斯托利派,也稱作東方亞述教會,起源於敘利亞,從東正教分裂出來,唐朝時期在長安興盛,全國各地都建設有十字寺,後長期被其他本地宗教迫害,幾乎滅絕。
本教,是藏族的原始宗教,崇拜天地日月、星辰雷電、冰雹山川、草木禽獸,是一種原始的自然宗教,代表了藏民對自然的原始崇拜。
「還差一個薩滿。」小道士說道。
正說着,某一間帳篷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宋曉冬身影迅捷如閃電,一個閃身,一道身影就快速衝出帳篷尋着慘叫的方向追去,來到一頂帳篷跟前。
「龍門?」景教代表驚奇地問小道士。
小道士點點頭。
孫依依楚仙靈緊隨其後,等三個人來到帳篷前時,小道士老道士、趙先生、景教代表、本教代表還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
修行方法不一樣,神通異能就不一樣,龍門的功法,從強身健體開始,所以修行早期身強體壯,但是法力低微。
而趙先生修閻羅王,從一開始就擁有威能浩大的金身法相,可惜因為不重視修身養性,身體不堪承受,修的臉色煞白,咳嗽吐血。
小道士比較均勻,道法和血肉兼修,但是一心不能二用,所以兩樣都不能精深。
修正路漫漫,難的不是修行,而是在修出成果之前保證自己不死。
宋曉冬打開帳篷,看見一個小戰士仰着頭坐在椅子上,腳在洗腳盆里,張着嘴巴,全身上下都裹着厚厚的一層冰,仿佛一條凍魚。
趙先生等人也緩慢趕過來,走過來看見這種情況。
小道士回過頭來對趙若男說:「找人檢查,看看他拿沒拿船上的東西。」
趙若男就派人檢查。
不一會,在抽屜里翻出了一枚碧玉鐲。
「不要用手碰!」小道士說道。
說完,小道士從懷裏拿出一方絲帕,蓋在碧玉鐲上,要伸手拿。
原本冰涼的碧玉鐲,在蓋上絲帕之後,突然冒出火苗,把絲帕燒了個一乾二淨。
「哎,你自己死了就死了,你還要連累這一營盤少說有七八十人都要和你一起陪葬。」小道士對已經凍着冰棍的小戰士說道。
小戰士腳下洗腳盆里的水都被凍成了冰。
「現在人家賴上這裏了,你們幫她還願吧。」小道士搖了搖頭,走出了帳篷去。
一群人都散去,趙若男指揮大家嚴陣以待。
小道士原地打坐,老道士在一旁修整各種法器。
宋曉冬去找趙先生。
趙先生正在帳篷中休息,不時咳嗽幾聲。
「宋門主。」看見宋曉冬,趙先生坐了起來。
「趙先生。」
「宋門主,我勸你帶着夫人儘快離去。」趙先生對宋曉冬說道。
「為何?」宋曉冬問。
「今晚必有一場惡戰,吉凶未知,我和小道士都是半截身子埋進了土裏的人,棺材蓋子都要合上了,宋門主你前程遠大,不必和我們一起送死啊。」趙先生對宋曉冬說道。
「本無法師已經為我喪命,現在讓我臨陣脫逃,趙先生難道看不起我龍門不成?」宋曉冬不為所動。
「宋門主,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麼?你龍門培養一位門主要付出多少努力,要死多少人你自己最清楚不過,宋門主,珍惜你自己,就是珍惜整個龍門!」
趙先生又對宋曉冬說道。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不虧
「趙先生一片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可能拋下趙將軍和你們,我宋曉冬,從來沒有當過逃兵。」宋曉冬說道。
「哎」
「你父親,就是你這種想法,才會被暗夜宗暗算。」趙先生說道。
「也罷了,就算道門凋敝,我玄門子弟,又何曾貪生怕死過,也絕不會向邪物低頭,宋先生有意,今晚,就和我一起,和那老妖怪一戰!」趙先生拍了拍宋曉冬肩膀,又咳了咳。
