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路 第八十三章 害怕

    要想救李福妻兒，必須去找李世民，這件事凌天沒有把握，畢竟李福這次犯的罪牽連太大，自古至今，從沒有一位皇帝會輕饒通敵賣國的人，可是，凌天想去試一試，李福有罪，妻兒無辜，自己內心還是一個現代人，連坐這種事對自己來說簡直荒誕不已，自己不能眼睜睜看着李福的兩個小孩毀了。

    凌天來到太極宮，李世民似是早就知道凌天回來，不用通報，已有太監帶領進去了。

    李世民端坐於前，「小子，朕知道你為何是而來，你看看這些再說。」

    執事太監將一摞書信傳給凌天，凌天越看越心驚，現在終於知道李世民前些日子那番話的意思了，這個世界上往往就是你身邊的人欺騙你，李世民誠不欺我，這些信都是李福與突厥人的私下傳遞的信書，裏面都是自己的一些日常生活，自己的鼓搗出來的各種秘法，還有自己平時在家中與程處默他們談論的軍國大事，甚至自己開了一家烤鴨店都是記錄在案，事無巨細，都是詳細記載了下來，原來李福居然是突厥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間諜，只是為了得到自己各種秘法和軍情，要知道，李世民將那些製鹽制鐵的秘法中關鍵的步驟管制極其嚴格，只有作坊里李世民真正信任的親信才知道，作坊里普通的人也只是知道大概步驟，核心的幾步卻是不知道，只有這樣才能防止這些秘法被突厥學去。

    凌天已是驚得不知所以，自己身邊居然有這樣一個人，現在想想都是後怕，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要是突厥人讓李福殺害自己，那自己焉有命在？可是翻到最後一封信時，凌天知道，李福不會害自己，這最後一封信就是突厥人命李福殺了自己一家，如若不然，便會殺了李福一家，李福雖是犯了罪，但這一切都是被突厥人逼迫而已，以家人性命相逼，他自是乖乖聽話，可是，李福最終還是沒有加害自己，他對自己還算忠心。

    看着凌天滿目吃驚的模樣，李世民道：「小子，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凌天卻是微微一笑，道：「陛下，小子還有話說，小子請陛下放過李福妻小。」

    「放過他們？你可知道李福犯了什麼罪？他這是通敵賣國，本應滿門抄斬，現在朕已是網開一面不殺他的妻兒，你要知道，這些秘法對於朕，對於整個大唐意味着什麼？一旦突厥人掌握這些秘法，我們大唐將士就要留更多的鮮血，死更多的百姓，這是朕不能容忍的，若不是他沒有加害你，朕定要將他滿門抄斬。」李世民臉上一絲怒氣。

    「小子自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是，李福有罪，他死有餘辜，小子不可憐他，但罪不及家人，他妻子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子女更是剛剛到垂髫之年，不知人事，怎麼能因為他父親的過錯而受累呢，一家之主犯了錯，怎麼能讓婦孺背着罪責？請陛下饒了他們母子三人。」

    「凌天，你這是讓朕難堪，通敵賣國，此等大罪，如若開了這個不罪家人的先例，那大唐日後在有人犯此大罪，朕如何處之？」

    「可是……」

    「沒什麼可是，小子，你回去好好休息幾天，朕也累了，下去吧。」

    凌天知道，自己不可能勸動李世民了，李世民已經很不耐煩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李世民這番模樣，自己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自己可能也會陷進去，凌天不是一個明知此路不通一條道走到黑的傻瓜，惹誰也不能惹李家之人，自己辦不到，只得告退，凌天還沒有那種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大無畏精神。

    看着凌天遠處的背影，李世民嘆了一口氣，「小子，朕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若是別人遇到這種事，定是會避之不及，你小子卻是要往上撞，你這性格，似是與這世界格格不入，朕不知是喜是憂，為什麼你一身本事，卻是這種性格，日後，你定會想着逃離這個朝堂，也許，現在你就有點煩這朝堂生活了，想逃離了吧。」

    侯府之人發現自從凌天從皇宮回來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眉頭緊皺，都是以為凌天是因為李福的事不開心，更是因為沒有救出李福妻兒而自責。

    凌天最近幾天天天做噩夢，一直夢到那顆滾落到自己腳邊的頭顱，經常是被嚇醒，一身冷汗，更是令他後怕的是，他清楚的看見那顆沾滿鮮血的頭顱，居然慢慢從李福變成自己的頭顱，還咧着嘴對自己笑，恐怖不已，從來到大唐那一刻起，凌天從未這樣害怕過，更沒有像現在這般清醒過，對於李福的事，凌天越往深處想越是害怕，李世民怎麼會知道李福通敵，難不成他派人天天在暗處監視自己，否則他李世民一個堂堂大唐皇帝，怎麼會對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人感興趣，派人去調查他？凌天只覺得頭皮發麻，自己好似被一雙雙看不見的眼睛盯着，自己好似時時刻刻活在別人的注視下，一切都是透明的，自己不適合這朝堂，不適合當官，這種生活會讓自己窒息的，自己只想做一個隨心所欲，快意生活的小人物，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自己不想要，老程說過，既然坐上了這個位子，就要學會去適應這個位子的高度，可是凌天知道，自己適應不來這個時代，自己的性格，自己所接受的現代自由的教育，這一切都是決定了自己不可能喜歡被人束縛着生活，雖然憑自己的能力，可以學會官場上那一套，但是這樣的生活，凌天並不開心，更有可能因為自己的性格，讓家人受累，這是自己不願看見的。

    凌父見兒子這幾天整日愁眉苦臉，天天坐在鞦韆上發呆，誰叫也不理，原先只要小小過去，凌天不管多麼不開心都會立即和小小嬉戲，可是這次，即使是小小，凌天都沒有說一句話，凌父知道兒子自從從戰場上回來，變了很多，變得自己有點不認識了，但是他的心沒變，都是向着這個家，他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背負的太多了，心裏裝的事也太多了，根本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不禁有點心疼，更是自責，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居然一點都幫不了他，凌父想了很久，終於走了過去，坐到凌天身邊，道：「小天，不要想那麼多了，若是你真的不想當這個逍遙侯，我們可以不做，這個逍遙侯誰愛做誰去做，我們的烤鴨店現在生意可是紅火的很，有這一家烤鴨店，夠我們一家吃後不愁。」

    「哥哥不要不理小小。」小小不知什麼時候也是鑽了出來，拉着凌天的手滿臉委屈。

    凌天終於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抱起小小，一轉身，卻是看見虎子愣子還有玲玉，都是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邊，凌天一絲感動，他們滿臉擔憂，自己的一舉一動似是都是牽動着他們的心，自己雖是從後世穿越而來，但這又怎樣，上天沒有虧待自己，自己還是有疼愛自己的家人，關心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不大，裝不了太多，有這一切足夠了，讓這逍遙侯見鬼去吧。

    凌天抱着小小笑道：「走，吃飯去。」

    眾人見凌天終於笑了，這才放下心來，只要他能從夢魘中走出來，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