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犀潭與尋常山中小潭不同,並不露天,而是被兩道山崖籠在裏面,看上去好像置身山腹之中一般。
這兩道山崖,外圍崖壁相隔只容單人通過,狹窄之極。而內里兩側崖壁之上,則禁制有無數的水精、水怪,守衛着水府。可以說,這裏便是韓仙子洞府的門戶所在了。
歐洋收斂遁光,落在了石徑上,舉目四望,就見那兩崖被雲霧環繞,兼且上面長滿了厚厚的青苔,竟是遮天蔽日,身處在其中,抬頭望天,只能偶爾見到一絲天光。
兩崖之間是一道白茫茫的深澗,一時之間竟不知深邃幾許,水中多是各種怪石亂礁,澗中水勢本就兇猛澎湃,經過這許多亂石,愈發的激盪飛濺,浪花翻湧,水汽蒸騰,雲蒸霧繞,將整個深澗籠罩其中,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以歐洋的耳力,就聽那水聲浩瀚,時而如同虎嘯狼突,時而如同雨打芭蕉,大珠小珠落玉盤,噼啪反覆,清脆悅耳,偏偏此地常年暗無天日,這本該是美妙的聲音如今聽來卻是如同鬼聲啾啾,萬魂嗚咽。
「峨眉歐洋奉師門之命前來拜見韓仙子,還請賜見。」歐洋站在潭水邊,朗聲道。
其聲清脆如金石,鏗鏘有力,音潮滾滾,如海浪咆哮,經久不息!
「原來是小友來了。」話音一落,就聽見一道爽朗的笑聲,跟着就見潭水上分開一道門戶,走出一男一女,男的形貌古怪,背後似是生着一塊大肉瘤,高高聳起,仿佛背上背着一個駝峰一般,正是當初在無定島上有過一面之緣的乙休,至於女的身着玄色道裝慈眉鳳目,看上去只有二十幾許,臉上神光湛然,道氣隱隱,跟在乙休身邊也不說話,只是笑語盈盈的看着歐洋,不用猜,此人就是大荒真人韓霄之女韓仙子了。
「原來是大方真人當面,小子見過乙休前輩,韓仙子。」看到兩人居然迎了出來,歐洋連忙施禮道。
其實之所以兩人都出來迎接,一來是歐洋言道奉師命而來,代表的是峨眉,二來嘛,自然便是他本身不論是實力還是名望都已經不弱一般的地仙,最後便是因為合沙奇書,歐洋算起來也是五行一脈的弟子。
「好了,你我也算是同門,不用多禮。」乙休本來就不拘小節,再加上五行一脈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同門,自然歡喜。
「好了,有客遠來,還不請進洞府在敘話。」韓仙子拍了乙休一下,笑着提醒道。
「哦,哈哈,卻是老駝子施禮了,小友請。」乙休聞言,灑脫的一笑,一擺手道。
「兩位前輩請。」歐洋笑着跟着兩人進入洞府之中。
進入府門,周邊晶壁,晶瑩剔透,光華強盛,流輝幻彩,映水如虹,射眼生輝,奇麗無儔。迎面一根大約數抱的水晶柱子矗立水中,上而有「地仙宮闕」四個古篆。高可九丈,下半滿是朱文符籙,彩光四射。再往前走就見到一面石壁,壁上有一高大洞門,相隔那柱約有三十多丈。
「小友請。」
「兩位前輩請。」
兩人略一推辭,便由乙休在前引路,歐洋隨後跟上,韓仙子落在最後。
進入大廳,就見其中甚是寬廣高大,周圍晶玉做牆亮如白晝,陳設極為簡單,只有當中一座大鐵鼎,旁設丹爐杵臼等物。轉過大鼎有一玉墩,一石榻,還有幾個就原生珊瑚製成的椅子,此外更無別物。
「寒舍簡陋,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只有一杯清茶。」分主賓坐下之後,韓國仙子為三人泡了一杯茶。
「前輩過謙了,大道至簡,況這清茶可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夠喝道的。」歐洋謝過之後,笑道。
這韓仙子,可以說是蜀山第一富婆。她從她的父親,大溟真人韓霄那裏繼承了三百多件法寶,件件皆非凡品。其中有四五十件,更是前古至寶或者天府奇珍,與廣成金船中的至寶相比,也毫不遜色,只是功效不同罷了。
這一杯清茶可不簡單,茶葉是不知什麼靈根上採摘的,杯子用的千年暖玉,水用的是靈脈之水,火用的是三昧真火,所以歐洋說這杯清茶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夠喝道的。
喝了一會兒茶,歐洋便開門見山的道出了來意,「此次在下奉師命前來拜會兩位前輩,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借取韓仙子的金蛛。」
「你們是準備去元江取寶?」聞弦音知雅意,乙休兩人聞言,對視一眼開口問道。
「正是。」歐洋點了點頭。
「這事簡單,你走的時候,將其帶走便是。」乙休聞言,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韓仙子也沒有異議。
「如此就多謝兩位前輩了。」歐洋起身謝過。
「好了,好了,其他的我們就不談了。」乙休揮揮手讓歐洋不用多禮道,「上次在無定島我忙着訪友,你忙着採藥,都沒有好好說說話,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聊一聊。」
說完之後,乙休又補充問道,「對了,你不趕時間吧。」
「沒有,師門沒有要求時間,只是讓我借到後就去鄭大師哪裏。」歐洋笑道。
「那就好。」乙休滿意的點了點頭。
乙休之所以對歐洋另眼相看,就是因為他繼承了合沙道長的衣缽,而且一手五行神通天下馳名,要知道整個蜀山中,說起五行神通,讓人想到的便只有兩個地方,一便是依還嶺聖姑那裏,一個便是乙休這一脈。但是依還嶺那裏還沒有出世,至於乙休也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五行一脈可謂人才凋零,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歐洋這樣的後起之秀,乙休自然會另眼相看。
「小子,不如我們到外邊去搭搭手?」坐而論道之後,乙休有些手癢,不由得提議道。
「好,還要請前輩多多指點。」歐洋沒有拒絕,這麼好一個機會,自然是欣然答應。
「爽快。」乙休見狀,不由得眼前一亮,當即便拉着歐洋出了洞府,挑了一個荒山野嶺,準備過過招,韓仙子見狀,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也跟着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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