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水不明白這手絹是什麼用意,於是翻看了兩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因為上面赫然寫着,「我要拿走你最在意的!蘇若涵!」
落款卻是蘇若涵!
許秋水一切都明白了,她全然都了解了,原來她入宮,在後庭之中佔有一席之地,目的的確不簡單,她疾言厲色朝着侍衛道:「去!把皇上追回來!馬上!」
一道諭旨已下,但是卻也回天乏力了。
山清水秀的地方,一隻隊伍十分恢弘龐大,卻在山野小路上徐徐而行。
這支隊伍已然嚴謹徐徐而行,但是卻不知道一場浩劫即將把這隻精煉的隊伍盡數吞沒。
龍攆之上,內力裝修的十分富麗堂皇,卻是一個軟榻還有燃着的暖爐,四周輕紗晃動,十分典雅復古,沐長卿閉目養神的坐着,一旁的蘇若涵單手托腮的看着他,卻是出神的樣子。
良久,沐長卿睜開眼睛,迎上了她的目光,卻依舊眷戀,笑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蘇若涵卻淡淡一笑,道:「當真不後悔嗎?」
沐長卿卻身子湊了過來,上前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裏,如同至寶一樣,輕聲呢喃着:「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已經辜負你一次了,斷然不會有第二次。」
蘇若涵卻愣住了,因為這場外出去往北國的路途中,一定會有變故,但是這場變故卻是沐長卿親自導演的戲碼,因為他要通過這場外出的視察,徹底跟沐國有個了斷,若他直接離開,許秋水一定不會同意,他也許是全天下唯一一個只愛美人不要江山的帝王吧。
蘇若涵看着眼前的男子,卻陷入了沉默,當初她在冰室之中雖然昏迷了,但是也知道是他親自把她抱回的寢殿,也知道他在床邊呢喃着話語。
「若涵,不要死,醒過來,全天下縱然再過繁華,沒有了你,一切也都成枉然。」
「只要你醒過來,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放下,我只要你而已。」
「蘇若涵!你給我醒過來,難道你還要讓我品嘗到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嗎!」
「我們離開吧,離開沐國,做一對山野之間的平淡福氣……」
在睡夢中,她聽見他的呢喃,仿佛以後的生活藍圖都在他嘴裏變的更加的鮮明,歷歷在目,她嚮往着。
所以,蘇若涵打算放棄了,放棄了原本復仇的打算,因為她沉浸在這段感情之中無法自拔,把沐長卿帶離許秋水的身邊,其實也是最大的報復了!她一直想要自己的一個帝國,如今得到了,又要眼睜睜的看着失去,這樣的報複比殺了她還要爽快。
沐長卿看着蘇若涵這麼看着自己,好奇的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一點,今生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蘇若涵淡淡一笑,依偎在他懷裏,享受着這一刻的寧靜。
身後的加急密報口諭傳來,沐長卿卻不顧一切的讓隊伍繼續行駛。
外面的大雪紛飛,很快就掩蓋住了行駛的路線,仿佛這條路根本沒有人行使過一樣,沐長卿也是故意讓這個隊伍繞路而行,改變了原本的路線。
就這樣隊伍一直繞着沐國的邊境行使了第二天,天色剛剛蒙蒙放亮,就可以聽見不遠處馬蹄噠噠而來,卻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隊伍被迫停止了前行,原本的探子也回來了,證實了,前方果然是北國的軍隊,那數量不在少數,就目前目測來看,少數也有三十萬大軍。
這樣的大軍來勢洶洶,卻讓沐長卿顯然措手不及。
沐國,元一年的時光,迎來了一個足夠改變一切的變故,那一天,漫天飄雪的日記,卻永遠銘記在「沐北之戰」,這場戰役不僅僅是沐國和北國之間的戰役,更加像是一把利刃一樣,把蘇若何的人生一分為二,她原本打算安頓下來的平穩人生,又一次掀起了狂風浪潮,而這一切也終究隨着歲月的痕跡,變得一切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見。
而這場戰役結束之後,她卻仿佛失去了一切,一個更大的誤會,讓她和沐長卿之間原本的愛意,也蒙上了一片灰塵,解釋不通,看不透徹。
蘇若涵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屋內卻是一片金碧輝煌,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只是每天會有固定的宮女過來照顧她的一日三餐,而且事無巨細的照顧着,她知道,這是軟禁,或者可以說這是幽禁,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到為什麼,可是想着那一天生的事情,她就心悸。
