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頭家挺大的,估摸有130平方的複式。
能在粵州這邊買下這麼大的房子,看來他兒子混得挺不錯啊。
陳正謙隨便瞄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聽於老頭說,他老伴在下面跟一群老太太帶孫子呢,兒子媳婦都去上班了,家裏沒人。
陳正謙就不跟他客氣了。
於老頭屁股往沙發上一坐,就問:「東西呢?」
陳正謙連忙把背包放下來。
這次他帶來的兩件東西,都用塑料泡沫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出半點意外。都是古董呢,寶貝着的。
看到陳正謙拿出來的兩樣東西,於老頭驚訝道:「不錯呀。」
「先看看,先看看。」陳正謙沒在意,東西得上手才能看得出價值。
從背包里拿出的兩件物品,一件是明成化的青花九龍盤,一件是明成化年的德化窯白瓷小碗,都屬於品相很好的那種。
於老頭也對保存得這麼好的瓷器感到驚訝,一上手,就問:「海里出來的?」
這回輪到陳正謙驚訝了,沒想到這於老頭還真有幾分本事,問他:「你怎麼看出來的?」
於老頭鄙視他:「要是連這種簡單的問題都看不出來,那我還敢出來混?」
陳正謙被臊了一臉,也不以為意。畢竟人家敢自稱專家,那肯定是有幾分本事的,起碼比自己這個小白要好得多。
於老頭戴上老花鏡,又從茶几下拿出自己的放大鏡,先對着青花瓷看了半天,才把東西放下,說:「這件是真品。」
這老頭說得很篤定,陳正謙都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他自己倒是很清楚,這兩件東西是真品無疑,畢竟是自己親自從海里摸回來的。
陳正謙面帶得色,其實這兩件瓷器,只是他從眾多瓷器當中隨便挑的而已。好比這個青花盤,家裏還有一個一毛一樣的。
看到於老頭有些小驚訝的表情,他心裏就忍不住暗爽。
不過陳正謙還是好奇,於老頭是怎麼確定的,就問:「你怎麼確定是真品的,這裏面有什麼方法技巧不成?」
古玩這裏面的道道太多了,一般人就算接觸好幾年,也不一定能入門,需要的是實踐經驗。
於老頭不急不緩,瞥了一眼陳正謙,先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光,才道:「這裏面學問大着呢。青花瓷值錢,大家都知道的,不過說到具體的,一般人可能就不了解了。事實上,成化青花瓷,是漢族傳統名瓷,分官窯民窯兩種。」
陳正謙很識趣地連忙幫他倒茶。
官窯和民窯的區分,陳正謙還是知道的。
於老頭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然後繼續說:「明成化朝,也就是公元1465-1487年,景德鎮御窯廠全面恢復,燒制出來的極品青花,是明朝中期青花瓷器的代表。」
「成化青花瓷胎質潔白、細密,胎體秀而輕薄,釉質獨特,宛若凝脂,呈半透明形狀,隱約可見胎體泛出的肉紅色。這種釉色是成化時期青花的一個重要特徵。成化時期的民窯青花,雖然比不上官窯的精緻細膩,但是在整個明朝制瓷史上,都是最突出的。」
於老頭說起來條條有道的,看來對明青花的研究,還是有幾分水平的。
他舉起那個青花盤龍紋,對陳正謙說:「你看,成化青花線條纖細,多用雙勾線勾勒圖案,然在再進行圖案的渲染,最後燒制出來的作品,大多成色淺淡雅致。」
陳正謙望過去,正如他所言。
於老抿一口茶水,繼續說:「成化年間的青花器物,品種包括瓶、罐、壺、杯、碗碟、盤等等,種類繁多。」
陳正謙帶來的這個就是青花盤,而紋飾則是九龍鬧海,龍身繪製得很細,繪色相對濃重。
「再比如這落款,必須由專人書寫,字體規範一致。『大明成化年制』這六個字,看到沒?」於老頭露出盤底中間的落款,對陳正謙說:「雙行楷書,外圍有雙圈,整體位於盤底的正中間。你這個的款式有些草率了,民窯的才是如此。」
陳正謙有些失望,原來是民窯不是官窯啊。
「民窯也值錢好不好,你小子不要太貪才好。」於老頭見他面露失望,頓時沒好氣地說。多少人想要收藏一件成化青花,還沒有機會呢,這小子真是愚蠢至極。
陳正謙訕笑着不說話。
於老頭又說:「如果是只有四個字的成化年造,那多半是假的。」
「為什麼?」陳正謙好奇問,對於古玩這一塊,他是比小白還要小白。
唯一懂的,就是古董能賣錢。
於老頭斜睨了他一眼,才說:「因為明朝成化年的器物,沒有是四字款的,更沒有四字黑底綠款的,如果有,那肯定是後世偽造。」
陳正謙恍然大悟。
「不過就算是偽造,也不代表不值錢,因為明清兩朝都有大量仿造成化青花瓷的製品,其中又以嘉靖、萬兩朝仿製的最為逼真。有人就喜歡收藏這樣的藏品。」於老頭點頭說。
陳正謙若有所思。
於老頭輕咳一聲:「當然,按照現在的人,只要值錢的東西,都能給你仿出來,一般的內行人,稍有不慎都可能打眼,更不要說那些新手了。所以啊,古玩這一行,不是那麼好混的。」
說到這裏,於老頭心有感慨。
陳正謙附和着點頭,這一行交學費的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被奸商坑,就算是熟人也不能全信。畢竟玩這一行的,全靠眼力,買到贗品只能怪自己沒本事。
「那您給估個價吧。」陳正謙說。
於老頭考慮了幾秒,說:「市場價應該在25-30萬之間吧,如果碰上喜歡的買家,或許還能再漲一點。不過再高價就不大可能了,畢竟只是民窯青花。你小子算是賺到了,多少錢買的?」
陳正謙笑笑說:「兩萬塊。」
換來於老頭一個大白眼,這老頭妒忌了。
還好陳正謙沒說是自己撿回來的,不然老頭更要妒忌死了。
「那這個呢?」陳正謙連忙拿起另外一個白瓷小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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