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一直是一個武術之國,習武之人歷朝歷代都是層出不窮。
俠以武犯禁。
習武之人習慣以武力解決問題,自然就衍生出不少的問題,於是就誕生了很多約定成熟的規矩。
即便是到了現代社會,這些約定成俗的規矩也會被法律所尊重。
比如這生死狀。
習武之人如果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可以簽生死狀,以比武決定對錯、勝負,甚至生死。
當然,如果真的到了要論生死的地步,一般是不會在公共場合下進行的。
剛剛,兩人就約定了生死狀的保證人。
只有被政府承認的保證人,才有資格讓生死狀生效。
在上源,警察局局長徐先寬,上源縣縣議會縣議長傅方晴無疑都具備被官方承認的資格。
不過也因為保證人的資質要求很高,所以生死狀這種事情其實極少發生,一年有一兩例就很了不得了。
「好!那就等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閣下是先到武館內用茶,還是就在外面歇着?」龐士元並不想占青年的便宜。
「這裏就好。只要不讓人打擾我就行!」說着,青年就向身後一招手,對着一個有些畏縮的青年就道,「羅京,打電話給衛斯盈,讓她把傅方晴馬上找來。」
青年說到傅方晴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尊重的意思在裏面。
龐士元一聽衛斯盈這名字,馬上想到了衛斯昶和衛家,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看來他暗中做手腳,導致衛斯昶車禍的隱患終於爆發了。
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但對方既然都已經找上門了,問題出在哪裏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龐士元並不後悔當初的出手。
如果時光倒轉再來一次的話,他相信他還會再次暗算衛斯昶。
一個武者,就要敢作敢為,更要敢於承擔自身作為導致的後果。
讓武館工作人員拿了兩個蒲團,扔了一個給青年,龐士元直接席地打坐了起來。
青年接過蒲團,沒有二話,也直接開始了打坐。
兩個主角對面打坐,不再言語。
而看到了事情經過的旁觀者又哪裏敢說話打擾這兩個完全置生死與度外的人。
於是整個武館大門口一片安靜。
就算偶有竊竊私語的聲音,也壓到了最低點。
人們開始自發地尋找合適的觀戰地點,等待事情的發展。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將有一場只有江湖傳說中才會有的生死大戰。
只是很多人不了解生死狀是怎麼回事,紛紛相互打聽,最終還是從一些稍微懂行的人那裏知道了大概。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現代中國還保留着這麼傳統的決鬥模式!他們以前,真的是想都沒有想到。
陳至言有着擔心地問師祖顧景天:「師祖,龐師叔不會有事吧?那人真的很強。」
顧景天知道陳至言所言非虛,但卻並不擔心:「放心。對方強,你龐師叔只會更強。」
顧景天這一說,陳至言放心了。對於師祖的判斷,他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而站在顧景天他們身邊的張思武他們,也放下了一些擔心。
蒙明玉也聽到了顧景天的話,但她的擔心卻沒有減少多少。
海川的話讓她知道,這次還是衛家在搞鬼。
而衛家之所以會對付龐士元,最終還是她的原因。要不是她,龐士元連認識衛斯昶的機會都不會有。
蒙明玉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和龐士元談談。她希望,龐士元真的有變異人連棟樑收集的證據。
衛家一日不倒,他們這些人就一日不得安寧。
時間在等待中過去,隨着消息地不斷傳播,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
很快就把龐士元和青年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
人一多,嘴就雜。
不過有徐先寬手下警察和殷唯等人在維持秩序,而且圍觀人群也知道事情比較嚴重,倒是沒有什麼喧譁。
而且,殷唯等人還給兩人留出了足夠的空間,用於比武。
龐士元靜靜地坐在那裏,冥曦劍橫於大腿,雙手自然輕放。他的呼吸似有若無,內力在體內有條不紊地地運行着周天,不疾不徐。
在靜坐中,他的身心正逐漸回收於自身,圍觀人群的目光和說話聲正一點點地遠離而去,似乎他正遺世獨立於世間一般。
然而,此時的龐士元非但沒有煢煢孑立的孤單,反而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他感覺,這些天因為諸多事務而分薄的心正在一點點地回籠。
心,本不可捉摸。
但龐士元就是有這麼一種奇妙的感覺,感覺身心都在這一刻重歸武道。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這些天分心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可在內心深處,他對於這些天所做的事情,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期待。
至於說享受勞動的成果——岱宗武館,那更是無稽之談。
他,依然還是那個十幾年痴心不改的武俠迷,那個為了學武能把玄幻當成真實修煉的武俠迷。
龐士元就在生死戰之前,下定了決心,他要放手更多的武館事務,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去修煉他自己鍾愛的武功。
這個決心一下,龐士元就感覺他的身心從未有過的舒暢。
「也許,古時候到家所說的意念通達,說的就是這種狀態吧!」龐士元這麼想着。
此時的龐士元,已經狀態調整到了最佳,只等着戰鬥開始。
傅方晴來得要比青年說得更快。長途公交超過四十多分鐘的車程,硬是讓他縮短到二十五分鐘。
在來之前,傅方晴顯然已經知道了情況,直接就在生死狀上簽字,生死狀成立。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傅方晴看龐士元的目光充滿了惡意。
私生子被抓了起來,雖然還沒有被關進牢房,但也相去不遠了。對於罪魁禍首,做父親的傅方晴又豈能不去了解。
因此,對於龐士元,傅方晴已經有了足夠地了解,並在醞釀報復的手段。
而此時的龐士元的眼裏,除了對面的青年,其他的無法對他直接構成威脅的目光、語言,就相當於不存在。
此時,龐士元已經知道青年叫姓海,名川。
生死狀立,龐士元和海川幾乎同時從地上站了起來。
龐士元抱劍而立,對着海川道:「請!」
「請!」海川持刀還禮。
此時的海川也收起了之前的狂妄,但身上的煞氣卻在剛剛的靜坐中得到了更大地釋放。
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如一把飲滿了鮮血的血劍一般,殺氣四溢。
以致他所坐的那個地方的周邊,即便是他一方的傅方晴和羅京都在身不由己地退卻,無法在他身邊久呆。
再無需多言,兩人已經開始了氣勢的較量。
其實,在他們這個境界地武者,他們的氣勢對於普通人還有效,但在雙方實力相差仿佛的情況下,氣勢的較量是較量不出結果的。
海川四溢的煞氣確實驚人,但龐士元如山似岳的氣勢也不遑多讓。
兩者根本就沒有高下之分,最終還是看兩人真正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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