那天,沐國的邊境已經混亂一片,三十萬大軍並非小數目,牽引的戰亂讓原本平和的沐國士兵也束手無策,可以說,要跟北國的對抗簡直是不自量力,所以這場戰役不得不迎戰,但是也是一目了然戰爭的結果。
所以這場戰役照成的後果就是,邊境的老百姓四處逃散,更加是哭聲震天,北國的將領也準備齊全,卻是事先埋伏好了的,縱然沐國浴血奮戰也是惘然,可是在最後的關頭,沐長卿不得不迎戰,卻死死的抓着蘇若涵的雙臂,十萬火急一般,道:「若涵,不管事情的結果如何,你要記住,我沐長卿跟你蘇若涵永不分離!「
永不分離!這是蘇若涵聽見沐長卿最後一次跟自己說的話。
「不!長卿!「蘇若涵激烈的喊着,她不要一句空話,她要他的人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活着要在一起,縱然是死了也要一同魂歸黃泉!所以她想要上前抓住他離開的身影,可是身邊的侍衛卻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喊着:「娘娘!不要去!」
「沐長卿,你好狠的心,為什麼不讓我跟着你一起!」蘇若涵嚷着,但是她還是不得不看着沐長卿離開的身影,她一臉的淒絕,卻無力回天,跟着侍衛被迫離開了馬車,趕往就近的樹林。
蘇若涵心如刀絞,淚如雨下了。再也不忍心讓沐長卿為她擔心,更不忍心讓沐長卿遠赴戰場,她只能一步步的朝着更遠的地方走去。
那天,蘇若涵,還有三個護着她的侍衛,一共四個人,穿着破舊的粗布衣裳,混雜在一大堆的難民中,從沐國的邊境逃了出去。感覺上,這一路的行行重行行,像是無了無休的漫長。難民們的爭先恐後,孩子們的喚爹喚娘,和沐國邊境城裏的火光沖天……全都攪和在一起。蘇若涵耳邊總是響着城裏的喊殺聲,和難民們的呻吟聲。眼前,總是交迭着火光、血漬、和那洶湧潰散的人潮。蘇若涵一直想着,沐長卿跟自己說的話,「若走散了,就在城外的土地廟相見!」所以蘇若涵不敢忘記,沿着熟悉的路況,一直走着,他們走了一整天。
蘇若涵從來沒有這麼辛苦過,但是她卻不覺得累,因為沐長卿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所以她相信,也堅信,沐長卿會平安無事的,他答應過自己,到晚上,四個人已經沒有力氣在繼續前行了,所以找了一處破廟。深夜,三明侍衛卻也累的昏昏欲睡了,只有蘇若涵一個人,在一個廢墟的斷壁殘垣中,她望着屋檐和牆根,還有跟她們一起逃難的難民,他們瑟縮在牆根下,四周,一片寂靜。
腳邊的火盆燃燒着,帶着一絲絲的暖意,外面的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從蘇若涵的角度可以看見外面的大雪,她想到沐長卿最後的一個眼神,最後的一句話,不禁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再加上,不知道什麼才能見到沐長卿,她的心更加抽痛了,土地廟,她說好的,在土地廟見,所以不管如何,她都會去的。
在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蘇若涵一行四個人進入了一片深林,觸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方向到底是什麼地方,她們好像是迷路了,可是突然聽見前面響起了一聲暴喝:「站住!」接着,從四面八方竄出來幾名身穿鎧甲的將是,卻是北國的士兵裝扮,紛紛大吼著:「你們是什麼人啊?打那兒來的?打那兒來的?」
蘇若涵踉蹌倒退,駭然變色,還來不及答話,其中一個侍衛已迅的伸出手去,要抓蘇若涵,卻是情況危急,想也不想,就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嘴裏大喊著:「不得無禮!此乃景妃娘娘!」
北國士兵,聽見對方這麼說,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抓住有賞。」
「是個皇妃!」其中一人驚喊:「咱們捉活的!可以領賞!一個都別讓他們跑掉!動手啊……」
蘇若涵見事已至此,整個人就豁出去了。她快動用袖子中隱藏起來的毒箭,向對方射去,可是畢竟寡不敵眾,對方的北國士兵嘴中出一聲巨吼,身子就騰空躍起,雖然中箭,同時,有更多的人沖了過來,上前去抓蘇若涵,保護蘇若涵的三個士兵想要保護她,只能跟着硬幹。
保護蘇若涵的侍衛接住北國前來的大刀,轉身就殺將過去。侍衛他這一下已勢同拚命,拿着刀奮力抗擊,一時之間,三明侍衛和北國的將士都陷入了惡戰之中,可是最終,居然被他殺得不進反退。就在這間不容緩的時間裏,蘇若涵看見一個人騎着戰馬從遠處而來,他面容嚴謹,帶着一絲不苟的淺笑,志在必得!狂奔而去。
最後事情到底是如何生的,蘇若涵都不記得了,她只是看見那三名一直護着自己突然倒地,再也沒有起來!
