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天行 第十九章 哪怕一條狗（4）

    一這是一片蒼茫、浩瀚的雪地。

    空中的白雪飛舞，在這一望無垠的雪地一隅，有九九八十一根的黑色冰柱突兀地矗立着。

    一道黃色光芒閃過，兩條人影忽然出現在冰柱之前。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吳非和楚小女。

    「咦——」

    一聲疑問聲響起，吳非覺得肋下又是一痛，插在他身上那把斷劍被拔了出來，他一扭頭，就看見燒得焦黑的楚小女手上拿着一把斷劍，怔怔地望着四周。

    「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吳非眼中滿是不解。

    楚小女環顧四周，咬牙切齒道：「你不死，我就沒法回去！」

    吳非慘笑道：「不錯，你被俘投敵，出賣戰友，我若是告之長老會，你一定會受到嚴懲！」

    「所以，你必須死，你死了，這天下便沒人知道我做過什麼！」

    楚小女瘸着腿，臉上佈滿猙獰。

    「哼，你做過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魔道的人知道，烏杏兒也知道，你殺得完嗎？」

    「我不管，殺多少算多少，只要能多延遲一刻，我就要殺了你！」

    楚小女說着舉起斷劍，就要朝吳非身上刺去。

    「且慢——」

    吳非叫了一聲。

    楚小女眼中滿是猙獰之色，道：「怎麼，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

    吳非道：「我問你，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是怎麼來的，要如何出去？」

    楚小女冷笑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心裏想道：「我先殺了你，再慢慢找路出去便是！」

    吳非點頭道：「這裏是魔道境內的黑冰森林，你剛才若不刺我那一劍，回來的就只有我一個！」

    楚小女愕然道：「什麼意思？」

    吳非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我之所以又出現在雲山關戰場，乃是一個魔咒，現在我回來，應該是完成了那個魔咒！」

    楚小女臉色變了，露出驚恐之色，道：「你說的黑冰森林，是一塊禁地，這裏有魔神？」

    吳非點頭道：「不錯，你覺得在這種地方，還有沒有機會出去？」

    「不可能，你想騙我分神！」

    楚小女一隻手高高舉起，呼地一劍插下。

    吳非一隻手猛地伸出，一把扣住楚小女的手腕，另一隻手啪的一聲拍在他胸口上，楚小女只覺身上剩餘的靈力在急速抽離，他不由大驚，吳非明明已經重傷，失去了反擊之力，想不到這個時候還能出手。

    但楚小女隨即發現，吳非的靈力也是到了極限，他抓住自己的手腕在不住發抖，楚小女咬咬牙，將斷劍一寸一寸刺向吳非心口。

    「哈，哈哈——」

    有笑聲忽然響起。

    「真是好戲，到這個時候，這些賤修還要你死我活的。」

    另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一道黃色光芒閃過，楚小女被一股巨力抽得飛了出去。

    那八十一根黑色冰柱組成的方陣，一道道黑氣瀰漫蒸騰。

    「誰，是誰？」

    楚小女倉惶地從雪地上爬起，驚問道。

    「你說呢？」

    一個低沉的聲音回答道，這聲音帶着得意，還帶着冷酷和無情。

    「您，您就是黑冰森林的主人？」

    楚小女嚇得一陣哆嗦，他知道遇到魔神的下場，就算是頂尖的高手，在魔神的領域內，也只有挨打的份，如果不知道魔神的領域是什麼，怎麼跑也跑不出去。

    黑氣蒸騰間，兩條黑影在冰柱前出現，前面一條黑影高達丈許，他渾身籠罩在一件黑袍中，只有一個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

    另一個黑影，是條巨大的狼犬，那狼犬身上黑一塊，白一塊，白的地方是森森白骨，黑的地方還長着一塊塊皮肉，它的額頭到左眼，都是白骨，右眼卻是一點瑩瑩的綠光。

    楚小女身子顫抖，忽然爬起來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神尊饒命，神尊饒命。」

    那狼犬尖聲笑道：「主人，這傢伙就賞給我吧，我好久沒有吃烤熟的修煉者了。」

    高大黑影冷冷一笑，道：「這傢伙還沒有烤熟，是夾生的。」

    狼犬道：「那口味一定正好。」它身子一閃，飛撲到眼前。

    楚小女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哀求道：「別吃我，別吃我，您教我做什麼我都照辦！」

    狼犬嗅了一嗅，一口濁氣噴在楚小女臉上，楚小女眼淚鼻涕流出，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狼犬搖搖頭，仿佛嫌棄一般，身子一轉又回到高大黑影身旁。

    八十一根冰柱上黑氣越來越濃，天空的飛雪出現了奇異的景象，它們在半空飄落得極慢，幾乎停頓。

    透過黑色的霧氣，吳非看見這每一根冰柱中，都直挺挺地冰封着一支銀白色的長蛇，那蛇頭朝上，說不出的詭異。如果當初在玄女山的玄女峰，吳非沒有被小露抹去記憶，他一定會記得玄女峰的冰柱中，是冰封了一個個女修的身體。

    吳非哼了一聲，捂着傷口緩緩站起，他摘下一朵停在空中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道：「這位魔神大人，您就是黑冰森林的主人了？」

    高大黑影點點頭，道：「不錯，小子，本尊很高興你能活着回來。」

    吳非問道：「是不是我死了，就不必回來了？」

    高大黑影下巴一抬，張口露出嘴邊的兩顆巨齒，森冷地道：「不錯，很可惜，你要是死了，就不會回來承受痛苦！」

    吳非看到那黑影的兩顆巨齒，暗道：「這魔神到底是什麼怪物，為何有這麼大的牙齒？」聯想道黑冰冰柱中冰封的銀蛇，不由暗道：「難道這個魔神也是一條巨蟒？」

    「魔神大人，在我臨死之前，我想知道虛幻之門是不是您的領域？」

    吳非開口問道。

    高大黑影道：「不錯，小子，本神尊的領域是跨界，你要是不跨進來，本神尊還真拿你沒辦法！」

    吳非一怔，道：「這麼說來，之前我的選擇是錯了？」

    狼犬嘿嘿笑道：「是啊，你要是轉身就跑，或許就真的逃脫了！」

    吳非愕然道：「原來，在我踏進虛幻之門前，黑冰森林還不是禁地！」

    「不錯，從你出去後殺的第一個人開始，這裏才成為一塊真正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