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一揚。
從被迫進入此一夢境開始,運氣就一直不怎麼好的高偉峰,如同人人都欠他一大筆金幣般,下意識的開口針對辛淵。
「再怎麼錯誤的選擇,也不可能在路途中,一個先前進入者的人影也不見吧?」
此話的內容絕無問題。
可惜時機不對。
終於遇上一個不是冷眼相對,發聲時根本就不正眼瞟他一眼,而是如同面對着空氣在說的隊員,又或是一聲不吭,根本就不對此一問題發出任何問詢,但實際上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個人判定的隊員跳出。
辛淵眼睛一亮。
眼睛深處感激一閃而過。
下一秒卻是雙眼一眯,厲聲喝問。
「那你說該怎麼辦?你覺得除了繼續搜尋,我們還能再做點什麼?連敵人的影子都找不到,難不成我們要與到處都映照着我們自個形象的鏡面去拼命?」
連續三個問題。
問得高偉峰啞口無言。
更進一步的來說,是他在開口質疑前,其實根本沒往這一方面去想。
喝問結束。
只是瞟了高偉峰一眼,辛淵就將視線別開。
眼神如刀般。
向整個隊伍中的其他二星獵手,一個個的逐一看去。
其眼神很鋒利。
基本上隊伍中沒有哪一個二星獵手,與此刻的他,對視時間可以超過五秒。
與其說這是視線鎖定。
還不如說這是視線的挑釁。
挑釁一切對他之前作出的選擇,有着或這樣,或那樣質疑的人。
峰迴路轉。
事實在幾分鐘後證明。
借着一隻出頭鳥,辛淵又神奇的重新獲取了話語權。
在沒有更好的方案前,大家也只能沉默地聽從其安排。
再次向右出發。
在一個曾經引起爭論的岔路口,選擇了上一次並未採用的岔路行進。
炙熱。
沉默。
艱難。
三種複雜感受,在這第二輪向右徒步行走的過程中,如影隨形的跟着此一隊伍中絕大部分的人。
此次所走的路徑,明顯比上一次的更長。
加之體能在上一次徒步行走中的大量消耗。
此次行走花費的時間,是第一次所耗費時間的二倍以上。
一路上,除了千奇百怪岩石鏡面上的他們自己外,依舊一無所獲。
走到後半程。
隊伍中大部分人的情緒從焦躁,逐漸變得驚疑不定。
疑惑重重且沉默。
這種沉默,當整支隊伍再度從左側裂谷轉回出發原點時,於三十多名隊員身上達到頂點。
沒人再次就此一行程發表任何意見。
只是默默地停步,散開一定程度,有的倚着崖壁坐定,有的就地盤膝坐下,有的乾脆往陰涼處一躺。
隨即冷冷地看向不同角度,就是沒怎麼去看辛淵。
秦古默默地掃了一眼滿臉沮喪與挫敗的辛淵,再度用眼神親切問候了其三個字。
臉腫嗎?
繼續搜尋卻依舊一無所獲。
那於無聲中響起的巴掌,力道絕對比上一輪時更重。
幸好此巴掌無形,否則辛淵的臉絕對腫如豬頭,保證即使是他媽來了,也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半小時後。
「再走一次,我們再走一次,路途中還有一個重要岔道,這一次我們選擇另一條裂谷,相信我,一定會有所收穫,如果就這麼放棄了,我們前兩次的努力都將白費,得不償失!」
依舊不死心的,辛淵喃喃小聲堅持。
呵呵。
二分鐘後,盧波濤發出一聲冷笑。
第一個站了起來,隨即向着右側第一個邁腳。
看着盧波濤已經動身。
隊伍中其他人紛紛站起,沉默地跟隨其步伐。
儘管所有人依舊按照辛淵的堅持行事,可他年青的臉龐卻隱隱約約寫上了三分不甘與三分慌亂。
第三次的嘗試,過程無比漫長、煎熬。
結果卻依然一樣。
所有人最終還是從左側裂谷,返回了出發時的原點。
不一樣的是。
整個路程花費的時間更長。
走的路更遠。
一路上從不同岩石鏡面中看到的他們自己,更為狼狽不堪。
此次返回原點後,辛淵沉默得像塊石頭。
而其他隊員,包括在整個團隊中一直表現得戰戰兢兢的年青見習獵手們,在返回後第一時間,也自行散開,找了一塊陰涼處或坐、或躺的休息。
隊伍中人人都擺出一副,再也不肯離開的架勢。
就連隊伍中的見習獵手也是如此。
畢竟大多數見習獵手分明是整支隊伍中,最疲憊,最狼狽的一類人。
當然,秦古依舊除外。
就算連正式獵手都走得汗流浹背,他卻依然如沒事人一般。
以前為了修煉跑酷道,再遠的路,他也一個人日以繼夜的奔跑過。
眼下此種強度的運動量,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呼!呼!呼!
呼吸聲倒是在沉默中,變得此起彼伏,外加越來越急促。
因為從各個角度,將他們一行人的身形,都收入其內的鏡面里,顯示的他們,絕大部分均可笑得像一個小丑。
頭髮因為汗水,變成了一綹一綹的。
四肢因長途奔襲,而多少均有幾分顫抖。
身上的衣服因為塵土,幾乎看不出原本色澤。
臉龐黃一道,黑一道,青一道的,如同畫了盛妝出場的小丑般。
而且是妝容絕不重樣的小丑。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什麼都知道的領隊大人?」
半個多小時後,高偉峰緩過勁來,張嘴直接陰陽怪氣的,將矛頭直指辛淵!
辛淵臉綠。
眼神陰沉得嚇人。
卻是對此嘲諷始終一言不發。
「鏡夢!」
片刻後,盧波濤沉聲吐出了兩個字。
一眾正式獵手在聽到這兩個字後,眼瞳同時猛烈收縮。
並不由自主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
頓了頓,盧波濤喃喃補充。
「而且還是可自動成長類型的特殊鏡夢,咱們這次的麻煩大了。」
如同找到什麼不得了的把柄般,眼睛一亮,辛淵張嘴強勢反駁。
「鏡夢不是應該出現,一塊塊用落地鏡子組成牆體的中型迷宮夢境中嗎,而我們現在面臨的鏡面,根本沒有一塊符合此已知條件。」
盧波濤冷冷地瞟了辛淵一眼。
停頓了十幾秒後,才慢吞吞冷笑道。
「所以我才使用了『特殊』兩字當前綴。」
辛淵張嘴想要回應點什麼。
董靜卻如壓根沒發現其存在般,突然自顧自提前一步發聲。
「發現沒有,我們足足繞了三圈,此夢境中的天色依舊沒變,就連高懸於天空正中,如正午般的太陽,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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