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
徐李兩家,不管是否受傷,只要還清醒者,哪怕趴於地面,也不約而同將視線集體投向龍恩清。
眼裏恨意,不假掩飾。
龍恩清鬆手。
手中源力瓶並未掉落地面。
相反,它神奇懸浮於半空之上。
微微停頓了一秒。
黑光一現。
源力瓶動了。
目標明確。
掠過一個個地面躺倒之人,徑直飛至同樣躺於地面的徐長生上方。
停住。
再也不肯挪動半分。
徐長生依舊保持臥趴姿勢。
儘管身上沒有半點傷口。
卻無力做出任何一個,大幅度動作。
不管夢境與現實有多大差距,一旦在夢境裏受傷嚴重,大量損失源力。
受傷者於現實中,也會出現嚴重反應。
輕者會極度虛弱,普遍來說,至少需要半年左右時間,才能在治療後逐漸恢復。
重者很有可能,變為白痴或傻子,乃至乾脆死亡。
毫無疑問,徐長生此刻介於兩者之中。
他已經清醒。
只不過無法自主變動現有姿勢而已。
看清裝滿大半細小黑源力結晶的瓶子,死死停留於自個上方後。
沒有一分多餘舉動。
既沒伸手去抓。
也沒試圖挪開身體,拼命掩飾。
哈哈!
出人預料,他反而張嘴出一連串癲狂笑聲。
儘管笑聲虛弱無比。
「是你?」
「居然是你!」
「徐長生,你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所有親人不說,還將他們嚴重擊傷。」
「甚至把徐家眼下,唯一最大期望,長勇,也就是你弟弟親手毀了!」
「從小就看出你不是個好東西,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壞至這一程度。」
「滾,滾出徐家。」
「徐家再怎麼破敗,也無法容忍你這種敗類存在。」
「虧我們還拿出錢財,企圖將你從迷夢中救出。」
「沒想到,所謂污染者就是你。」
徐家人暴動了。
倘若不是,絕大部分人受傷嚴重,根本無法起身,恐怕他們會於第一時間,衝上進行圍毆。
即便無法動彈,他們也憤怒揮舞四肢。
以言語行動,表達極致憤怒。
「對,就是我,你們能奈我何?」
躺於地面,徐長生無半分情緒波動。
面無表情。
淡淡嘲諷。
一聲譏笑,接着肆無忌憚低吼:「毀滅吧,反正大家一起,我也並不寂寞。」
無人應答。
恐懼與絕望浮現。
但凡還剩餘一點理智者,都知道,徐長生所說,或許確實是事實。
「我們走,這裏一切都與李家再無關係,哪怕是李芸。」
李芸的哥哥艱難站起。
捂着腹部還在淌血傷口。
咬牙。
冰冷得沒有半分人情味。
率先跌跌撞撞踉蹌離去。
顯然,李家已決定放棄,與徐家之間一切關聯。
「為什麼!」
「長生,你為什麼襲擊媽媽。」
「難道媽媽對你不好嗎?」
對於李家人離開,李芸毫無反應。
目光只是死死看向徐長生。
半晌後,如瘋了般尖叫質問。
徐長生扭頭,看向李芸。
眼神很複雜。
茫然、掙扎,歉意,悲哀,痛楚等多種情緒夾雜在一起。
很快,複雜轉變為厭惡。
濃濃厭惡。
「到現在,我都不後悔這樣做。」
「一點都不悔。」
「可惜還是有一個遺憾。」
「那就是,我只刺了你一刀,就再也沒有機會,刺上更多刀!」
「至於為什麼!」
「哈哈,為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夠了,以後別再叫我長生,否則就算死,我也不會原諒你。」
「徐長青,我叫徐長青,記住!」
如瘋了般,徐長生暴躁咆哮。
儘管咆哮,導致他肌肉劇烈抽搐,臉色越蒼白。
卻如同沒有一絲感應般。
唯有濃濃怨恨,在他眼裏持續升溫。
呆滯。
李芸呆呆躺在原地。
詭異安靜了半晌。
「長生啊……」
撕心裂肺尖叫,從她嘴裏出。
一直表現得異常沉默。
就算受傷,也默默承受的徐木添,竄出。
敏捷至極。
幾步竄至李芸身前。
抱住她。
以沾滿鮮血的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淚流滿面。
不管李芸如何掙扎,都不肯放開。
只是一字一頓低沉輕語。
「芸兒,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最初,我就不該默許,讓你將長青改名為長生。」
「不管你如何不舍長生。」
「他都早已逝去,再也不可能回來。」
「如果說那時我強硬一些,一切都不可能展到現在模樣。」
「我更不該,在你花費金錢,將長青一步步推動至無限接近長生,曾經擁有的優秀位置時,一言不。」
「有很多次機會,明明我只要更強硬一些,不由着你性子,或許一切都能改變。」
「所以你沒錯,長青也沒錯,錯的是我啊!」
「別害怕,不管怎樣,你永遠不會再失去什麼,至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盡我一生,贖罪。」
一絲光芒從這個憨厚中年男子眼中綻放。
直到這一刻。
他終是表現出一分,一家之主氣勢。
可惜……
啪!
龍恩清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脆響聲一起。
大門之外,一群全副武裝警員,魚貫而入。
目光警惕。
一部分人立刻分散開來,將現場所有人持武器控制。
以徐長生為最。
龍恩清淡淡開口下令。
「麻煩已結束。」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請將證據備案,並送至二十一區特處局存檔。」
「至於這名污染者,送他去該去地方。」
啪!
所有警員整齊沖她行禮。
「是!「
異口同聲表示領命。
頭也不回,龍恩清淡淡再道:「秦古,走!「
飛車起飛。
秦古依舊保持一臉呆傻狀。
側眼瞄他,不下五次。
第六次
龍恩清放慢車,一聲輕嘆:「這麼點小場面,就讓你驚嚇過度?老實說,此次夢境不過是小兒科,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夢境中污染者,本身並不算特別強大,甚至達不到最低品級,連墮者都算不上,充其量,勉強算是靠近墮者品級。」
寒顫。
秦古如夢初醒。
滿眼糾結與不安浮現。
黯然之情,快將他籠罩。
眼角下搭,嘴角下搭。
滿滿地黯然神傷。
「墮者?」
「呵呵,好新鮮名詞。」
「算了,如此高大上名詞背後真正涵義,我還是不要詳細了解的好。」
「苦啊。」
「從未想過,進入夢境解決污染者,居然能危險到這種程度。」
「不僅費力,還得燒腦。」
「若徐長生都不算什麼,一旦遇上墮者品級以上實力污染者,我的命運可能只有一條。」
「那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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