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
卻似乎並未表明此話的針對對象。
在秦古情緒陡然劇變之際。
第二人格葉荷已悄然戒備起來。
當他這一句聽上去沒頭沒腦,貌似極度奇怪的簡短話語說出口時。
她悄然一動。
看向他的眼睛變得無比冷漠,右手緊握刀柄,刀身再一次於無聲無息中悄然從刀鞘里拔出了三分。
龍恩清微眯的眼眸毫無波動。
左手卻微微一揚。
沖第二人格葉荷打出一個奇特手勢。
看到這一手勢。
第二人格葉荷冷漠至沒有一絲人味的眼神,起了一絲波瀾。
但波瀾僅僅也就只是波瀾。
並改變不了整個局面。
她的手依舊緊緊握着刀柄,唯獨是看向龍恩清的眼睛裏多了一丁點猶豫與不解。
但更多的卻依舊為凜冽殺意。
龍恩清眉心微微一蹙。
眼眸依舊半睜半閉。
腦袋卻隨即輕輕一搖。
搖動幅度很小,小到若不仔細看,根本就不可能看見她的頭曾搖動過。
搖動次數很少。
少到只有那麼唯一一次。
若不是觀察者全神貫注地看着她,恐怕會壓根看不見。
可但凡看到者卻無法否認,這一次搖頭儘管幅度不大,次數也不多,可搖動時的意志卻是無比堅定。
顯然第二人格葉荷就是看到者。
眼中猶豫剎那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無奈。
刀重新回鞘。
站於原地,她閉上了眼睛。
如賭氣什麼都不想看,什麼都不想聽一般。
同一時刻,龍恩清保持同樣姿勢,粉唇一啟,淡然開口。
「這隻墨蜥是於一年多前,在一個偏僻礦業小鎮上,於一個夢界中屠盡整個鎮子兩千餘人,特處局最終唯一抓住與此夢境緊密相關的兇手。」
「它在被我們成功捕獲後,就直接被送入了這裏。」
「一年多的時間裏,已經有不少實力強大獵手,企圖進入它的夢境,尋找當年那一震驚獵手圈慘案的背後真相。」
「畢竟不管這隻墨蜥有多麼聰明,動物依舊是動物,若背後無人撐腰,不管它體內黑源力有多麼強大,也不可能創造如此驚人的夢界,更重要的是,整個夢界實施的計劃相當嚴密,嚴密到此小鎮本不屬於與其它大區完全信息不通的情況下,依舊足足用了三個月左右時間,才被外界之人察覺到其內變故。」
「一隻蜥蜴都能捲走上千條無辜者生命,那麼其背後策劃這一切的污染者又有多麼恐怖?」
「這一點令平行星獵手圈高層震動了不短時間。」
「顯然,囚禁這一隻蜥蜴本身並無太大實質價值,通過它,找到飼養它的那名污染者,才最有價值。」
「雖說這名污染者實力肯定強大無比。」
「但對於希望保護眼下平行星一切的人來說,再恐怖也必須得找到一個答案。」
「有時候,未知比已知更可怕。」
「就算只找到那人的蛛絲馬跡,卻已令大部分獵手心生絕望,可那也沒有關係,總比一直躲在自個臆想出的幻想中更踏實些。」
秦古臉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了。
不願回想起的一幕,再度被重新提及。
那種感覺就如同身體上一道致命傷疤,好不容易癒合,卻又一次被殘忍地徒手撕開了一般。
當看清這隻墨蜥的輪廓時。
他就已經清楚,為何女神大人一定要讓他配合這一次研究任務。
理由很簡單。
因為這隻墨蜥他很熟。
熟到即便它化成灰,也一樣能一眼認出。
此刻他的情緒很糟。
這種狀態不好。
這一點他很清楚,卻完全控制不住。
一忍再忍。
來不及聽完龍恩清的講述,抬頭,滿眼冰冷地焦躁咆哮。
「夠了!」
「這些大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一名普通見習獵手,令獵手圈上層都傷腦筋的事,我也不可能幫上任何忙。」
「是,我是龍之工作室助理,也無法違背你的命令,可有一點我依舊能夠做到,那就是消極怠工。」
「要麼是研究任務徹底失敗,要麼就是現在直接取消接下來註定會失敗的行動,你可隨便選擇一條。」
龍恩清眼眸陡然一睜。
視線如秋水般,清澈而冷冽地凝視秦古。
整個對視過程中,她一個字也沒有繼續說出。
十秒。
秦古眼睛裏的焦躁逐漸褪去。
沒有全部消失,卻疾速消弱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第十一秒。
他生硬而彆扭地將視線主動別開。
但龍恩清看向他的眼神,卻在這一刻悄然添加了三分淡淡嚴肅。
隨即繼續輕語。
「可惜就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而知,這一年多里企圖通過它獲得有價值線索的所有強大獵手,紛紛失敗而歸,無人取得任何一分進展。」
「最近我才對它開始進行研究。」
「必須直白的說,我在它身上花費的時間與精力都不少,卻一樣一無所獲。」
「不管其他獵手在這隻墨蜥的夢境中看到了什麼,但就我而言,所看到的一切反倒令我更加迷惑。」
「很奇怪,它在夢境中並未表現出任何一絲攻擊性。」
「哪怕我調閱了一年多以前,在那一夢界裏死亡者的全部詳細資料,並以我的方式,在它的夢境中將這些人以極度擬真狀態復原,甚至是將他們送至它面前,它也無動於衷至無半點興趣,更不用說對他們進行主動攻擊,以獲取他們體內我預先放入的源力了。」
「這一切令我相當疑惑。」
「畢竟我有十成把握,讓它於夢境中感覺自個從未被捕獲,甚至處於完全無人監控的狀態,那麼原本導致它瘋狂殺戮的對象,為什麼在換了一個時間後,就會導致它壓根提不起任何一絲興趣?」
「任何一個人,甚至任何一隻動物,做出任何一個舉動,在我眼裏看來,應該都有其深層次的驅動因素。」
「比如餓了,人就會去吃飯,動物就會去捕獵。」
「那麼一年多前在飼養者已經離開那一個夢界後,為何這隻墨蜥還會繼續捕殺留於夢界中,還有生命跡象的那些,它原本可能並無任何攻擊興趣的倖存之人?」
「反覆思索後,我終是將目標放在了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就是唯一從這一致命夢界中生還的倖存者。」
「雖說他的一切信息被某些人進行了專門保護,整個平行星可以知道他與此事有關的人,數量掰着手指也能數清。」
「當然,我也無意去打擾他目前的平靜生活,可我卻不得不在一系列證據中,推測出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人,或許才是導致這隻墨蜥於夢界中瘋狂殺戮的真正源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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