「趙先生,我是大夫。」宋曉冬突然對趙先生說道。
「我當然知道,只是我的病是陰病,治不好的。」趙先生說道。
「就算治不好,緩解一下也是可以的。」宋曉冬說道。
「那好,龍門門主的醫術,我倒也從來沒有試過。」
宋曉冬就給趙先生摸脈。
趙先生脈絡散亂無力,分明就是將死之人陽氣不足的脈象。
閻王爺是陰神,閻王爺上身,陽氣足才怪。
宋曉冬眉頭緊鎖,思索一番之後說道:「趙先生從來沒試過補充陽氣的藥物?」
趙先生一笑,對宋曉冬說道:「我是爐中火命,還有比我旺的命麼?」
趙先生的功法不是誰都能練的,只有純陽之命的人才能承受住閻王爺的陰氣。
「我一天吃三根人參。」趙先生對宋曉冬伸出了三根手指。
宋曉冬思考了一下,說道:「陰陽調和既然不行,就只能修復身體。」
說完,宋曉冬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趙先生說道:「這瓶子裏是火元丹,甲乙相濟,補充元陽,可以調理身體。」
趙先生看了宋曉冬一眼,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前半夜沒有什麼異常。
半夜十二點一過,趙先生、小道士老道士、景教代表、本教代表、宋曉冬、孫依依、楚仙靈等人來到營盤中央,外圍由戰士們看守。
營地中間點燃一堆篝火,小道士把玉鐲子扔在火里。
玉鐲子火燒不壞,連火都暗了幾分。
這天晚上不再是圓月,缺了一邊。
缺月難圓。
「要是我祖師爺還在,這種不講理的戲子,一印下去就讓她灰飛煙滅!」小道士說道。
眾人都沒有說話。
「現在,卻要幾個宗教各派一個代表在這等死,還要靠軍隊站崗,真是丟人。」小道士一邊說一邊也搖頭。
「我們來制定一下作戰計劃。」趙先生看了一圈說道。
「好。」
一群人表示同意。
「我的戒尺,最多能打三下。」趙先生說道。
「我的印已經破了,沒用了。」小道士攤手。
景教代表拿出自己的羊皮古卷、十字聖劍、聖水、連弩給大家看。
本教代表拿出了臧缽、顱骨碗、念珠、人皮鼓。
宋曉冬孫依依楚仙靈什麼都沒拿出來。
小道士看了哈哈大笑道:「我活九十三了,不虧,可惜了你們這些小年輕啦哈哈哈」
說着,外圍的戰士們發現了情況。
趙若男趕過去,看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群人影衝過來,浩浩蕩蕩氣勢洶洶。
「開火!」
這次是在趙將軍的大本營,趙將軍有恃無恐,子彈如同不要錢一般向人影投射過去,打的沙漠中塵土飛揚。
眾人看清,是一群沙子捏的等身人形,被子彈打的稀碎,黃沙到處飛濺。
三千遊魂,借沙化形。
更多沙人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一時間槍聲大作,黃沙漫天。
宋曉冬等人平靜地站在中間。
一梭子又一梭子的子彈傾斜在沙子上,沙人被打的粉碎,然後重新從土裏鑽出來。
趙將軍的戰士們訓練有素,連續射擊,將沙人緊緊地用火力封鎖在營地之外。
本教代表坐不住了,拿起臧缽,用人骨錘輕輕地敲擊,發出悠長的磬音,傳向營地之外。
本教崇拜自然,善於利用自然元素,按照中原道法的說法,就是通五行。
一群一群衝上來的沙人開始難以維持人的形狀,砂礫開始紛紛掉落,黃沙散落一地,重新變為沙丘。
幾位法師都對本教代表致以敬意。
這時候,營地中突然捲起狂風。
本教代表拿起人皮鼓,用鼓槌輕敲,鼓聲中仿佛有無數遊魂在哭訴,狂風在一瞬間就停止了。
然後營地中開始傳來唱戲的聲音。
本教代表又拿出顱骨碗,倒了一杯酒在裏面,放在地上,磕頭如蒜搗。
唱戲的聲音沒有減弱,反而忽遠忽近,方向也不斷改變,聽得在場的人神經緊張。
