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寒芒翻飛,鮮紅血液飛濺,楊再興手中長槍鋒尖摩擦過迎面搠來的長矛,濺起的點點星火,隨即準確的刺進面前敵將的咽喉當中,繼而催騎突進;吳元則嘶聲怪叫着,掄起手中鐵背大砍刀劈裂開空氣,猛然向着殺來的一員齊朝騎將漢斜斬下去,血光飛濺中兩截殘屍墜地,吳元繼而策馬奔馳,很快的便要與楊再興撞殺至一處!
「你這廝便是吳元?俺先前也曾聽聞過你的名頭,如今夏國覆滅已成定局,也由不得你再猖狂耍狠了!」
聽得楊再興厲聲叱喝,吳元當即也嘶聲罵道:「找死!老子覷你這干投從蕭唐的廝鳥,便沒有一個瞧得入眼的!」
軍馬突進、刀槍並舉,連同周圍眾多軍騎一併有相撞至一處時,楊再興與吳元催馬趁着兩騎錯身而過時立刻舞動起軍械朝對方猛攻過去。而比起盧俊義技法精妙的槍技,楊再興使得長槍更是走軍中乾脆直接的迅猛路數,這也讓吳元悚然念道:這廝好快的槍!
雖然在吳元的脅迫指揮下,所部軍騎也唯有拼死力戰,可廝殺時不少軍卒臉上也都不由得流露出畏懼神色。而如今齊朝氣運正值頂峰,各部軍馬侵入夏國境內也爆發出強悍的戰力,兩軍交鋒若是在氣勢上被對方給壓制住,這也使得負隅頑抗的夏軍騎眾士氣遭受嚴重的打擊,吳元與楊再興放對廝殺,卻聽見周圍麾下兒郎悽慘哀嚎,成片被剁倒搠翻,縱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幾番縱馬交錯而過,楊再興與吳元槍來刀往,遮莫已激戰了數十回合。雖然當年憑着自己剽悍勇猛的本事,也曾與蕭唐麾下不少勇將力拼得不分伯仲,但吳元到底是已過壯年,氣力難以為繼。反觀楊再興卻是年富力強,非但仍有單槍匹馬殺入敵軍大陣當中,殺死數百軍馬仍能全身而退的精絕本事,既然未按自己原本的命途軌跡英年早逝,壯烈戰死,隨着這些年廝殺征戰的磨礪,楊再興的馬戰武藝甚至還精進了不少。
終於楊再興奮力高喝,又是一槍疾如閃電,出手刁鑽,招法端的迅猛毒辣。吳元陡覺森寒利芒襲來,他雖然預判到楊再興的動作,可動作卻已跟不上自己的念頭,掄臂格擋的動作,到底還是慢了一拍......
俺到底是老了麼......
一念方生,鋒利的長槍疾刺而來,「噗!」的聲洞穿了吳元的咽喉,雖然滿是狠戾之色的兩眼兀自圓睜,可隨着鮮血淅淅漓漓從脖頸窟窿中流淌滴落,他諾大的身軀終究倒栽下馬去,已然命喪沙場!
在另一側盧俊義手中丈二鋼槍如蛇信般吞吐間,與他廝殺的三名夏軍騎將心口處血洞宛然,也先後從馬上栽落下去。所部主將戰死,其餘兵馬更是戰意奔潰,也有大批的軍卒哄散奔逃,而戎衛夏國國主李仁孝的幾支軍旅徹底潰敗,也已是無法挽回了......
於夏國原本的國都興慶府通往西涼府的必經之路上,一處喚作龍門驛的驛站軍鎮當中,府署官衙外側有大批的傷兵輾轉哀嚎,鎮內大多房屋被拆得七零八落,修補四周並不算十分高大的牆壁。府署內聚集着眾多夏朝臣子也被愁雲慘霧所籠罩,各個如喪考妣,而夏國國君李仁孝亦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府署內節堂正首,臉上悲戚落寞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蕭唐自知李仁孝做為正史中的夏仁宗,也是致力於發展國家內政,大興推廣儒學,重視禮樂的一代明君,可是他同樣重文輕武,在任期間夏國軍備廢弛。何況如今的李仁孝尚還不滿二十歲,很顯然在這等國難臨頭的險急關頭,他也實在無法主持局面。
而宣化府、西涼府方面雖然也調動軍馬前來接應救援,卻也遭遇奔襲趕至的齊朝軍旅阻擊。兩軍交戰之際,呼延灼率領由他接管組建的鐵浮屠重騎精銳捕捉得戰機,直接碾壓過去,又有蒲察世傑、高彪等猛將打頭陣奮勇廝殺,率領着全身重甲披掛,渾如由鋼鐵鑄就又生滿倒刺的洪流摧鋒破陣,也輕易的撕裂開夏國馬步軍陣,呼嘯着碾壓而過,所過之處自是一片血肉凋零。
被衝擊得支離破碎的夏國敗軍狼狽,仍是驚魂未定之際,殘存的將兵又聽見蹄聲滾滾如雷傳來,再心有餘悸的眺目望去時,卻又見得由韓滔、彭玘接管呼延灼的連環馬重騎軍旅驟然殺至。再度遭受一尊尊人馬具備重甲包裹住的殺神破陣衝殺,夏國殘部敗軍就算徒勞的揮動軍械抵抗,也根本無法承受那等碾壓盡眼前一切生靈的集團衝鋒重擊......
以龍門驛為中心,周圍各處戰場上夏軍折戟沉沙、血塗遍野,李仁孝等夏國君臣奔逃至西涼府的路徑不但已被切斷,也再無援軍會來救助。而從四面八方集結而至的齊朝軍旅也將龍門驛團團圍定,只消再發動一次合圍猛攻,國主李仁孝,夏國眾多臣子乃至傷亡慘重的餘部軍馬恐怕也終究難以改變被悉數殲滅的命運......
「...事已至此,再打打殺殺下去,也只是教餘部將士枉自折損性命。雖然愧對我朝歷代先人,可為了保全我宗室子裔,為了党項乃至夏國諸部子民的安生,恐怕朕也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李仁孝終於嘆聲說罷,畢竟他尊崇儒學、信奉佛教,骨子裏似乎也並無党項族裔歷代先帝那股桀驁的剽悍習氣。如今的確已是窮途末路,李仁孝情知退守至西涼府,力圖苟全保住國祚已然無望,而終究做出了抉擇。
而聽得如今處境落魄的國君嘆聲說罷,身為李仁孝身邊心腹,家門世代掌修夏國史的漢人重臣斡道沖神情悲憤,然而他也並沒有向李仁孝力諫切不可降伏於蕭唐齊朝,只是慚然言道:「臣乃文士,不能為陛下分憂,據齊朝於國門之外,實感愧辱...如今陛下心意既決,國祚斷絕,臣也自當效法屈子於國都為秦攻破時自沉於汨羅江,以身殉國......」
「斡愛卿,你這又是何必?朕決意降從齊朝,也實是不願再見得我夏國臣民無謂枉死,愛卿為儒學大家,廉政愛民,倘若齊朝真能善待我夏國歸從族民,斡愛卿保全得有用之身,若能為齊朝所用,日後也依然能恩澤故國...這也是朕...須對斡愛卿囑託的最後一件事了。」
李仁孝長聲說罷,隨即緩緩站起身來,又略整衣冠,繼而說道:「傳朕旨意,遣使臣赴齊軍陣中時,傳達朕已願獻降表,去帝號稱臣,而降從於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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