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玫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片段如時光跳轉,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就好像有強烈的陽光直刺她的眼,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聽見聲音:
&玖!玫玖,真的是你,玫玖,你等等,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
&哥,有變態狂追着我不放,你不會介意英雄救美載我一程吧?」
……
&哥,你看起來好眼熟,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對不對?」
&嗎?你確定只是眼熟?」
&不確定,把墨鏡摘下來才看得更清楚。」
&現在呢,看清楚了嗎?只是眼熟嗎?」
&清楚了,不是眼熟,我所見過的男人從來沒有像你這麼好看的,你很帥,真的……」
&要不要再好好看看,看着看着就眼熟了……」
&的記性一向不好,可能今天看了,明天又會忘掉,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呢?」
&對,只用眼睛看,印象不夠深,不如我們做點別的加深印象如何?」
&的什麼呢?」
&覺得呢?」
&通、交流,不管是語言的,還是身體的……」
&麼?嫌錢少,居然找到我公司里來了?」
&請問你在跟我說話嗎?」
&裝算?你找到我公司里來,不就是想拿昨天晚上的事兒多要一筆錢嗎?」
&哦對,謝啦,從來沒有哪個炮/友像你這麼慷慨,給我這麼多錢。」
&友?」
&啊炮/友,大家各取所需,完事兒後各走各路,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
&已經收了我的錢,難道你不覺得『你賣我買』的關係更貼切嗎?」
&硬要把自己當成嫖客我沒意見。」
&模做樣!不要以為耍花招,表現得與眾不同,就能抬高你的身價,我最討厭死纏爛打和貪得無厭的女人,你識趣的話最好馬上從這裏消失!」
&經病!」
&想到你就是老九,怎麼現在這麼冷淡了?那天晚上你可很熱情的,大,作>
&情也是有保質期的,對你,一個晚上就夠了,大、明>
&不是會編故事的人都像你這麼涼薄無情呢?」
&不是會演戲的人都像你這麼自作多情呢?」
&情不好嗎?我要不是多情,那天晚上你就上不了我的車了。」
&以,你現在是在向我邀功嗎?」
&道不應該?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個女人上了我的車,整天一大批記者追着我問那個女人是誰,你不覺得你應該好好補償我嗎,好歹我也是為了英雄救美才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你想要什麼補償呢,薄英雄?」
&不覺得我們對彼此的印象還不夠深刻嗎,是不是應該再多一些交流,不管是語言的,還是身體的……」
&病!」
&這麼緊張、激動,該不會愛上我了吧?」
「……」
&默就是默認,我知道像你們這種大明星自尊心強,喜歡上別人也不願意承認,好吧,我就不拆穿你了,你可以繼續暗戀我,雖然被你這樣的天王巨星暗戀會有壓力,但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確定你的腦子沒問題?要不呆兒會到了醫院一併檢驗。」
&實,要證明我腦子有沒有問題,很簡單,用不着去醫院,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扔下去,就代表你並沒有暗戀我,代表我推論是錯誤的,代表我的腦子的確有問題,你敢嗎?」
&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以為我會中你的激將法?你不就是想讓別人看到我把一個要死不活的女人扔下車,然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冷血無情對不對?想抹黑我,你還嫩一點!老實呆着吧」
&好吧,那你就將暗戀進行到底吧……」
&這個女人果然沒良心,過河拆橋,剛才還幫你一把,這麼快就被你反咬一口。」
&有求你幫我嗎?難道不是你自作多情?」
&需要我幫?難道你喜歡被人罵小三?」
&三這門職業多有前途,不愁吃,不愁穿,有別墅住,有金卡用,還有免費的男人上,被人罵罵也值得。」
&麼說是我阻礙了你的小三大業,應該向你賠禮道歉?」
&然你已經深刻反省,那我接受你的道歉。」
&要臉!」
&謝誇獎!」
&敲敲!大晚上還要不要人睡覺?」
&些書真的是你寫的……不是你抄襲的?」
&精病!是不是我寫的關你什麼事?」
&你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能寫出那種書?」
&種書?我的書隔着你了礙着你了?你演戲走火入魔了是不是?」