本教代表磕了一會頭,只聽見「咔嚓」一聲,顱骨碗碎裂成兩半,裏面的酒變成了血紅色,流進了黃沙之中。
本教代表呆若木雞,臉上更紅的。
這時候,景教代表手中的羊皮古卷上鑲嵌的祖母綠寶石開始發出幽幽綠光。
景教代表也緊張起來,這是惡魔來臨的徵兆。
景教代表猛地站起身來,拿出腰間的水壺,往營地中間的篝火中灑水,口中也開始念咒。
景教代表念的,是文言文版的聖經。
每向篝火中灑一點水,篝火就突然旺起來一下,火焰突然變大,火光也變得更熾烈。
然後景教代表把身後背着的十字架聖劍放在火力烤,不一會,就烤的通紅。
唱戲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這比唱戲的聲音還在更恐怖。
有唱戲的聲音,就能知道這些怪物究竟在什麼方位。
不唱了,就不知道了,只能縮在營地篝火周圍,等待這妖物現身。
戲子肯定會來拿回自己的鐲子的,所以小道士把鐲子直接扔在火裏面烤,等着戲子自己送上門來。
「在身後!」
外圍的戰士看見了一群人身後的陰影,喊完,一群戰士就對着那個方向開槍,打的宋曉冬等人身邊飛沙四濺,人影卻已經不知道又飛到哪裏去了。
「開什麼槍?想打死我們?」老道士對戰士們呵斥道。
「都回帳篷裏面等着!發生什麼都不要打開帳篷!」小道士命令到。
趙若男就安排這些戰士收隊,躲在四個大帳篷裏面。
外面安靜了下來,只有營地的篝火在嗶嗶啵啵的燃燒着,營地中心的天線上掛着一盞明亮的水銀燈,照的大家臉上都慘白一片。
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這就是尿尿的下場
夜風嗖嗖,氣溫很低,等的本教代表尿急,就去營盤邊上尿尿。
十分鐘過去了,本教代表還是沒有回來。
老道士去找,看見本教代表站在沙地上,保持着尿尿的姿勢,眼睛裏向外流血,人已經咽氣了。
「哼,看見沒有,這就是尿尿的下場。」小道士對周圍人說道。
楚仙靈和孫依依一低頭。
女生生理結構特殊,是不能憋尿的。
「大師,看來,她是打算憋死我們啊。」宋曉冬輕輕對小道士說道。
「也是,那好,我們主動一點,收了這厲鬼,好安心尿尿。」
小道士拿出攝魂鈴,掛在了帳篷門頂,在風聲中噹啷噹啷響。
除了趙先生,其他人都自覺捂好耳朵。
唱戲的聲音果然重新出現了。
只看見西邊的沙丘上突然間燈火輝煌,一輛閃閃發光的龍舟從沙丘上緩緩下來,龍舟之上,還是昨晚的那些人。
趙先生眯着眼睛一看,發現了變化。
昨天的時候,這戲子身上陰氣逼人,現在只剩下了怨氣和怒氣。
實際上,是有滔天的怨念,直衝雲霄,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被沖的黯然失色。
不知道這戲子,生前究竟遭受過多大的委屈。
「今日手段盡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小道士說完,向龍舟邁出一步,雖然只邁出了一步,可是整個人卻變成了一道拉長的影子,快速飛到了龍舟跟前。
「唱了六百年的戲,今天我就拆了你的戲台!」
小道士說完,吸了一口氣,張嘴就吐出一個火球來,點燃了龍舟。
龍舟上的戲班一共十二個人,看見龍舟着火,趕緊從後台拿出水桶來,要把火澆滅。
可是不管澆多少水,已經燃燒的龍頭上的火焰都澆不滅。
「哼,我這離火,也是你澆的滅的?」小道士嘲諷道。
正在唱戲的青衣女子聽完,突然間就撲到了正在燃燒的龍頭上,用自己的身體把火焰給蓋住。
青衣女子仿佛一根冰棍一般扔在在火里,燒的全身皮膚焦黑結痂直冒白煙,勉強把火焰熄滅。
