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之城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中二是種病

    一位神祗。

    嗯，從女子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費倫完全沒有絲毫感到驚訝，相反，他只是伸出手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嗯，是嗎？一位神祗？好的，好的，看來你病的不輕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費倫的感慨，女子不由皺起眉頭。而費倫則是聳聳肩膀，攤開雙手。

    「沒什麼，只不過你這種人我見得實在太多了，因為擁有了超乎尋常的能力，就開始以為自己不是人類，而是什麼神明………嗯，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我不需要和凡人一樣，你看，強烈的自我認同感產生了優越感，最後演變成了對普通人的蔑視，你這種人我在大災變之前就見過不少了，當然，大災變之後更多，有一段時間那可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啊………」

    一面說着，費倫一面撇了撇嘴，這片大陸和亞洲完全不同，宗教信仰的氣氛特別濃厚。看看恐怖片有多少關於什麼食人啊，殺人啊，分屍啊之類邪教儀式的描述，就能夠明白這其中的來源。特別是在大災變之後的那段事件里，因為能力者的出現，各種各樣的宗教可謂絡繹不絕，什麼上帝在我教啊，什麼聖母庇護教啊，什麼聖靈教會啊………一個蘋果砸下去砸在街上差不多能夠砸到四五個某教會的高層人物，當然，這只是一種誇張的修辭。

    不過後來伴隨着時間慢慢過去，每個人都開始適應系統和能力之後，這種鬼話就騙不到什麼人了。宗教本來就是以神秘感著稱的，但是系統這玩意兒基本上就是把一切都攤開了放在你面前看，而且這種手段與那些神神秘秘的所謂神明什麼的壓根扯不上關係，因此這些宗教也逐漸失去了控制和威信，不少曾經盛極一時的教會都出現了內部爭權奪利甚至分裂的事情，一時間也是鬧的挺大。而伴隨着時間慢慢過去，廢土上的人對於神明之類的東西，自然是越來越缺乏信仰了—也不見有什麼能夠在水上行走的人給他們五餅二魚來充飢，那麼信仰這玩意兒又有什麼用？

    在這種情況下，信仰宗教的人自然是越來越少，而在聚集地內，那些控制聚集地的各大勢力和能力者，當然也不允許有什麼宗教來蠱惑民心，所以在大災變過去這麼久之後，費倫基本已經沒再怎麼看見過什麼宗教或者自稱為神明的人了。

    真沒想到，眼前居然又出現了一個。

    這種人現在在廢土上已經相當少見了，不過在大災變初期那會兒，費倫還真是天天都有看見，所以他對此完全不感到驚訝。

    「………你看，就是這樣。」

    一面說着，費倫一麵攤開雙手，微笑着望向眼前的女子。

    「所以，你不用跟我說什麼你是偉大的神明，我這樣對你不敬會讓我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之類的鬼話，嗯………很簡單，因為我根本就不會相信這種東西。」

    「你既然敢愚弄我？！凡人？！」

    聽到費倫的回答，女子卻是面色一變，陰森森的瞪視着他，接着低聲喝道。而費倫則是不屑一顧的掃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看來病的還真是不輕………好吧，既然你說自己是神明，那麼我倒想要問一問，一個偉大的神明，是怎麼被我這個小小的能力者給抓住的？」

    「……………」

    這一次，女子沒有立刻回答，相反，她猶豫了一下，但或許是費倫眼中那一抹戲肆的目光惹怒了她，使得她不得不再次開口說道。

    「因為我只是吾主的一個分身………吾主身在另外一個遙遠的世界，因為晶壁系的阻隔，她目前還沒有辦法來到這裏。但是，如果吾主親來的話，像你這樣的低賤凡人，根本不可能在她的手下逃過………」

    「嗯，說的不錯，另一個世界的神明，因為某種原因無法來到地球上，所以才會讓你作為她的代言人來這裏，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真不錯，看來你為了編這個故事，也是花費了不少精力，不得不說，拿出去騙人綽綽有餘了………」

    「………所以你還是不相信？」

    面對費倫的再次回答，莎爾徹底無奈了。

    「我當然沒有相信的理由。」

    對此，費倫倒是相當乾脆的給出了回答。

    「一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神明，不，甚至連存不存在都是一個未知數，更有很大程度上是你編造出來的東西。你根本沒有辦法來證明這一點，不是嗎？你拿不出證據證明真的有那個神明的存在，那麼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難道你剛才沒有感受到吾主的威嚴和強大嗎？」

    「你說那股力量？嗯，那股力量的確有些奇怪，但是世界這麼大，各種各樣的變異能力多的是，誰知道那是不是其中之一…………」

    「那不是什麼能力，那是神術！愚蠢的凡人！」

    「好吧，你說神術，那就是神術了，反正不管叫什麼，在我看來都一樣。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你講的是真的，我覺得一個可以被我這麼輕鬆搞定的神明，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

    聽到這裏，莎爾張了張嘴巴，接着只是冷冷的瞪了費倫一眼，再次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唉，病的還真不輕。

    看着莎爾這幅樣子，費倫也是感慨不已，這麼年輕的一個少女，居然也被這種落後的封建迷信所洗腦，看看她這幅中二的樣子………哦，不對，她現在這年齡，好像也的確就是中二的年齡，不過也對，在這個年齡擁有了能力的話，難免會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幻象。比如什麼全世界只有我一個擁有這樣的能力啦，我是某個神明指定的使者，要和某個大魔王一決勝負而生啊………這樣的腦洞實在是多的數不甚數，費倫都懶得去記了。

