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兄弟局 當方解看到這柄名為朝露的直刀的時候,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www.yibigЕ.com之前對那短銃的注意力完全被這柄直刀吸引過來,眼神炙熱。
怡親王楊胤一直看着方解,當他從方解的眼神里看到炙熱的時候,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拉攏一個人,投其所好是最重要的。
方解從楊胤手裏將朝露刀接過來,一瞬間,刀的那種冷冽氣息便順着他的手掌蔓延到了全身。
這刀的寒氣之重讓方解吃了一驚,他忍不住仔細看了看,發現刀身上果然有一層細密的水珠,在陽光下反射出美麗之極的色彩。
這刀比大隋的制式橫刀要重不少,即便是方解拿在手裏也覺得稍顯沉重。
按照尺寸來說,朝露刀只比大隋的制式橫刀稍微長了一些,由此可見這製作這刀的玄鐵確實很特別,最神奇之處自然是那刀身上的一層細密水珠。
如此冷冽的刀身在如此冷冽的空氣中,刀身上的水珠卻沒有結冰,更顯神秘。
方解好奇的用袖子將刀身上的水珠抹去,可不多時,刀身上又慢慢的浮現出來一層。
楊胤從桌子上將方解之前看到的那柄鑲嵌着珠寶的短刀拿起來道:「這柄短刀,那個東楚商人說是不得了的寶貝,能切金斷玉,你且拿來試試,看看是它銳利還是朝露銳利。
」 方解捨不得,他怕毀了這完美至極的朝露刀。
哪怕只是在刀鋒上崩出來極細小的一個缺口,他也不忍。
「無妨」 楊胤笑了笑,忽然將短刀抽出來斬在朝露刀上。
按照方解的身手要想避開自然輕易,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挪開。
當的一聲脆響之後,楊胤手裏那所謂的東楚寶刀立刻斷為兩截。
再看朝露,鋒刃沒有一絲損壞。
方解看着這朝露刀,愛不釋手。
「刀送你,為的自然是朝廷社稷,當然,孤與你一見如故也是緣故,這刀到了你手上也算是了卻孤一樁心愿。
待日後孤尋着好的工匠,再打造一個配得上這朝露刀的刀鞘。
」 「多謝王爺厚賜!」 方解將朝露刀放在一邊,雙手抱拳深深一禮。
站在一側的沉傾扇看了一眼那刀,又看了看怡親王楊胤後微微皺了皺眉。
只是她站在楊胤一側,楊胤自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楊胤上前扶住方解不讓他拜下去,微笑着說道:「孤剛才已經說過,這刀送你是最合適的。
若是整日躺在孤的庫房裏不見天日,這刀也便成了凡品,再好也只是擺設。
你若是真想謝孤,以後孤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不要推辭就是了。
」 「王爺厚愛,學生怎敢推辭?」 方解垂首應了一聲,言辭懇切。
楊胤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桌子上那些東西道:「你若是喜歡什麼,一併挑了去就是,反正這些東西也是孤白的來的,送你還換來一個人情。
」 方解想了想,看着那短銃道:「那就再取這件好了。
」 怡親王嗯了一聲,轉身問沉傾扇道:「你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若是瞧上了什麼玩意兒,自己拿了就是,你跟着方解第一次見孤,孤終究還是要送些見面禮的好。
」 沉傾扇微笑道:「多謝王爺抬愛,只是我實在不知道該要些什麼,不如王爺隨便賞一件,無論是什麼都好。
」 「哈哈」 楊胤的心情似乎極好,從桌子上選了選,最終選了一把純金打造鑲嵌着不少寶石的扇子,拿起來看了看後遞給沉傾扇:「孤知道你名字里有一個扇字,送你這東西雖然稍顯俗氣了些,但恰是合着你的名字,倒也不錯。
」 「謝王爺賞賜。
」 沉傾扇大大方方的接過來,拿在手裏仔細的看了看。
這扇子也只算是一件漂亮的珍寶,扇不得風也做不得兵器。
不過其價值必然不菲,光是打造這扇子耗費的金子便不是小數。
「走,咱們下樓吃酒。
」 楊胤連着送出去三件禮物,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吩咐下人將其他東西收起來,然後率先走了下去。
順着旋梯到了樓船三層,僕人們已經將酒菜擺好。
菜餚都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不奢華,也不葷膩,做菜的人顯然手藝不俗,菜看着普通,可偏是這般的家常菜最難做的出彩。
「坐吧」 楊胤落座後說道:「也沒有外人,只咱們三個。
本來孤準備了幾個標誌的清倌人待客,奈何傾扇也跟着來了,方解啊……你可不能說孤待客不周。
」 方解訕訕笑了笑道:「讓王爺見笑了。
」 楊胤道:「這算的什麼,男兒身邊若是沒有紅顏知己,那才是被人笑話的事。
一個男人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其實看他身邊的女子如何便一目了然。
」 這話方解不敢苟同,可又無法辯駁。
自古以來好像多是這樣的道理,雖然聽起來顯得對女子不尊重,可事實真就如此。
其實換個思維來想,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覺曉,你覺得西北戰事,會打上多久?」 喝了一杯酒後楊胤貌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拿滿都旗不難,守滿都旗不易。
最起碼,數年內這仗打不完。
若是大隋佔了滿都旗,蒙哥必然派兵奪回。
一時奪不回來,便一時不會罷休。
所以,學生也不敢說這仗要打上多久。