「你這是何苦?」小道士不理解地問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也不回答,爬起來,臉上、身上、大腿上的衣服都被燒沒,露出焦黑的身體,燒出的結痂不斷脫落,露出裏面已經燒熟的肉來。
青衣女子看了小道士一眼,一歪頭,全身上下的皮膚都開始破裂,如同蛇蛻皮一般,大塊的皮膚和肉紛紛掉落,裏面是重新長出來的新的皮肉,和衣服。
連衣服都能從肉裏面重新長出來。
轉眼間,青衣女子重新回了原樣,滿地碎肉。
青衣女子頭頂還插着宋曉冬的那根銀針,趙先生用陰眼看過去,陰氣還在不斷泄露。
可是這青衣女子的道行卻絲毫不減,怨氣反而更重了。
青衣女子也不說話,伸手指了指小道士。
戲班的其他人影帶着尖利的嘯叫撲向小道士,小道士後撤一步,退出十米躲過,這些人影不肯善罷甘休,仍然追上來,小道士從懷裏拿出一個布袋,對着這些人影一揚,揚出一片朱紅色的粉末。
這些紅色的粉末落在戲班這些人的臉上,就聽見這些人開始沒命的慘叫,這些粉末仿佛有着極強的腐蝕性,燒的這些人立刻變得衣衫不整,用雙手拼命要把沾在自己身上的紅色粉末抖落。
小道士扔出來的是一袋硃砂。
小道士趁機抽出金劍揮了一劍,戲班的人影來不及躲避,很多人被攔腰斬斷,化為飛灰。
「就是現在。」
景教代表看見龍舟上只剩下了這個青衣女子,抓緊機會,一個箭步就衝上去,速度並不比小道士慢,一邊跑一邊給連弩裝彈,裝好之後對着龍舟上的青衣女子就是一頓激射,青衣女子手一拂,地面上憑空升起一個沙堆,把箭頭都一一擋下。
景教代表從自己寬大的長袍中拿出一個斷裂的槍頭,又向青衣女子衝過去。
青衣女子一拂袖,一條長長的白色水袖甩過來,就把景教代表甩飛,景教代表在被甩飛的過程中,還用另一隻手射出又一輪連弩,把青衣女子的水袖釘在了龍舟上。
青衣女子一拽袖子,發現拽不動,就伸手去拔箭頭,發現射出來的並不是箭頭,而是釘子,手一碰釘子,黑漆漆的釘子立刻發金光,燒的青衣女子手上兩道深深地疤痕。
釘過耶穌的釘子在景教也是聖物,青衣女子乃是陰身,自然碰不得這東西。
小道士衝破了戲班其他人的攻擊,又邁出一步,來到青衣女子跟前,拿出金劍深深地刺進了青衣女子的胸膛。
青衣女子又是一聲慘叫,但是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灰飛煙滅,而是繼續用自己怨恨的眼神盯着小道士,看的小道士心裏發毛。
小道士忘記了,青衣女子的心在沙漠裏本無法師坐化的地方。
小道士一愣神,風一吹,青衣女子的頭髮突然暴漲,轉眼就把小道士的頭給裹住了。
這時候景教代表重新爬起來,拿起槍頭,又向青衣女子衝過來,把槍頭狠狠地扎進了青衣女子的肚子。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個長槍的槍頭,刺進青衣女子的肚子之後,青衣女子發出了更加悽慘的叫聲,槍頭髮出金光,在青衣女子身上燒出了一個窟窿。
青衣女子吃痛,頭髮上的力道減小,小道士一個扭頭,掙脫出來,滿嘴都是頭髮。
景教代表抓緊機會,拿出連弩來,抓住青衣女子的一隻胳膊,用連弩射出一根釘子,把這隻胳膊釘在了龍舟的船舷上。
小道士吐出頭髮來,也趕緊上前,幫助景教代表抓住青衣女子的另一隻手,也用釘子釘在了船舷上。
雙腳也被死死釘住。
戲班的其他成員又趕過來。
小道士抽出金劍連斬數斬,砍的這些人影都像紙片一般燃燒殆盡。
景教代表拿起腰間的水壺,往青衣女子身上倒聖水。
青衣女子頭頂上在不斷向外冒冷氣,身上被澆過聖水的地方卻被腐蝕的冒水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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