&玫玖……你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顏無恥啊,你不都說了嘛!」
&玫玖,我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我讓你救了嗎?我求你救了嗎?自作多情!活該!」
&管怎麼樣你欠我一個大人情,你想賴也賴不掉,你得好好補償我!」
&心,我這個人從不欠人情,你不就是想滾床單嘛,好啊,滾啊,滾得你一輩子不舉!」
&那你得好好努力了……」
&玫玖,嫁給我吧,你看我家財萬貫,一表人才,你一定不會吃虧的。」
&說我們女兒以後叫什麼名字?」
&吧好吧,兒子就兒子,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歡,我明就給他佈置房間。」
&給我吧,難道你就忍心我們的兒子生下來連一個完整的家庭都沒有?」
&走太快,小心摔到我兒子。」
&要對太電腦太久,有輻射。」
&想動手,那我餵你,來張嘴。」
&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
……
&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薄天王對她那麼好,她竟然跟別的男人劈腿!」
&不是她,薄天王也不會出車禍」
&天王太不值了,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就該下地域!」
&她這種女人應該出門被車撞死!」
「」
……
&嗷嗷……天王叔叔,你活過來了……嗷嗷……天王叔叔……你沒有死……」
&死?沒那麼容易!你殺了我的孩子,我會讓你生、不、如>
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
……
連續不斷的聲音像詛咒一樣在腦子裏迴響,白玫玖頭痛欲裂,猛地翻身而起。
她知道自己做夢了,從夢裏什麼也看不見開始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場嫉妒恐慌的噩夢。
一直以來她都一個習慣,那就是睡覺前必須把燈和窗戶關得死死的,整個空間絕對黑暗不容一絲光線她才能安然入睡,不然一定會整夜整夜做噩夢,夢裏不管什麼時候都睜不開眼,那種感覺就像睡了一夜剛一睜開來沒有任何緩衝突然一襲強光直刺而來,刺得眼睛又酸又痛,眼淚直流。
她討厭做這樣的夢,討厭這種連續不斷像死循環一樣的黑暗。
夢醒了,本應該解脫才對,可隨之而來是另一場驚愕。
她胸口劇烈地喘息,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眼前是潔白的婚紗上一大片刺目的鮮紅,再緩緩抬起雙手,掌心乃至指縫都是乾涸卻又紅得發得黑的血跡斑斑,帶着強烈的血腥撲鼻而來。
她搖着頭努力回想,一幕幕畫面在腦袋裏不斷回放:
她拿槍對着顧三的胸口接連開了兩槍,濕熱的體濺到她身上、臉上差點睜不開眼,然後她坐到城堡邊緣,季銘斯和黎邀追上來她不讓,然後是□□的哭聲,她身體往下墜卻被人橫腰勒住,那個人貼着她耳朵主意森冷話,她愕然回頭,卻因為頭頂的陽光太過刺眼,刺得她眼不開眼,意識也跟着模糊……
而現在,她卻坐在一張寬大的軟床上。
她盯着自己幾乎霸佔了整張床的豪華版婚紗,紅白分明,唯有床尾的地方相對暗淡,那是一個拉長而又傾斜的人影。
有影的地方必有光!
她尋着影子的反方向望去,便找到了光的根源,這一場噩夢的根源。
幾米寬的窗戶毫無遮掩地洞開着,強烈的陽光從窗外斜射而入,而窗前一個修長身形筆直地矗立着,如樹如山,巋然不動。
那個身形背對着她,只留給她四分之一不及的側臉,她不轉睛地盯着,但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怎麼也看不清,她無法分辨那是怎麼樣一個人,更無法分眼前這分景象是究竟夢境還是真實,她只得不動生色地屈起指頭揪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地揪,活了25年,她從來沒捨得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痛得她眼淚真流,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在夢裏沒醒過來。
她輕輕地不發出一點聲音地屈起雙腿,把頭埋在膝蓋上,閉上眼,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如果是夢,與其鏡花水月、湖光掠影,不如什麼也看不見。
黑暗裏,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放大,整個房間死一般沉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男人的聲音赫然響起:「怎麼,沒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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