」 楊胤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那你覺着,對蒙元動兵,是對是錯?」 這話……讓方解的心立刻一緊! …… …… 太極宮 東暖閣 皇帝盤膝靠坐在土炕上,翻看着手裏的一本書冊。
或許是批閱奏摺有些乏了,所以找了一本古籍隨便翻着。
想一想好像這本書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熟讀,時隔三十年後再翻才發現竟然已經忘的七七八八。
做皇子其實遠比普通孩子要辛苦,他們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以至於沒有時間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想要玩一會兒都是奢望。
做了皇帝自然更累,莫說沒了玩的時間,更沒了玩的心思。
一念至此,皇帝倒是有些羨慕自己那個在皇位上坐了四十多年的父親。
他與先帝相比,截然相反。
先帝是一個從來不肯把自己關在籠子裏的人,在位四十多年間幾乎每年都要出長安巡視,實則就是逃開朝堂散心。
楊易有時候也會想,索性放開一切就出去玩一陣子。
東海之濱的行宮重新修繕好已經六七年,自己卻一次都沒有去過。
說起來做皇帝應該多閱歷,但他真的有太多的東西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大海,沒有見過長江,沒有見過大草原,也沒有見過十萬大山,甚至連傳說風景如畫的江南,他都沒時間去走一走看一看。
皇帝做到這個地步,似乎有些了無生趣。
但,楊易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喜歡手裏攥着權利的感覺,那比看到任何絕美壯闊的風景都要讓人滿足。
他甚至喜歡批閱奏摺,在他父親看來這可是世間最痛苦折磨的事。
其實以大隋的國力,以大隋的根基,他即便只做個無為而治的皇帝,大隋依然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但他不願,既然為帝,怎麼能不流芳千古?怎麼能不功在萬世? 他如願以償的當上了皇帝,但不願做一個碌碌無為的皇帝。
大隋立國一百多年來,除了太祖太宗之外,其他的皇帝哪一個讓人深刻的記住了?太祖開國,太宗開疆,這兩為帝王即便百年千年之後依然被大隋子民頌揚尊敬。
可自己若是不干一番大事業出來,那麼唯一留下的就是史書上蒼白無力的名字。
所以,他才會選擇了蒙元。
之前的大隋皇帝,誰敢輕易對蒙元開戰? 他敢! 他叫楊易。
腦子裏的思緒有些亂,楊易隨即將書冊合上然後閉着眼揉了揉眉頭。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輕聲問了一句:「方解還在怡親王府里沒出來?」 秉筆太監蘇不畏欠了欠身子回答:「回陛下,還沒有。
影衛的人一直盯着,在外面用千里眼看見過方解和怡親王登上樓船最高處,沒多久又下去了。
」 「嗯」 皇帝嗯了一聲道:「方解是個機靈的,朕將這事交給他去做,必然不會讓朕失望。
老六到現在還沒有放棄,甚至還在暗中使一些齷齪的手段。
朕殺了兵部侍郎候君賜,罷了兵部尚書虞東來,他還不肯老實下來……難道入朝掌權就那麼讓他痴迷?還是他存了別的心思?」 蘇不畏不敢答話,也不能答話。
皇帝也知道這樣的話,蘇不畏沒膽子去接,所以他嘆了口氣道:「去請周院長來,朕有事和他商議。
」 蘇不畏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皇帝靠在牆壁上晃了晃脖子,看着窗外已經偏西的太陽微微嘆了口氣。
怡親王最近這段日子開始活躍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個六弟是想要征西大總管這個差事。
朝廷里已經有人在為他說話,說什麼旭郡王楊開資歷不足以掌控大局,說什麼西北戰事一拖再拖是因為楊開畏戰。
這些話,還不是為老六在鋪路子? 皇帝都知道,但他不確定老六到底有沒有別的心思。
朝廷里的官員暗中和怡親王有聯繫,這事他若是想知道就沒人瞞得住。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羅蔚然報上來的名單竟然那麼觸目驚心。
雖然這些官員不一定都被怡親王拉攏成為了其親信,只是拿了好處替怡親王說話的自然不在少數。
可哪怕有一個官員死心塌地的站在怡親王那邊,對皇帝來說這都是要警惕的事。
想來想去,皇帝發現原來方解才是最合適去接近老六的人。
滿朝文武官員,竟然沒一個是他真正信任的。
但他信任方解嗎? 皇帝曾經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不信任。
作為一位帝王,他不可能真正的去完全相信一個人。
想到那個少年,皇帝嘴角挑了挑。
「若你可用,朕自然不會埋沒了你。
」 他喃喃了一句,腦子裏想着,朕非但要為太子留下一片太平江山,也要扶植幾個可用的人才。
就在這個時候,厚重的棉門帘被人從外面撩開,一個小小的腦袋鑽進來看了看,隨即燦爛的笑了起來:「父皇,陪我放風箏好不好?」 這是一個粉雕玉琢般漂亮的小男孩,五六歲年紀,圓嘟嘟的笑臉可愛之極,最漂亮的是他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起來好像會說話一樣。
楊易伸出手,小男孩笑着跑進去,笨拙的爬上土炕然後一頭鑽進楊易懷裏:「姐姐不帶我放風箏,父皇帶我去好不好?」 「好!」 皇帝把小男孩抱起來舉過頭頂:「父皇把你舉的高高的,誰也夠不到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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