    看來，眼下這個莎爾，估計也就是那些腦洞打開的中二少年之中的一個。

    那麼，該怎麼對付她呢？

    如果是之前的話，費倫只是單純想要幹掉她，然後就結束了。但是現在，費倫對於莎爾的能力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特別是他從對方身上得到的那個「影魔網」………費倫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個有趣的能力，哪怕他現在根本沒辦法怎麼好好使用這種能力，也可以感覺到它所蘊含的那種強大力量，說實話，在這種力量的影響下，一個對於能力者沒有多少認知的少女，的確有可能真的認為那的確是神明的力量。

    而且，從她的樣子來看，她應該能夠很好的使用這個能力。雖然說現在費倫奪走了這個能力，不過就目前來說，他並不覺得影魔網能夠對自己有什麼用………或者說，他還沒有搞清楚這玩意兒究竟是幹嘛的。

    那麼，留下這個中二少女的一條小命，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對方實在是中毒太深，看起來好像真對自己腦補出來的那套腦洞信以為真一樣………對付這樣的人，費倫有時候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人不中二枉少年，一般中二期都會伴隨着長大自己過去，但是也有人會中二一輩子無法自拔，特別是考慮到這個叫莎爾的少女對自己的說法完全深信不疑的那副樣子………

    「我可以和你合作。」

    而就在費倫思考的時候，莎爾卻是忽然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從我的身上奪走了影魔網，但是那不是凡人可以隨意接觸的東西，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使用影魔網的話，那麼你一定會立刻變成一團碎肉的。」

    「這似乎對你來說沒什麼壞處。」

    對於少女的發言，費倫顯然只是聽過就算，他當然明白這個叫影魔網的特殊模塊不好控制，事實上對於費倫來說，這個特殊模塊完全就是一個意外，能用更好，不能用也沒差。所以對於莎爾的說話，費倫並不覺得有什麼有價值的地方—而且，對於莎爾來說也的確如此，如果自己真的會因為這個什麼特殊模塊被炸成碎片，那麼她不是最高興的？

    「但是對我也沒有好處。」

    這個時候，莎爾似乎完全冷靜了下來，她就這樣板着一張小臉，冷若冰霜的注視着費倫。

    「我背負着吾主的神聖使命，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影魔網已經被你奪走了，我已經無法再完成我的使命………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與我合作，完成我的使命，而我，則能夠教你如何運用影魔網。我相信，當你感受到它的強大力量之後，你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

    病的不輕，需要治療，最好電擊。

    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莎爾，費倫很快給出了治療意見。而或許是從費倫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的藐視，莎爾猶豫了一下，最後這才下定決心，開口說道。

    「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如何對付信徒鎮那群該死的混蛋！」

    「哦？」

    聽到這裏，費倫頓時感到有些好奇了，他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就這樣盯視着眼前的少女，接着開口詢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和信徒鎮之間的事情？」

    「你們發生衝突的時候，正巧被我看見了。」

    這一次，莎爾卻是顯得非常老實，乖乖的給出了回答。

    「說實話，我一直在尋找能夠與蘇倫對抗的人，而你們之前所做的一切讓我非常滿意，我原本打算將你們收為我的信徒，以對抗他們，但是沒想到………算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蘇倫？」

    聽到莎爾口中這個詞，費倫挑了下眉頭。

    「她又是誰？」

    「也是一名神祗，而出現在這裏的，是和我一樣是某個神明的化身，吾主和她天生就是死對頭，這一次我來到這裏，正是為了阻礙她在這裏聚集信徒………」

    好吧，真的是病的不輕………

    聽着眼前的少女振振有詞的說着這些不着調的東西，費倫是真心無奈了。不過雖然莎爾的話風如此中二，聰明如他還是聽懂了對方的潛台詞，很明顯，莎爾和那個叫蘇倫的似乎有仇，而眼下蘇倫則在信徒鎮裏擁有強大的權力和地位，為了與她進行抗衡，莎爾這才來尋找自己的合作者，然後因為看見了自己等人與信徒鎮那群白痴的戰鬥，所以莎爾覺得他們會是一個不錯的合作者？

    不得不說，中二風要翻譯成正常形態還真是費腦筋。

    「我並沒有欺騙你。」

    看見費倫這幅表情，莎爾也顯然是有些無語了。

    「我想你也看見了那些信徒所使用的力量吧，難道你對那種力量不好奇嗎？」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裏，費倫終於對眼前的少女多了幾分認真。的確，信徒鎮那些人所使用的力量和費倫之前所見過的任何能力都不一樣，不過眼下的莎爾所使用的力量，卻和那些人頗為類似，原本費倫還打算找個機會來問問看的。但是沒想到眼下莎爾居然打算自己說出來，這倒是省下了費倫的一番力氣。

    「說說看，那些傢伙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

    說道這裏，莎爾似乎終於找到了點兒自信，她得意的挺起胸部，抬起頭來，注視着費倫，隨後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們都是蘇倫的信徒，而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夠得到蘇倫的饋贈，獲得神明的祝福………沒錯，那就是蘇倫賜予他們的神力祝福。」

    「…………………」

    面對莎爾的回答，費倫徹底無語了，怎麼說呢，這種東西他當然不會當真的，什麼神明的祝福………雖然說那個時候那些信徒鎮的人的確大喊着什麼主的保佑一類的鬼話，但是那又怎麼樣？這群人不管是抱着炸彈還是手雷不都是這麼喊的？難道就因為他們喊了，所以神明就存在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

    想到這裏，費倫再次看了一眼莎爾，不可否認，莎爾並沒有說謊。那麼如果拋去她口中那些中二程度爆表的說辭，難道說………這又是某種新的能力？就好像蜂后與工蜂那樣？能力者自己可以讓普通人也在某種程度上，擁有類似能力的技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倒還真像是莎爾所說的，互相爭奪信徒的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