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衛慈的眸子閃耀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宛若群星散落的銀河。
姜芃姬嘖了一聲,一把抬手將那小東西提了起來。
對方乖乖慫着,大臉盤臉蛋耷拉着,半圓的耳朵動了動,衝着姜芃姬可憐巴巴地眨眼。
「養了也有一陣子了,怎麼還是這麼大?」
掂量一下,體重比之前重了一些,但按照食鐵獸的生長規律,明顯不合常理。
衛慈道,「慈讓有經驗的獸官瞧過了,它身體十分健康。」
「健康的?」姜芃姬說,「嘖——來歷不明的小玩意兒,長不大也正常,你養着也方便。」
成年的食鐵獸站立起來幾乎和人等高,體重也重,性情兇悍無比,衛慈養着它不安全。
若這傢伙長不大,始終維持這模樣,養着也無妨。
姜芃姬把它放到背簍里,小傢伙俏生生趴着背簍邊沿,探出半個腦袋,暗中觀察。
衛慈主動幫姜芃姬把文書分類,方便她處理公文。
這般配合,原本需要大半夜才能搞定的文件一個時辰就弄完了。
姜芃姬放下筆,甩了甩酸脹的手腕。
工作那麼久,眼睛酸澀,小腹飢餓,若此時有一份美食出現,再妙不過了。
正想着,一陣蛋香飄入鼻腔。
「子孝什麼時候出去的?」姜芃姬抬頭,見到衛慈一手提着照明的燈籠,一手端着飄滿蛋香的蛋羹。嗅着食物的芬芳,她的口腔分泌出渴望的涎水,「還是子孝懂我,可把我餓到了。」
衛慈放下食盤,「方才見主公工作太入神,慈便沒有驚擾,借用院內小廚房做了些夜膳。」
姜芃姬在食鐵獸渴盼的眼神下,三下五除二,將那碗蛋羹吃了個精光。
「子孝的手藝太好了,真想將你快些娶回去。」
姜芃姬嘴裏嘟囔,意猶未盡地舔唇。
衛慈將這句話忽略過去,他道,「時辰不早了,主公也該回去了。」
姜芃姬用帕子抹了嘴,無賴般滾到了衛慈床榻,蹲在背簍里的食鐵獸也手腳笨拙地爬出來,扭着豐滿的臀,一點一點蹭了過去,姜芃姬抬手將它抱了個滿懷。左手將食鐵獸抱在懷中,右手將掀開被褥一角,對着衛慈啪啪啪拍打床榻另一側。眼睛烏黑水亮,瞧得衛慈耳根發燙。
衛慈嘆息一聲,緊了緊寢衣,慢慢挪到床榻,四肢僵硬地躺下。
「子孝的身體好了很多,以前燙進被窩總覺得來了個冰棍兒,這會兒終於有些溫度了。」
姜芃姬用腳蹭了蹭衛慈的小腿。
如果說衛慈是移動冰箱,她就是到處蹦躂的火爐。
對於衛慈而言許久都暖不好的被窩,她躺一會兒就能烘得暖意融融。
當姜芃姬光溜溜的腳丫碰到他的小退,那溫度似要將他燙傷。
「主公——」
姜芃姬道,「唉,子孝你可真是君子。聖人也說食色性也,不論男女一定年紀便渴慕異性,這是很正常的現象。我看子孝後院沒有妻妾或者男寵,你若有了感覺,難道還要自力更生?」
衛慈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態,姿勢標準地平躺在床榻一側,紋絲不動。
姜芃姬內心一嘆。
有些時候,她都忍不住想懷疑自己的判斷。
哪個男人面對女人的挑撥還能鎮定自如?
柳下惠?
不存在的!
姜芃姬忍不住將手往下面摸索,嚇得衛慈臉色紅得能滴血。
「主公!」
姜芃姬無辜道,「這不是擔心你的身體麼。」
衛慈:「……」
前世孩子都有兩個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別看衛慈很輕鬆,實際上也是用了莫大毅力才克制住的。
他道,「明日一早還有沉珂政務,主公還是早些歇下吧,養養精神。」
姜芃姬暗暗翻了個白眼。
某些時候她倒希望自己不是什麼勞什子的軍團長,不用遵守聯邦數萬條規章制度。
鮮美可口的食物已經近在咫尺,張嘴就能收入嘴中,嚼個稀巴爛,偏偏礙於原則無法下手。
「嗯,睡!」
她覺得——
也許衛慈沒憋出個好歹,她要破了自己的原則了。
一夜無夢至天亮,姜芃姬偷偷摸摸扛着一個背簍的文書回了府衙後院,裝作剛醒的樣子喚侍女進來梳洗穿衣。吃早餐的同時,姜芃姬準時打開直播間,屏幕上的彈幕全是「早安」。
姜芃姬推開門,金色的陽光潑灑大地,照在人身上,讓人心情舒暢。
「很好,繼續忙碌,儘量爭取早些放年假!」
姜芃姬給自己打氣,帳下文武表現得興致缺缺,倒是韓彧、謝則和秦恭鄭重其事地應「是」。
呵呵——
年假?
不存在的!
豐真、楊思這些老油條耷拉着臉,一副睡眠不足、用腎過度的模樣,時不時還打着哈欠。
亓官讓也頂着厚重的黑眼圈,不過他拿着扇子,想要打哈欠的時候就舉着扇子遮住半張臉。
風瑾和徐軻二人也是叫苦不迭。
作為留守後方的成員,他們身上任務並不輕,不僅要維繫戰場後勤的補給,還要顧慮各個治地的發展和建設情況。好不容易讓一切上了正軌,豈料主公班師回來,他們又被政務活埋。
話說——
主公就不能待在外頭過年麼,非得跑回來?
徐軻目光帶着死寂,他跟着主公快十個年頭了,自打東慶地動那年開始,他便沒有享受過年假的滋味。旁人一家團圓,吃着年夜飯,一家守歲,他只能匆匆扒兩口飯,繼續忙碌。
大子!
年假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不知情的韓彧摩拳擦掌,謝則和秦恭也是躍躍欲試。
其他諸侯都是挑春秋兩季練兵,姜芃姬這邊卻是不同,練兵大多集中在冬夏兩季。
冬夏兩季,軍營上下沒有歇息,練兵也會進入高強度狀態。
謝則和秦恭兩個新降的武將可以趁此機會多多了解陌生的軍營制度,方便他們以後掌兵。
秦恭在丸州過個年就要帶兵去浙郡,長期駐守此處練兵。
按照如今的形勢,姜芃姬打黃嵩的時候,必然要就近抽調浙郡和滬郡兵力。
秦恭此去任務繁重,他下更多苦功夫,做好準備。
隨着除夕的日子一天天鄰近,丸州等地漸漸多了年味,各家各戶門前掛起了紅綢紅燈。
熱鬧的氛圍讓整個冬日都染上了暖意。
金鱗書院的學生穿着藍白校服,外頭罩着紅艷艷的保暖襖衣,小臉被寒風吹得紅通通的。
「父親,您怎麼來了?」
雖然穿得很厚實,但身量慢慢長開的丰儀已經有了貴公子的氣韻,瞧着也不臃腫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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