全軍覆沒!
蘇若涵回憶着,這一切生的都太快了,她來不及細想,卻也知道了到底為什麼會生這樣的事情,因為她早已經知道了,北國的皇帝因為病痛在上個月就已經離世了,所以北國即位的帝王會是誰,她不用猜想也知道是誰,可是卻關着自己長達十日沒有現身,也不准讓自己離開這個宮殿半步。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蘇若涵沒有去看,可是聽見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小姐。」卻是鸞鳳的聲音,蘇若涵心中一喜,連忙起身,繞過偌大的臥房,朝着外面走去,果然看見了仿佛一路風塵僕僕而來的鸞鳳。
「小姐,鸞鳳果然看見到小姐了。」鸞鳳連忙上前,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蘇若涵,看是否受傷了。
蘇若涵卻率先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長卿呢?」
鸞鳳眼中帶着一絲的不忍,她不想跟她說實話,可是又不想欺騙她,所以選擇不說,蘇若涵心中最後一絲的希望,也變得微茫了,她一字一句道:「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鸞鳳只能點點頭。
蘇若涵頓時如同墜入了冰窟,她痛苦不堪,卻又欲哭無淚,她縱然再仔細的回想,也沒有辦法把整件事情想明白。
「為什麼會這樣呢?路線沒有外人知道的,不會的!」蘇若涵一個人呢喃着,此刻她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極度失落的人,眼中沒有任何的一絲焦旭。
「小姐,縱然路線沒有人知道,可是景帝下落不明卻是真的!」鸞鳳用了下落不明代替,並非屍骨無存,以為她也沒有看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趕到的時候,她親眼看見沐長卿扔了手中的劍,而是跟趕來的夏楮墨走進了不遠處的涼亭,她離着很遠很遠,但是卻依舊感覺兩個人相見一定說了什麼話,要不然沐長卿並不會如此激動,可是後來生了什麼事情就不知道了,她只是看見沐長卿一個人默默離開了,而夏楮墨卻沒有派兵去追他。
當然了,鸞鳳並不會告訴蘇若涵這一切,因為當時她是在暗處看見的這一切,可是終究還是讓夏楮墨現了她的行蹤,並且跟她說,一切都是為了蘇若涵好,鸞鳳並不懂那些什麼政治性的東西,她只是知道小姐救過她,只要不讓小姐受傷,一切的秘密她都可以隱瞞,不會吐露出任何一個字。
蘇若涵猛然回頭看着鸞鳳,然後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道:「鸞鳳,你一定知道對不對,你一定知道的是嗎?沐長卿到底在哪裏?」
鸞鳳看着蘇若涵從情緒崩潰到最終的淡然,仿佛走完了她的一生一樣,那麼的悲傷,可是鸞鳳還是搖搖頭,道:「小姐,對不起,鸞鳳真的不知道。」
鬱鬱蔥蔥的北國皇家林園顯得格外的沁人心脾,若有似無的香氣繚繞在着片聖地之中。假山臨澧而生,卻有股子江南風貌,山山水水間正如仙境一般,各類的奇鳥飛鶴正在此嬉戲,好一派皇家園林。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677s 4.26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