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阡中便要扯過自己的手腕,訟風下意識的縮了回來,試探性的開26道出了自己心下的疑惑,「阡大人慾要如何醫治?」
撫了把下顎的鬍鬚,阡中那頗為澄明的雙眸也令訟風微微蹙眉,僅是稍加思索了一番,阡中這才將原本備好的材料醫箱置放於木桌之上,「訟大人,傷口處於手臂之上,自然是需要脫下衣袍讓微臣診斷才是。」
此番阡中的周身儼然是充斥着一派救死扶傷的大無畏精神光環,可訟風在聽見脫下衣袍四個字時卻是不能淡定了,「且慢!本大人畏寒……。」隨着話音一落,便是兀自將左側長袖咬牙扯下。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只是連帶裏衣一併脫落之下時,顯然是再次牽動出了傷口來,溢出的絲絲新鮮血液也緩緩的覆蓋住那抹暗紅之色,一時間,傷口竟是顯得那般猙獰非常。
牢頭恭敬的掌燈而來,將燭火懸掛於一側的牆壁之上這才抬眸望去,可這一看便是令他震驚在了原地……那道傷口儼然是十分深入才是,但一路行至此地,訟風卻也並沒有哀嚎半句。
額上隨着手中的動作而滲出諸多細汗來,緊緊的閉上了雙眼,陣陣的倒抽氣聲也明示着他的極為不適,來此皇宮之中儼然是第二次受此疼痛,可此次分明較上次更為嚴重……
見他如此模樣,即墨煜月心下不禁也跟着難受了三分,可那手臂之上的鮮紅卻是令他一輩子也忘不掉的顏色。
「訟大人,稍後請您忍着點疼痛,老夫用這酒水為您手臂擦拭一遍,免得叫傷口感染了去。」將醫箱之中的瓶瓶罐罐如數拿出,這才將其中一瓶液體傾倒於白錦之上,氣味於空氣周遭揮散而出,儼然是烈酒不假。
帶着三分擔心之意,阡中這才迎着那抹燭光用透了酒水的白錦為訟風擦拭傷口。
下一秒,只感覺傷口之處猶如千萬隻螞蟻啃食一般令訟風緊緊的攥緊了手心,狠狠地咬牙,胸腔之中的跳動也越發的強烈而起,然,感知卻是透過手臂逐漸蔓延至了全身,令紅唇也再次慘白了些。
因疼痛而不斷抽動着的手臂,令阡中儘量的放緩手中的速度,只是不可避免的觸碰至血口,也引來更大的抽氣聲。
青色的身影驀地提步至訟風身側,強行將自己的手腕塞入訟風口中,心底這才得到了一絲慰藉,方才他分明是看見了訟風唇角溢出的絲絲鮮血,定然是被他咬破了的……
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住,可來不及細想,手臂之上傳來的更為濃烈的疼痛令訟風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識的狠狠咬住那抹青色。
即便是如此,可即墨煜月仍舊是面不改色,牢頭條件反射般的撫上額頭的冷汗,如此畫面,讓他有些後怕,然,瞥見白錦之上漸漸被鮮紅所染色,更是心肝膽顫……以往進來之人,哪裏有如此身受重傷的……
將這污血全數處理完畢,訟風才驀地鬆開即墨煜月的手腕,只是她現下已然是只剩下半條性命,將右手置放於桌上,這才一股腦的倒了上去,她發誓,倘若有機會,定然用長劍將魏丞羨砍上幾道傷口,方能消除她心頭之恨。
「訟大人,您還好吧?」一側的秦棠海也是着急萬分,方才聽見隔壁訟風的疼痛聲線,他儼然是猶如感同身受一般……該疼的不是他,應該是那兩個老賊才對!
相對於秦育莊便是淡定許多,儼然是見過大風浪之人,只是眼底的那一絲傾佩之意自是真切無比的,想不到訟風如此年紀,竟然能夠有如此的忍耐承受。
「還……還好。」不大的聲線自訟風口中傳出,經過了先前的徹骨疼痛,之後的程序倒是沒什麼大感覺了,只是她額上的細汗不一會兒便將長袖打濕了不少,且身後的汗水也仍然在瘋狂的垂落。
直至最後一步完成之後,阡中這才撫了一把汗漬,「訟大人,一周之內切勿行大動作,而一月之內不得動武,傷口需兩天換一次藥,換滿十日便可轉變為四日一次,為期滿一月即可。」
「有勞阡大人……。」細碎的聲線令人萌生出心疼之感,即墨煜月淡淡的蹙眉,這才轉而向阡中作揖,「勞煩阡大人於此地走一遭了,」頓了頓,這才將眸光瞥向牢頭,「你且親自送阡大人出去,本相還有些事宜需要交代,便不陪阡大人一同前往了。」
瞭然的點頭,阡中再次將藍袍穿戴好,這才隨着牢頭的腳步而去,他自然是明白的,此番定然是有何重大事情,而自己不適合在場。
將一早便備好的雪白狐裘為訟風遮蓋上,只是視線掃過那被緊緊纏繞着的手臂,手中的動作也驀地停頓了下,「本相自是應允了待到醫治之後便將好消息告知於你。」
然,訟風此刻卻猶如蔫了的白菜一般,絲毫打不起精神來,縱然沒有方才用酒水擦拭那般的烈性疼痛,卻也是有感知傳來的……「你說吧,我聽着。」
故弄玄虛的等待了一會兒,修長的指尖輕撫下顎,「嗯?是什麼消息來着?本相忽然忘記了?!」
唇角驀地一抽,訟風這才再次端坐起身,她怎麼就忘記了這隻大灰狼的本質!!無奈的輕吐了口氣,「丞相大人,求你大發慈悲,看在訟風我一介傷殘人士的份上……。」
聽及此,原本正陰鬱着的即墨煜月也忽的被逗笑,望向訟風的眸光也多出了諸多溫柔之意,「好了,不逗你了,今夜本相前來此地,為的正是要告訴你……」驀地湊近了三分,於訟風的耳邊低語,「喬譽晟已於方才前不久將紅冊追回,連同那名頭目也一併擒獲住。」
瞪大了雙眸,訟風一下子便來了精神,紅唇輕啟了一方,卻是難以言表心下的欣喜之意……
溫和的指腹對上了那片紅唇,即墨煜月言下之意訟風自然是明白的,此刻還不宜喧譁。
帶着一絲欣慰的勾唇淡笑,一切,只待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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